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英向砂糖罐》威灵顿之花

9、Moonlight.（耀朝）

　　距离上一次接到的邀请并没有多久，柯克兰先生复又收到了来自东方的邀约。

　　相比上一回意气风发的模样，今日的王耀瞧上去平和了许多——毕竟比起阅兵时的国家身份，在这个气候微凉的秋月夜里他们只不过是一对普通的朋友。

　　摆在庭院中的圆桌和石凳看上去时日已久，圆润的边缘消去了棱角，却依旧坚硬地不容撼动，触手冰凉，让远道而来的英国人不由得一怔。这种温润的冷漠就如同现在坐在其上的主人一般，带着疏离却不至于让人却步的笑意，使绅士有些坐立不安。

　　似乎是看够了亚瑟的茫然与疑惑，东道主总算是施施然地开了口：“我很高兴你能来。”

　　很普通的一句问候，如果忽略对方若有若无的视线的话。

　　“……我很荣幸能够收到你的邀请，但……我原以为应当不止只有我们两个。”硬着头皮回复了对方，然而王耀先行开了口却也着实让亚瑟松了口气，安静的东方人看起来神秘莫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比黑夜更加混沌不明。

　　“呵，因为今日是中秋。”终于收回了落在同桌人身上的眼神，中国人抬起了手指了指天空，皓月当空，月光像是水银一般洒满了庭院，闪亮如银河。落下的袖口遮掩不住东方人纤细的手腕，而视线追逐而上的亚瑟明白，那双手绝非看上去那般细弱。

　　似乎是觉察到了英国人的目光，王耀眨了眨眼，却没有点明，仅仅是收回了手捻起了桌上的一块糕点递到了亚瑟的唇畔。

　　“这是……？”对方饶有兴味的笑意让亚瑟更加尴尬，赶忙伸出了手接住那块圆形的厚重点心，绅士在犹豫之下选择了开口询问。

　　所幸他的举动并没有让王耀感到不悦，中国人若无其事地倒了杯香茶放到了他的面前，口中却及时地回答了他的疑问：“这是月饼。中国人在过中秋节的时候都会食用的点心，圆形象征月亮，也象征团圆——不尝尝吗？”

　　他似乎没有选择。

　　亚瑟忐忑地下了口，月饼的口感意外地绵软而粘腻，像极了此刻王耀凝结在他身上的眼神，薄薄的外皮里头裹满了甜腻的馅料，就如同王耀的目光一般几乎不加遮掩。

　　——难以下咽。

　　“喝口茶吧。”东道主适时地推过茶杯，语气里满是尽在掌握的怡然自得。于是亚瑟终于得以借助蒸腾而起的袅袅雾气掩饰自己的窘迫，尽管心头的那股不安就连清茶入喉也依然无法驱散。

　　被咬上一口的圆月就像缺了口的月牙，露出了其饱含深意的内心。红色的丝状物纠结着盘桓其中，瑰丽的看不出它们是那致使口中甜到发苦的罪魁祸首。

　　“看来你不喜欢青红丝的味道呢。”王耀遗憾地摇了摇头，口吻却并不意外，转而拿起了另一块月饼的他并不费劲地将其掰成了两半，依然是红色的丝线缠绕盘旋，然而却不像刚才那样零散成段。

　　……那看上去并不像是食物。

　　事实上，的确不是。因为那股红线很快在王耀的巧手下系上了亚瑟的无名指，上面甚至打了两个死结，所用的力道几近勒痛了他。

　　“那么……我希望你能喜欢这个。”王耀的语气就像他接下来的举动一样不容置喙，东方人的脸庞精致而温润，微微弯起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神经质的潜在狂热。红色的丝线长的就像没有尽头，由指节一路攀缘而上，一圈又一圈地盘踞在亚瑟的手指，手腕，手臂乃至于最终勒紧了他的咽喉。紧贴着肌肤的细线像是缠绕着亚瑟的菟丝子，毫不留情地在上边留下了肉眼可见的红痕，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被紧紧扼住的喉咙却无法开口。

　　王耀早已站起了身，俯下身注视着被他按在石桌上的亚瑟。或许是由于背对着月亮，那双深邃的眼睛漆黑如墨，唯独映照出了面前的身影，他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亚瑟，专注地让这位英国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事实上他也早已无法呼吸了。

　　贴上来的唇冰凉的好似背后的石桌，然而随之而来的吻却与之截然相反地火热，亚瑟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缺氧的大脑让他浑浑噩噩，仅凭本能汲取着对方口中为数不多的氧气，这反倒让他显得主动而又热情，勾引着身上的东方人不容许其轻易离去。

　　等到脖子上的手松了力道，两人之间已经只剩下了轻喘。王耀按住他的另一只手依然没有放开，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不再紧盯着他。埋首于亚瑟的颈窝，黑色的发丝让平复着呼吸的英国人感到了一些不自觉地痒——就如同此刻他的内心一样。

　　“……懂得相聚不易，难却相思成灾——”耳边的喃喃自语就像那千年古国自身一样难懂，柯克兰先生迷迷糊糊地想着，却一反常态地选择了拒绝深究。他的衣领早已在刚才的一片混乱中敞开，露出大片作为西方人略显白皙的肌肤，红线勒出的血痕点缀其中，让之前衣冠齐整的他浑身的禁欲感顷刻消散殆尽，化为了万般旖旎的情色气息。

　　咽喉上的丝线再度感受到了牵扯，紧随而来的是束缚的痛楚过后袭来的刺疼和酥麻。王耀的唇在他的颈侧不依不饶地流连不去，牙齿扯松了红色的细线，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却又恶意地啄咬着他的脖颈。东方人的举动中似乎饱含着怨气，这让亚瑟下意识地选择了静默，不知是将此当做了无声的反抗，抑或是认为这是允许他为所欲为的首肯，王耀的动作越发粗暴起来，假若对方不是那个黑发黑眼的中国人，也许亚瑟会认为他是个急于吸吮血液的吸血鬼——即使看不见他也明白，自己的耳畔乃至锁骨，大概早已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吻痕。

　　由于亲吻而濡湿的丝线松散地搭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绮丽的红色与月下的白色交织，让事情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