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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阿安,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天气正是闷热。秦辞镜闷闷不乐的趴在竹床上,额头上满是汗珠。坐在一边的苏渐离失笑,看她小狗似的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觉得可爱极了。
      东歌拿着蒲扇给她扇着,却还是热。秦辞镜夺过扇子给东歌扇了两下,略显烦躁的说:“东歌,你去端冰盆来吧,扇风没用。“
      原来是太热了啊,苏渐离用手中的书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秦辞镜翻个身子,看见苏渐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汗,仿佛并不热一般,哀叹一声:“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会散热的奇珍异宝,这么闷热的天气你竟然一点汗都不出。”
      两人正说着话,东歌端着冰盆放在秦辞镜旁边,对着冰盆用力的扇着,布衣被汗水浸的黏在了身上。秦辞镜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你去换身衣服再来吧,都湿透了。”
      往年的酷暑,温之墨总是带秦辞镜去避暑山庄里小住几月。那里的荷花开的很漂亮,一人高的荷叶重重叠叠,是顶好的避暑场所。秦辞镜总是唤了东歌,在小船上摆上矮桌,然后沏上一壶香满堂,把小船滑进荷花池里休息。荷叶隔绝了酷暑的炎热,水底的凉气丝丝的往上冒,秦辞镜总是在那睡的舒服极了,不肯离开。
      想起温之墨,心底越发的烦躁。苏渐离看在心底,也只是微微一笑,垂下眼去看手中的书。秦辞镜和他一起住了一个月,也放得开了,伸手打掉他的书本,不悦的问道:“青衣公子,你的府邸莫非没有避暑的地方?”
      “自然有的。”苏渐离放下书本,掏出手绢抹去她额上的汗珠。她脸红,觉得太过亲密,便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详装愤怒:“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这几日都睡不安稳。”
      “你也没问呀。”苏渐离故意打趣道,“我听杜蘅说你只唤了东歌进去服侍你,也不怕累着他。杜蘅是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吗?”
      哪敢啊……秦辞镜苦不堪言,她自然也愿意多喊几个人进来给她扇扇风,但是夏天太过炎热,她一到房间就换上了薄如蝉翼的纱裙,肯定不会让杜蘅她们进来服侍。每次看见东歌满头大汗也心疼的紧,却也无可奈何。
      “杜蘅姑娘极好,不过男女有别,不得让别人说了闲话毁了她的名声。”秦辞镜病怏怏的说,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青衣你是最好的,带我去避暑的地方吧,我受不了了。”
      这小丫头,还男女有别。他愈发觉得她可爱:“成,等东歌来了我把你们安排去环水阁。”
      环水阁如其名,四面环水,唯有长桥连接陆地,而且在背阴之地。于避暑山庄的荷池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三伏天里的避暑胜地。
      秦辞镜终于舒爽了,还隐隐觉得有些凉意,复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躺在窗子旁睡下了。这环水阁有两层,二层是四面全是栏杆,一个饮酒赏月的平台。一层有八个相对的窗子,四面通风。加上这边一般没有阳光照射,总是阴阴凉凉的而且带着水的寒气。东歌竟也觉得有些冷了,于是加了层毯子在秦辞镜身上。好在她身上有暖玉,是怕热不怕冷的。
      苏渐离依旧看着那本书,时不时抬头看看秦辞镜是否睡得安稳。或许是这段日子热的她一直睡不好,她睡得很沉,只是偶尔翻个身子。
      秦辞镜做了个梦,她梦见了许久不曾梦见的温之墨。
      她梦见荷花盛开,温之墨就坐在荷塘边,弹着古筝。而她则站在一棵树后面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侧脸。
      “镜儿,还不准备回家吗。”琴音落下,他的声音随着琴音飘入她的耳中。愕然间,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伸出宽厚带有薄薄的茧子的手:“镜儿,回来吧。”
      镜儿,回来吧……
      秦辞镜蓦然睁开眼,似乎想抓住什么又颓然的垂下手。
      苏渐离不动声色,看见她一脸的失望,温柔的问道:“梦见什么了,这么失望。”
      “没什么。”秦辞镜打个哈欠,东歌端上一杯水给她漱漱口,然后端上蜂蜜水给她解渴。看来秦辞镜倒是住的挺逍遥自在,一点也没有先前的拘束了。
      苏渐离又低下头看书,秦辞镜才注意他似乎一直穿的青衣,难怪人称青衣公子。说他没钱换衣服吧,府邸又如此的豪华大气;说他家产万贯,却舍不得花钱买几件别的颜色的衣服。
      被秦辞镜探究的目光盯得发毛,苏渐离扔下书,喝了口茶,淡淡的说:“你想问什么就说吧,别一直盯着我看。”
      “这里是你的家吗?你的父母兄弟呢?”秦辞镜想了想,决定舍弃为什么穿青衣服那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直接问自己一直想知道的。
      “我爹爹娶了我喜欢的女子,我不想面对他们就来到这里了。”苏渐离皱眉,没想到她倒也不衬托下直问要害。
      许久没想起那个女子了,微红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儿,尖尖的瓜子脸和那双欲说还休的眸子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信息量有点大,秦辞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会理得清楚了又问:“你的爹爹娶了个比你还小的女子?你爹爹多大了呀。”
      “五十八。”苏渐离情绪有些低落,连带着嗓音也沉了下去。秦辞镜瞪大眼,那么说,岂不是一个爷爷辈的男人娶了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人?
      看来,她与温之墨的年纪差的也不多啊……
      想起温之墨,秦辞镜本来好奇的心思又沉了下去。看见墙上挂着一把梨木琴,便自顾自的取下来。流水般的音乐从指间滑落,她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过往。她弹得是汉宫秋月,每每赏月的时候,温之墨总爱听这首曲子,于是自己也在这首曲子上下了极大的功夫。
      这里的青竹酒也很好喝啊,阿墨,你一定会喜欢。
      她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温之墨喜欢喝酒。她总觉得喝酒伤身也伤情,后来和苏渐离一起把酒言欢,才觉得酒是好东西。
      特别是青竹酒,淡淡的凉凉的,泛着碧绿色的液体,一杯下肚什么都忘记了。
      但秦辞镜是个分得清现实与幻觉的人,她从来不沉溺于不切实际的东西。既然断了,则要断的干净。开始几日,她还喜欢喝的烂醉,然后晕睡。之后则只是浅酌几杯,不再让自己有不清醒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喝醉后总是抱着苏渐离小声的啜泣,喊着阿墨。
      一声声,一遍遍,然后沉沉睡去。苏渐离开始好奇,这个秦家二小姐为何如此喜欢温之墨。他不明白,那个对谁都疏离有礼的温之墨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听身边的人说,秦辞镜是凤格后命,娶了她也能得到温之墨的支持。可是那时候,他和唐儿正是苦命鸳鸯,哪有心思去关心别的。
      如今看来,这个秦家二小姐也挺有意思的,但是依旧和永安里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也许她离开温之墨,是知道温之墨要把她嫁出去接受不了吧,小孩心性。
      “那你呢,为什么离开家。”苏渐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清凉的风吹得书页哗哗响,秦辞镜哀怨的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总要回答我一些吧。说,为什么。”苏渐离不容抗拒的语气让秦辞镜软了下来,她拉过肩上披着的外衣,抚着琴弦说道:“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然后我爱的人要成亲了,我就走了。”
      温之墨要成亲?怎么也没听人说过,永安的探子也没提起这事。他略一思索,就明白温之墨只怕是知道她的心思,想断了她的念想才故意的。
      “不该爱的人?是怎样的人”苏渐离的声音变得特别柔软,带着一股魔力引导她想继续说下去:“他是世间顶好的男儿……”
      “原来你是断袖。”
      秦辞镜这才记得自己是一个公子哥,烧红了脸,转念一想又垂下头说道:“是呀,还望青衣不要嫌弃我才好……”
      “诚然,我也是断袖。”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握住自己的手,秦辞镜身子一僵,没想到远近闻名的青衣公子竟有龙阳之好。
      委实,太想不到了。看见秦辞镜呆呆的表情,苏渐离忍不住大笑,悄声说道:“不曾想,贤弟也是。”
      “你你你……你不是有喜欢的女子吗!”秦辞镜慌乱的抽出手,苏渐离抛一记媚眼,说道:“可是遇见贤弟,我忽然觉得全天下女子也比不上贤弟美好。”
      莫非,青衣公子被自己给……秦辞镜忽然觉得罪恶感好重,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放肆的大笑,她一面暗骂一面脸如同火烧。一直在门外的东歌才刚眯了一会,就看见秦辞镜风一样的离开,慌忙跟去。
      苏渐离笑过后,渐渐平静,眸子里竟是满满的愁思。那个女子清澈的笑容又在眼前重叠,手里捧着一捧桑葚,硬生生的塞进他嘴里。看见他唇边染色紫色的汁液,咯咯的笑着,眼睛和月芽儿一般。
      “唐儿……你现在还好吗?”不由自主的,呢喃念出那个听见都会心痛的名字。
      百里之外的面容清秀的女人突然醒来,一头珠钗叮当乱响。她眯起眼睛,染着艳红色蔻丹的手搭在眉骨上,看着蝶舞轩外飞舞的蝴蝶。
      渐离,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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