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醉一梦》鸾来

4、温柔

　　“郁金，你带他们先回去罢，我便先去趟宫门口等玄霖。”待到两兄弟被遥凌抱上一直在村口等候的马车，叶鸾这才面无表情的接过身后檀香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的双手。
　　柳郁金抬手令两个侍卫去村子的井中打水，有些无奈，“你的洁癖分明如此严重，为何每每都还要亲手……”
　　叶鸾将拭过手的帕子递还给檀香，“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我虽一介弱质女子，也并非想成大业，然这复家仇之事仍需细细筹谋，何况齐家如此根基。”
　　二人正说着，先前离去打水的两个侍卫已经抬了水来并将水桶合力抬高以便叶鸾清洗。叶鸾将手浸入冰凉的井水中，舒适地低低喟叹一声，开始仔细的将手清洗干净。
　　见她洗的差不多，柳郁金便取了怀中的薄青色绸帕递给她。叶鸾顺手接过绸帕，微微一愣：
　　“这帕子……？”
　　柳郁金微微一笑，并不出声，而后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你……这又是作甚……”叶鸾也并不抗拒，只是低低叹了口气。
　　“只要是叶鸾的事，无论是对是错，是烧杀抢掠还是杀人放火，柳郁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毫无怨言。”如宣誓般说完，他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言语中似是带了些心疼，抑或是责备，“只求你莫要如此苛待自己，也莫要让自己活得如此疲累，无端令他人为你担心。”
　　叶鸾略略一犹豫，仍是抬手环住了他的腰，二人静静相拥片刻，终是柳郁金先放了手。
　　“去接玄霖罢。”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手下人寻了个助眠的方子来，晚些我遣人给你送去。”
　　“嗯。”叶鸾转身登上马车，在将要迈入车厢时一顿，低低地应了声。

　　齐玄霖手拿一只精致的木盒随百官步出宫门，不见本应在宫门口等候的齐府马车，视线一转却见自家夫人正撩着帘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在众官员艳羡的注视下从容登上马车，齐玄霖一撩后摆在叶鸾身边坐下顺手将她滑落颊边的碎发挽至耳后：
　　“今日怎的来了？”
　　叶鸾和着他的动作微微偏过脑袋，“同郁金上庙里还愿，回来时索性还早，便来了。”
　　齐玄霖说着，将手中木盒递给叶鸾，“方才下朝时顺天府的李大人赠予你的。”
　　“李大人？素日里我与他并无甚交集，左不过是打过几个照面罢了。”叶鸾有些诧异的接过盒子打开，一支缀白玛瑙圆珠的蓝色流苏步摇静静躺在黄色衬布中央，虽样式朴素却丝毫不失贵重精致。
　　“据言是李夫人南下游玩特意带回的，嘱咐着必要赠予你。”
　　“……”指尖触上玛瑙圆珠，冰冰凉凉的感觉很是令叶鸾喜欢。脸上虽未显露什么特别的表情，齐玄霖却清楚她的心思。
　　“鸾儿喜欢，为夫便多带些回来。”
　　叶鸾合上木盒，睨他一眼，“方才言此物为李夫人自江南带来，现下这话又是何意？”
　　齐玄霖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皇上遣我两日后南下巡查整治，最快大抵也要个百来日。”
　　叶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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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遣我们家姑爷南下巡查，两日后。”沉香微一福身，轻声道。
　　“知道了。”斜倚在红木椅上目不斜视的看着账本，柳郁金懒懒道，“回头让鸾儿给那两兄弟个名儿……”
　　谁知话音未落，桌前的沉香已弯了唇笑开。
　　柳郁金这才抬头，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沉香抿唇，收敛了些笑意将一个透着药香的香囊呈给柳郁金，“我家小姐早料着王爷会这么说，已让沉香带来了。”
　　柳郁金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坐直，拿了香囊将其凑至鼻间，而后了然一笑，“白芷，白术。去问问你家小姐对不对。”
　　“是，沉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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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青萍小筑——

　　“阿术，认真些。”
　　见本在安安分分挥剑的弟弟开始不专心的折腾小玩意儿，扎着马步的白芷不得不忍住自额角滚至唇边的汗珠出言告诫。
　　“哦……”白术不得不将心思重新放回到练习上，却抽了抽鼻子敏锐道：“哥哥，有甜甜的味道。”
　　“别胡说……”白芷刚想训斥弟弟不务正业，却见有几个人影向小筑靠近，柳郁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小家伙鼻子还挺灵。”
　　两个在小筑中不常见外人的孩子同时睁大眼，熟悉的薄青色不急不缓地悠悠行至白术面前，取过身后檀香递上的纸包蹲下身，温温柔柔的笑道：
　　“阿术真棒，那……再猜猜是甚么可好？”
　　“唔……”小小的白术皱着眉将食指点在自己的唇上，而后很快欢欢喜喜的嚷道：“是……是丹桂花糕！”
　　“嗯，阿术猜对了，那这些糕点便都给阿术，可好？”
　　“好~”白术欢天喜地地接过纸包，一扭身便直奔哥哥白芷而去，“哥哥来吃桂花糕~”
　　白芷抬起手臂，以肩部的衣物蹭去脸上滑落的汗珠，“阿术吃吧，哥哥还要练功。”
　　“那哥哥练功，阿术喂哥哥吃~”白术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拆开纸包捻起块糕点便往白芷嘴边送。拗不过弟弟的白芷只得乖乖张嘴，将仍散发着清香的桂花糕咬入口中，霎时清香满颊。

　　叶鸾拉着柳郁金后退几步，看着白术低声道，“让他跟着萧索罢，如此天赋，不学毒术着实可惜了。”
　　“阿芷倒极为勤奋，剑术天赋也不差，只是他们如此兄弟情深，怕是不愿分开罢？”
　　“你忘了，萧索身边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