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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性恋 ...

  •   我已经连续拉了七个小时的小提琴。

      决定拉小提琴是我自己的决定。这个决定大概要归类于我十岁的时候。那一年我第一次尝试着拉了小提琴。

      我的表哥是是学音乐的,他高中考试那年考中了中央音乐学院。中央音乐学院建于1950年,是中国培养音乐艺术人才的高等学校。

      我拉的第一把小提琴是他的。

      他在我心目中非常的出众,和一般的人是不一样的。我在学校是学艺术的,所以认识很多同样学习音乐的人,但是他们无法和我表哥相提并论。

      十几岁的男孩子大多都心浮气躁又是那种喜欢四处张扬的性格,内心深处虚荣而幼稚。

      但是我的表哥和很多人不一样,他很小的时候学习拉小提琴,对小提琴非常的热爱。而且他对音乐有极高的天赋。就好像那时候起我就喜欢的一个偶像。他是一名钢琴家,被大多学习钢琴的琴童奉为偶像。我学的是小提琴,但是对他非常的崇拜。

      我的表哥和他一样,他们非常热爱音乐,而且性格同样温柔内敛。

      小提琴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极其高。虽然我并不觉得我本身那么的热爱音乐。

      我在十岁那年甚至根本不知道小提琴有多少根弦,分不清他和吉他除了大小以外有什么区别。我承认那时候的我是愚蠢的。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大学的教授。我却从小被流派在一个三四线的小城市就读着那里的所谓重点高中。我知道一点,那一点是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那就是我还有一个弟弟。

      那是初三那年。当我以为一切将和以往一样,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最初居然也满心欢喜。可是直到我的弟弟出生了,我却被得知可能要搬去和我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在我高二那年我甚至才得知父母离婚的消息。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荒唐和可笑的事情,即使在很久以前我以为他们只存在于书里。在很久以前,我对任何人的介绍里我一定是独生女,一定是备受父母疼爱,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畏惧其他人问我这个问题,会惶恐的告诉他们我依旧是一位独生女。

      在更久之后,我得知,那时候我亲眼目睹着出生的弟弟,居然是我母亲背着父亲和其他男人生下来的孩子。

      我的父亲或许早就知道,他是不承认的,但是他似乎又希望能和以前一样和我的母亲一起生活。我的母亲显然不这么想,所以她将我寄托在了自己的母亲家里。

      在我高二那年,我已经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在那之后,我觉得最可怜的是我的父亲。

      其实一切对于我而言都无所谓了。

      在多大数人眼里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我不会黏着父母,然后对他们撒娇,也不会一个人默默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然后等着有人来表扬我。

      我是早熟的。

      因为我内心深处有些自命不凡,却偏偏在那一年被命运抛掷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

      这座二三流都算不上的小城市的夏天总是有很刺眼的太阳,和很高的辐射。

      从学校门口走到我要到达的教学楼需要整整十分钟。路边的树只有少的可怜的稀疏的叶子,即使撑着伞,我依旧感觉得到那强烈的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打在伞上,然后穿过我的伞,打在我的身体上。

      而到了秋冬季节,这里的天气总是恶劣的,不是整天阴沉着,就是会刮很大的风。

      来往的人群很没有礼貌,撞到了人也不会说对不起。

      以上大概是我对这个城市的全部影响。

      还有一点,我有点不太像记起。有一个女孩,曾经对我说,觉得我的笑容非常的温柔。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想笑了。当然不是什么像是她说的那样那么温柔的笑。

      我的笑容里带着对自己的嘲弄,也带着对很多人的嘲弄。

      我是十岁开始学习音乐的,后来主修就是小提琴,在我的世界里大多数世界都只有我自己和我的音乐。我在十岁以后很少见到我的表哥,在我被送去那座小城市以后除了外公外婆更少被其他的亲戚问津,每天必须做的事情除了拉小提琴以外什么也没有,多数人觉得我性格孤僻而傲慢。于是我总是更想念那位说我笑容很温柔的女孩。那个女孩和我一般大,是性格很大大咧咧的那种,事实上她的外表却长得很清秀,算得上非常漂亮,她的骨骼很细,但是个子算不上高,也算不上矮。她有很笔直的长发,却总不扎起来,而是乱七八糟的披着。但是她不吵不闹,很安静的时候总觉得身上有很特别的魅力,却很难形容。

      她本人更奇怪,夏天的时候她总是穿一些有些奇怪的衣服,很少穿校服,却带着秋季的校服,在自习课的时候把校服铺在桌子上睡觉。

      我和她并不是一个班的学生,只不过是同一年级,但我们教室就在她们班教室的隔壁的隔壁,每次路过走廊,总是能看到她。她坐在第三排,不算前也不靠后,是按理说一个教室最好的位置。但是却经常不认真。

      我和她熟悉以后有时候会将自己的书借给她,我喜欢看一些没边际的东西,她说想看,我就没有拒绝,才知道有一次她上课看了差点被教课老师没收。

      我的书一般从来不会借给别人,只是那时候看见她拉扯着我,好像很想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拒绝。

      就好像,周末对于我而言从来不会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假日,因为我的梦想是考进中央音乐学院,我不想要失败,却在好几个星期的周末陪她去了书店。

      我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当然也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所以很少会有一起同行的人。

      直到那一年和她成了朋友。她是性格极其叛逆的人,把所以高中生不该做的事情看成是自然行为。上课不认真却偷偷写小人书,还暗暗有了男朋友。

      她和我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我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总是在学习,不是学习课本,就是学习自己以后的专业。

      在以前,我只会觉得这种人是那种很“稀烂”的人。或许是因为后来我渐渐学会了很多东西,才懂得,在这个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人,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自己的理由。更多来说,我只是学会了更加冷漠去看待一切。

      我的记忆最深处往往是一个骨骼修长,皮肤很白,长相很好看的少年。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手,那是用来拉小提琴的手。

      他是我的表哥,在我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他,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崇拜这个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自己爱上了他。我的第一部手机的桌面是他拉小提琴的样子,锁屏是他的小提琴,手机铃声是他最喜欢的曲子。后来有一次有人偷看了我的手机,我将他的照片换成了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偶像的照片,却将锁屏上的小提琴换成了桌面。

      有些事情我至今还不能真的懂得。

      但是记忆里很长的时间我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我没有任何可以倾述的对象,他们会以为我是疯子,而我也并没有多么要好的朋友。

      我并不明白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说我的笑容很温柔,我听到过其他人对我的评价,有好有坏。有人说我就好像是一名真正的小提琴手,像是艺术家一样,是一位才女,也有人说我只是在伪装,性格却傲慢而清高。

      我听到过太多的话,但是在我眼中这一切就好像与我无关。

      我说过,我的偶像是一名钢琴家,他那么的出色,那么的优秀,他在十八岁就获得全世界最有权威的钢琴比赛大奖,在十六岁以前就参加过那么多国内外专业的比赛,战绩辉煌,每每都旗开得胜,却一样受到那么多人的绯议。

      他比我承受更大的痛苦,却更懂得在这个世界上他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

      我在心里暗暗发过誓,无论未来怎么样,我会选择和他成为一样的人。

      我听过他的演奏会,非常的优秀。

      我记得他说的话。流言蜚语不能定论他,只有他的音乐可以诠释。

      但是他于我是遥远的,甚至好像是虚拟的。即使我亲眼见过他,听过他的演奏,却觉得他还是那么远。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永远只能瞻望。

      我想起了我的表哥,他是同样的那么优秀的人,他曾被保送上中央音乐学院,那是他最大的梦想——一生去爱着他的音乐。他或许没有强大到和我的偶像一样,却让我觉得他很接近。

      但是他在最后却放弃了。

      他被送到外国留学,就读于一所不算好不算坏的学校,只知道毕业以后大概可以很好地就业。

      我曾经以为这种事情只发生在电视里。我以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因为没有什么沉重到让一个人不得不放弃一生最爱。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两件事情就告诉了我一切。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她。

      我在高三毕业以后如愿考到了自己想要的学校,更幸运的是,我的继父决定花费大代价送我到国外留学。

      我比任何更清楚我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意味什么。但那时候的我已经不会那么轻易去憎恨任何人。我承认那年被送到这座小城市的时候我心怀憎恨,没有一个被父母遗弃的人不会憎恨。

      但是我现在再也没有。

      我的表哥在我高三毕业的同一年结婚了,那时候他已经毕业了好几年。女方是一位非常漂亮而且门当户对的大美人。我见过几次,但是亲戚都说她长得并没有漂亮。

      那时候我只有十八岁,是最青春的时候。

      对自己有着血缘的表哥怀有那种喜欢,这种感情一定不是任何人可以理解的。

      我只对一个人说过这间事情。她就是那个说我微笑起来很温柔的那个女孩。恰恰相反,我觉得她的笑容才真的算得上温柔。

      我认识她在高二,但是那年的下学期我们忽然一下子热络了。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说,我在她眼里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

      后来我知道她和我居然有一位同样的偶像。

      当然不一样,我对古典音乐的了解和她那种平时只对那些网络小说感兴趣的人怎么一样?

      虽然我也看那些不找边际的东西,但是对于我而言那只是闲暇时候为了打发时间而做的,她却相反,完全是本末倒置。

      我后来就觉得很奇怪,像是她那种类型的人,看上去绝对不是可以和我交好的人。

      或许世界上有些东西总是很巧妙的。

      她好像格外喜欢我,每天放学以后都会在教室门口等我。

      我每次走出教室的时候总能迎上一张笑盈盈的脸。还没走到门口就会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说是她又在门外边等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以后,我有时候就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总是一张笑脸,潜移默化便影响了我。

      她似乎很喜欢买书,但是关于那些话题深沉的名著之类的书她买了从来不看,而且她很喜欢去书店,周末的时候总是拉着我去。

      事实上一般最初的计划往往不是去书店,但是每一次约定完以后就会发现是约在了书店门口。

      后来我才知道她以为我很喜欢看书。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感觉她对我和对待别人总是有些不同的。也或者是我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事实上我和她确实来往的有些太过频繁。

      高三那年学校里传出了一个绯闻,主角是两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孩子。

      其中一个我见过,是学艺术的,长得很高,身上带着一些忧郁的气质,一直以来都被很多女生喜欢。另一个见得少了很多,长得很阳光,很帅。

      听有人说,他们是一对基。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但是听见有人用那种带着鄙视,嘲讽而恶心的口气,尽管说的不直白,却让人觉得很恶心。

      我听别人说他们偷偷的在学校的操场那里接吻。

      两个男人,却接吻,而且是那种伸出舌头的那种。

      我没有再听下去了,原因很简单,我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但是她却相反,她似乎对这一切很感兴趣,哪里有讲到这个话题的她总是要去听。当然,这种事情不会做的很明目张胆,因为这件事情的主角就是我们那个年级的男生。

      而且那个男生应该算是她们班上的班草。从分文理以后他们在一个班,她甚至告诉我她对那种类型的男生很感兴趣,她总是喜欢那些长得华而不实的男人。

      班草,多恶俗的名字。但是我见过他以后,非常相信他确实很大程度上能吸引她那种那么在乎长相的女生。

      不过这一切依旧与我无关。我那时候的压力很大,因为是我自己选择了要一直坚持音乐,我只能努力上最好的学校,离开那个地方,我根本没想过以后会过什么的生活,我只是不想要输,不想要和那些最后放弃了梦想的人一样。

      我更想,完成那时候表哥的愿望。

      高二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算是我过得最愉快的时间,那时候我的学习很稳定,生活的压力还不算最大。

      我后来大概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和她却如此要好,可能是因为我在她身上就好像从来不会有压力。

      感觉很自在,很轻松。

      我和她发展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有一次她甚至告诉我她是同性恋。

      她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个话题,只有那一次,还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然后她对我笑了一笑,问我是不是会怕她。

      然后我很认真告诉她一个事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

      然后她告诉我,喜欢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就是同性恋。

      那时候学校里还没有关于那对男孩的绯闻,这个概念在我心里就好像是一种抽象的存在。但是我知道她显然是开玩笑的,因为我很清楚她在高一的时候就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朋友,而那时候她已经交了她的第二个男朋友,就在我和她讨论过那个话题之后的一个星期。

      她再没和我说过关于那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却告诉了她我心底的一个秘密。

      我说过以后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最后她看了我一眼。

      她的目光里很安静,也许是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最后她回答的时候笑了一下,我于是终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说,我相信。

      然后我问她,那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她说,如果我也遇见了一个真的那么优秀的人,我也会爱上。

      在那之后我也再没有提起这个话题。我不知道她最后是不是真的把我的话放在了心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记得她说的话。

      她说如果自己遇到那样一个人,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喜欢对方。

      我问她,但是那根本不可能,因为没有结果。

      她说,很多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爱情来了,谁也无法控制。

      但是很明显她又说谎了,因为那年我离开的时候清口问过她是不是愿意尝试和我在一起。

      她说过很多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她说过爱情来了,谁也无法控制。

      但是最后只有我一个哭的像是一个傻子。

      她说她和很多男人交往过,她说自己以为有什么东西不会改变,可是最后她连一个人的名字也不记得,也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

      所以最后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我想问她,难道我在你心里不是特别的吗。难道我们真的只是比更要好的朋友好一些?我当然见过她其他朋友,她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自在,更轻松,更疯狂,以至于让我总是觉得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仿佛还需要勇气,忍耐。她虽然常常对我笑,但是我以为那是特别的。她不会和我说悲伤的话,只告诉我那些可笑而滑稽的事情,总是好像很快乐。但是我也感觉到她并不真的那么自在。

      我始终于是在最后什么也没说。当然我没有说。我不会傻到再去让自己被羞辱一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是自掘坟墓的行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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