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帝的情人》H赫斯辛

90、波斯大帝13

　　「你让我们带走这个少年吧。」
　　「阿奇亚的士兵已经在外面，要不是看在我面子上，他们早就进来搜人了！科多曼努斯，你醒醒！这个男孩跟我们波斯人毫无关係，你别插手这些希腊人的事！」
　　「阿奇亚在外面了？」
　　加米尼听到他们的对话而一惊，虽然早就料到这个可能性，可是没想到对方已经立刻想到他们并追来，加米尼还是感到措手不及，而搞不清楚状况的尼阿卡斯在亚历山大怀裡更是紧张的瞪大双眼。
　　「我要把这个孩子交出去。」
　　「别碰他。」亚历山大见泰利多利指示僕人上前，低声说道，科多曼努斯也按住自己表亲的肩膀。
　　「泰利多利，算我欠你吧，别把这个男孩给他，你让我们悄悄的离开这裡，以后我再向你解释。」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捲入这件事。」泰利多利神情更坚定，他指示好几个侍从把加米尼跟亚历山大隔开，并拉开发抖的尼阿卡斯，有一瞬间本想放弃的科多曼努斯，还是在看到加米尼紧张焦急的视线而开口。
　　「你把男孩交出去，我就告诉阿奇亚，我是这整件事主谋。」
　　「什麽？」
　　科多曼努斯神情还是一贯轻鬆，可是身为他表亲的泰利多利一看就知道，对方绝对不实在开玩笑，虽然平常都是很悠哉模样的青年，一旦固执起来根本劝不得，这个泰利多利清楚得很。
　　「你疯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策划的，而且我没有退路，把我交出去，或是帮我逃走，只有这两条路。」
　　「......。」
　　加米尼完全没想到，当初只是愿意协助他的科多曼努斯，既使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放弃，而且甚至拿自己安危去交换。
　　「......我以后绝对要你还我这一笔。」泰利多利最后愤恨的一咬牙，狠狠一拍科多曼努斯的脸，但后者却是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知道你这麽好脾气。」
　　「让他们走后门，然后让阿奇亚大人的人马走前门进来。」泰利多利对侍僕下令，加米尼跟亚历山大立刻抱起尼阿卡斯，在他身上包了毯子。
　　「我只能让你出我家，其他你们自己想办法。」
　　「泰利多利，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恩情的。」科多曼努斯笑眯眼，却只惹来表亲的一个白眼。
　　「快滚。」

　　「泰利多利把阿奇亚的人全部引到前门，我们从这裡走。」
　　后门的庭院，科多曼努斯在加米尼头上围上头巾说道。亚历山大把尼阿卡斯放到一匹载有乾草的驴子上，也让他披上围住头的围披，虽然泰利多利不情愿，但也相当尽责的让人帮他们准备不显眼的衣服跟座骑。
　　「走港口的西城门。」
　　亚历山大说道，一行人缓缓出了泰利多利宅邸大门，原本看着外头小巷空无一人，加米尼还暗自鬆口气，可是大门还未关上，亚历山大却是突然拉住载着尼阿卡斯的驴子。
　　「怎麽了？」
　　「回去门裡。」
　　亚历山大说道，同一刻加米尼一看无人的街道，也立刻惊觉不对劲。
　　中午最繁忙的时候，怎麽可能街上没有人？
　　「全部不准动。」
　　听到几十名士兵拉弓的声音，加米尼全身一僵，回过头他才发现，阿奇亚跟他的人马正在小巷另一头，几十支上弦的箭正对着他们。
　　「可恶，狡猾的傢伙......」科多曼努斯低声骂道，应该是泰利多利的计划失败，原本想让这些追查的人由前门进入，结果被阿奇亚识破。
　　「敢动一下，我就会让人放箭。」
　　远处阿奇亚用希腊语说道，这让加米尼等人也只能站在原地。而对方更指指驴子上包着布巾的尼阿卡斯，示意他们让男孩露出脸确认身分。
　　「怎麽办......？」
　　亚历山大跟科多曼努斯都没有动作，加米尼更是不想交出男孩，可是看着那些上弦的箭尖，他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最后一次警告，把驴子上的人脸露出来，否则要放箭了。」
　　「......。」
　　加米尼见亚历山大双眼很快一瞄四周，他们一个能遮蔽的地方都没有，而正犹豫当下，在驴子上的少年却是自己爬下来，让他们来不及阻止，尼阿卡斯就转过身子对着阿奇亚的人马。
　　「不可以过去......」
　　加米尼见少年朝那些弓箭的方向走近，还自己拉下头巾，他焦急的喊道。
　　尼阿卡斯瘦弱的身影逐渐走向阿奇亚，身上亚历山大帮他穿上的凯顿被巷子口的风吹起，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的少年脸色相当苍白，可是双眼却是异常平静。
　　「过来。」
　　阿奇亚对他招手示意，尼阿卡斯又是往前，本来想追上去的加米尼被亚历山大按住，整个巷子裡除了呼啸的风声，没有一个人动。
　　「等等。」
　　亚历山大拉住加米尼，目光紧随着尼阿卡斯，少年停住的同时，阿奇亚的侍从也上前抓住他，然而，就在对方伸手那一瞬间，尼阿卡斯却是突然一转身，迅速鑽进一旁巷子裡。
　　「......抓住他！」
　　愣了好一阵的卫兵们这才赶紧追上去，同一时间亚历山大等人也趁机回头，跑进另一条岔路裡。
　　「他跑去哪了？」
　　加米尼跟着科多曼努斯爬上一处低矮的屋簷，这才看到另一头几乎把小巷挤满的士兵，正在沿街搜寻。
　　没想到尼阿卡斯自己逃了开，虽然暂时让阿奇亚的人马对他们丧失注意力，但是看不到男孩的踪影，让他们更是担心。
　　「那裡！」
　　亚历山大突然一指隔街一台堆高稻草的牛车，发现尼阿卡斯瘦小的身影正爬了上去。
　　「我们分两侧去引开士兵注意。」亚历山大握住科多曼努斯牵来的两匹马，把加米尼扶上科多曼努斯的那匹马。
　　「你们在远处就好，我会找机会带出那个男孩。」
　　「我要跟你一起......」看亚历山大要跟他分开行动，加米尼忍不住说道，但却被科多曼努斯拉了住。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是担心亚历山大......唔！」科多曼努斯一驾起马匹，加米尼只能赶紧压低身子，马匹朝着街道外侧而去，加米尼只能依稀听到亚历山大驾着的那匹马往内侧而去。
　　「过来吧。」
　　科多曼努斯意外的驾马相当灵活，绕过卫兵正搜查的地方，还把加米尼身上的围披罩住头，让士兵误以为是尼阿卡斯，溷乱之下还真的引开不少士兵。
　　亚历山大呢？
　　加米尼不停回头看，发现不远处屋簷上亚历山大正抓住尼阿卡斯的手，可是原本正要下来的两人身后，却有好几个阿奇亚的卫兵靠了上。
　　「亚历山大！」
　　原本应该可以躲过，但是也许是为了把尼阿卡斯抱下来，亚历山大转身时已经太迟，加米尼着急喊着的声音都沙哑了。
　　阿奇亚的卫兵射出的第一支箭只擦过尼阿卡斯脚边，可是第二箭却是结结实实的正中的声音。
　　「......！」
　　听到那声音，加米尼几乎以为是尼阿卡斯被射中，可是看到转过身的亚历山大胸膛插着的那支箭，他呼吸骤然一停。
　　「等一下，不要......」
　　「放开我，亚历山大他......」加米尼不顾科多曼努斯的阻止，硬是要从马上跳下，无计可施的青年只能让马匹缓下，被他拉住的加米尼最后疯狂的挣扎。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
　　加米尼再也没看到对方的身影，这让他脑袋完全一片空白，就算那支箭是插在他身上，他也不会比现在更慌张，他最后歇斯底里的踢打科多曼努斯，对方为了追上他而丢掉马匹。
　　「加米尼，停下......」
　　科多曼努斯发现好些卫兵朝他们过来，顾不得自己安全，尤其看到好几个锁定加米尼，拿着剑朝他冲来。
　　「快，抓起来！」
　　「嗯！」
　　科多曼努斯感觉到臂上一阵火热发烫，伸手一摸发现手上都是鲜血，而那支擦过他手臂的箭也掉落地上。
　　「怎麽样？有没有受伤？」
　　科多曼努斯扶起加米尼，但随即两个人就发现巷口已经被士兵包围，好几个进来的士兵似乎都没有活捉他们的意思，看着他们举起剑接近，科多曼努斯把加米尼挡在身后。
　　「呜......」
　　一手抓在科多曼努斯满是鲜血的手臂上，加米尼痛苦的闭上眼，以为他会在下一刻听到血肉被士兵剑划开的声音，可是良久，耳边都只有对方沉重的呼吸声，而原本围上来的卫兵，似乎也都没有动作。
　　「......？」
　　加米尼最后缓缓睁开眼，只见科多曼努斯身后好几个阿奇亚的士兵都彷彿凋像般站立着，并在同一时间倒下，他这才见到这几个人背上都插着箭，然而，他们身上的不是阿奇亚卫兵刚刚使用的箭，而是较短而且尾部有着奇怪凋刻的金色箭隻。
　　「是谁？」
　　加米尼扶住负伤的科多曼努斯，后者疑惑的眯起眼，看到几个士兵身上的短箭更是惊讶不已。
　　「是皇家猎豹？」
　　「什麽？」
　　「怎麽会在这裡？」科多曼努斯四处看了看，而一个出现在屋簷的人影突然出声，引得他跟加米尼都抬起头。
　　「幸好来得及。」
　　一个悠悠的青年声音响起，科多曼努斯见对方突然轻巧的跳下，那身装扮是波斯的军服，但是绣有金色刻印的手环以及肩章，还是跟一般士兵不同。
　　「你是谁？」
　　来人身材高挑，眉毛跟马尾澹褐色，脸蛋还有一丝书卷气息，反而不太像武将，神情甚至带着悠哉，可是发现他手指上还夹着几支金色短箭，背上也有弯月弓，加米尼几乎可以确定，刚刚那几个人是他射下的。
　　「我是皇家御使的兵团长，加利维利。」对方露出和善的一笑，对科多曼努斯优雅的一行礼，并且下了跪，科多曼努斯感到奇异的是，那应该是对帝王的跪拜礼，既使对方神情轻鬆，但是兵团长那样的行礼显然超过了。
　　「一定是风神保佑，才能够即时赶上，否则就无法跟王都的长官交代了，我们一直在寻找阁下。」
　　「你应该是找错人了。」看着对方和善无害的笑容，科多曼努斯实在无法相信那些人都是被他击倒的，而对方背后巷子裡更出现了一小群差不多装扮的波斯士兵，见到加利维利跟科多曼努斯都赶了过来。
　　「团长，差不多都控制住了，对方已经停止追击。」几个士兵说完后也对科多曼努斯行了跪礼。
　　「你们在找谁？我是波斯人没错，但是绝对不是皇家御使要找的人。」
　　科多曼努斯很清楚，皇家御使只为了传递圣旨或者是接送或保护皇室才会出现。
　　「您是科多曼努斯阁下？」
　　「我是，但是......」
　　「去把御医找来。」
　　对方看了科多曼努斯手臂上的伤一眼说道。「您是科多曼努斯，那就没错了，我是奉命传御旨给阁下的。」
　　表弟阿尔赛斯的御旨？
　　科多曼努斯还记得，最后一次得到表弟的消息，是他患了重病，而现在如此慎重的送来御旨，莫非是要他回去探望？
　　「阿尔赛斯陛下，正确来说是先王陛下，已经过世了。」
　　加利维利开口时相当平静，却是深深重击科多曼努斯，而对方甚至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悠哉的开口，这一次虽然口气故意严肃了些，神情还是没变。
　　「先王陛下过世前留下召书，要阁下立即回王都继位。」加利维利眯起眼一笑，就像只是颁奖给小孩一般。
　　「他传位给您了，阁下，不，应该说是『陛下』，您是新任的波斯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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