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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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疑惑地侧了侧头，凝神听着上官雪儿的动静。就算花满楼瞎如蝙蝠，即使他能敏锐地察觉到突然安静下来的上官雪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可他也不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纠结的神色。
就在刚刚，上官雪儿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那个猜测。如果她姐姐真的在外面一直有一个神秘的情人，那么花满楼又算是个什么身份呢？上官雪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文质彬彬的花满楼，心里头难得觉得自己姐姐做的这事有点不太靠谱，或者说不厚道。
她有点踌躇地开口，语气少了方才的敌意和疏离，倒是多了点愧疚、犹豫，遮遮掩掩地开口：“呐，那个，花满楼……”
一直带着温和浅笑的花满楼听到这软糯的，带着纠结、犹豫而音量小了一点的声音，心里头刚刚有的微微的难过慢慢就烟消云散了。他笑着问道：“怎么了？”
看着花满楼脸上温柔包容的笑意，上官雪儿忽然就觉得有点惭愧，向来无法无天的她，竟是难得的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手指折腾着衣带，小声地道歉：“呐，对不起……刚刚我说错话了……”
“无需道歉。”花满楼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这个毫不做作的姑娘了，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很多，“你不过是担心亲人而已，我也的确是给你姐姐带来麻烦了……”
被这么一说，上官雪儿觉得自己有点脸红，她说错的话不是那些指责花满楼的话，而是她口无遮拦胡乱给上官飞燕和花满楼扯关系的话。此刻，见花满楼误会了，她也不好意思解释，只微微撇过头，语气故作平淡地说道：“我说错话了，就是说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就听着，客套什么？”
这下，花满楼笑得越发真切了，连那双空洞的眼睛都带上了微微的暖意。他觉得，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错误的人，绝不会是坏人，尤其是上官雪儿极其重视自己的姐姐，这一点也让花满楼心生好感。
他也不推辞，只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这里的美景的吗？作为主人，说完话了，也该带我这个客人去走走了吧？”
上官雪儿被他调侃似的提了这么一句，也把刚刚的愧疚揭过去，只嘀咕了一句：“别把我当小孩子哄！”花满楼笑而不语，就又听得上官雪儿说道：“你等等，我把鞋穿上，就陪你去逛逛！”
她甩下话，身影一闪，便是跃到了那边的树上，把自己的绣花鞋取了下来。鞋子挂在枝头，满枝的海棠随风摇曳，有些花瓣落进了鞋里，给绣花鞋染上了淡淡的花香。上官雪儿将鞋子抖了抖，便是双脚一伸，穿上了鞋。
她眨了眨眼，私下里扫了几遍，就伸手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海棠，跃下枝头，天蓝的衣裙在空中展开，携着满袖芬芳，转身就来到了花满楼面前。
上官雪儿理了理手里的花，从发梢上扯下一条发带，把花儿扎成花束，塞到花满楼手里。“给！权当赔礼。”
花满楼只感到眼前吹过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紧接着自己的手指就触到了一点人体的温热温度，然后他手里就多了一束花。他把手中的折扇放到扇套里，手指轻轻地抚上娇嫩的花瓣，就听见上官雪儿说道：“这是垂丝海棠，就在那儿……”她碰了碰花满楼手里的花，说道：“你现在的左前五丈外，那儿有一大片花海，最外围的都是这花。”
花满楼心里有点熨帖，这个姑娘是发现自己的不便之处了吧？却是一字未提……
上官雪儿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里面一点是桃花和杏花，不过没有梨花，倒是有玉兰。满枝满桠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彩霞……”
上官雪儿带着花满楼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把每个地方介绍了一边。景色好的地方，她就描述地仔仔细细的，不太好的，就讲讲典故，轻松写意，一句也没再提过这个家的事。
花满楼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他回到上官飞燕给他安排的住处时，嘴角仍是笑着的。嗅着从远处随着清风飘来的草木清香，花满楼心情颇好地坐在窗前，手指抚过插在瓶子里的花，他温柔地就像是在对待最爱的情人。
月上柳梢，花满楼将窗轻轻合上。屋子里一片漆黑，点不点蜡烛自然对他毫无区别。他躺到床上，思绪就飞到了初见上官飞燕的那日。
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上官飞燕应该是个漂亮的、聪明的女孩子。
他的小楼，门永远都是开着的。所以，上官飞燕闯进来，故作慌张的躲藏，他也是笑着替她打发走麻烦。
就像上官雪儿所说，他本是不用陷入麻烦里的，可是上官飞燕对他说了实话，可能对付他，就有效的方法就是说实话，所以，他来了。
可能是日子太过无趣，他也想找点事情来做。可是，今天白天上官雪儿的话，让他难得的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花满楼的心比谁都通透，别人用眼看事情，他则是用心在看。是以，他不觉得上官雪儿是在夸大其词，所以他当时的难过只是在自责自己似乎真的给上官飞燕带来了麻烦。可是，独自一人的晚上，花满楼安安静静地思索一番，却是心里有了点疑惑。
这事和上官飞燕姐妹两的关系的确不大。花满楼困惑的是，这姐妹两在对这件事的态度上有点分歧。上官雪儿是觉得这事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她根本不想、也不愿她们姐妹两被牵扯进去。可是，上官飞燕来找他时的态度，却不是那么……不情愿的。
如果心里不愿意，花满楼必定能感受到那种敷衍的态度，可是上官飞燕的态度，花满楼看不到半点勉强。
花满楼有点想不通，只能想到，这里面恐怕还有一些他不知道、上官雪儿也不知道的事，而这事，可能就是上官飞燕会心甘情愿地、尽心尽力地做事的原因。能让一个女孩子不顾危险、麻烦掺和进来，这原因恐怕很动人……
花满楼嘴角的笑有点苦涩。
他忽然就想起小楼里给他那种天真单纯感觉的上官飞燕。在他说着“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的时候，她会安静地听着，并试着用心去体会他描述的情景。
花满楼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悲伤。
他忽然就又想起了上官飞燕在问“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的时候，那声轻轻的叹息。寂静的夜里，花满楼总觉得那声叹息似乎又在自己耳边响起了，那里面是不是还有着一个女子的野心和不甘心？
这一夜，一直睡得很好的花满楼，难得的辗转反侧；而另一个院落里，上官雪儿也是皱着眉头等在上官飞燕的屋子里，担忧着一夜未睡。
第二日，当晨曦的光亮洒在花满楼脸上时，当他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时，他的脸上又展开了温和的笑容。他是个谦谦有礼的君子，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好人，在想明白一些事后，他也不会因为这些事去责怪任何人。他已经掺和进来了，自然不必再去后悔什么。
上官府的仆人把他待如贵宾，除了不能离开，并无不妥。他每日里可以沐浴花海，可以漫步在上官雪儿领他走过的那些美丽的地方，可花满楼心底里却是有些淡淡的遗憾。他站在一棵海棠树下，嗅着花香，但却是看不见上官雪儿话里描述的“像是彩霞”一样的美景。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念那个能把万物描述的活灵活现的小姑娘了。
所以，当他真的听见那个小姑娘的声音时，花满楼的笑开怀多了。
上官雪儿穿着一身五彩的新衣衫，手里拎着一个篮子，头上用精致的发带扎着辫子。这是一身很漂亮的打扮，衬得她就像是王母身边的仙童。但是她不是很满意，眉头皱着，手拉扯着衣角，低头打量的眼里明显带着嫌弃。她不喜欢这身打扮，因为这身衣衫让她就像是个侍童，就像是个小丫鬟。
上官雪儿不满极了，可偏偏这是上官丹凤让独孤方给她送来的，她不敢不穿，因为她打不过独孤方！她穿的不情不愿，在她找不到上官飞燕的时候，还要她对着上官丹凤忍气吞声，上官雪儿心里更不满了。
她嘴里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拎着装满了花瓣的篮子，一步步穿过花园，向大门走去。
原本听见上官雪儿的声音，心下有点开怀的花满楼，错愕地听见上官雪儿的脚步声半点没有停顿地就这么路过自己身边，像是没看见他一般，远去。
花满楼皱了皱眉，他已经把几日前带他参观府邸的上官雪儿当成是朋友了，可是今日，这位朋友的态度，让花满楼有点困惑。
花满楼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所以，他知道上官雪儿必定是看见他的，可是，她的态度似乎又带上了敌意，甚至比初见时更加浓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纠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