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徒花》末那那不填再挖坑先剁手

19、画地为牢（3）

　　托雷一时间心情又有点复杂，他半垂着眼表情有点冷，但偏偏唇角却是微微勾起的。托雷自己也有点纠结，他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而接下来会发展到哪一步他也有了大致的猜想。但就因为猜得到而他还不觉得很糟糕，甚至还有一点点，就特小特小的鱼眼睛都不到的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托雷有了捂脸的冲动，他居然会对和库利德的关系变化有了期待，就很气！他居然还对这变化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喜悦，就更气！托雷有点牙痒痒，就特想把库利德揪过来先揍上一顿！

　　反正既揍不死也揍不跑，啧，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来，说说那墙是什么玩意。”托雷翻了翻眼皮，金色的眸子近乎透明，血色的细线在瞳孔处绕出了一个圆环看起来漂亮极了。但杜兰没什么欣赏的心情，甚至觉得那眼睛看着妖异且不祥——库利德这是养出了一只什么怪物啊？杜兰梗着脖子不吭声，他摸不准托雷现在的情况，虽然被库利德养着玩的黑猫没学到多少好东西，但跑去当赏金猎人的黑猫是不会杀人的，如果是后者——他应该是有机会脱身的。杜兰眼珠子滴流乱转，他偷偷摸摸的握了握拳头，感觉到瘫软的四肢又逐渐恢复了力量，但还没得及振奋就被被一声枪响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他刚刚握拳的手边多了一个新鲜的弹孔。擦着他的皮肤。灼热和痛感经过延迟才反应到大脑，杜兰瞪着眼睛，有些气急败坏。

　　他骗我！
　　他刚刚想杀我！
　　见鬼的赏金猎人！
　　他就知道库利德欣赏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弹壳叮的一声落在托雷脚边。托雷静静地看着杜兰就好像刚刚不过是手滑了下误开了一枪。但杜兰不会这么想，不仅因为他们这种级别的枪手绝不可能出现手滑这种滑稽的事，还因为——杜兰不受控制的往后缩了缩。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中，细小的电流在黑色的装饰枪上乱窜，电磁枪开始蓄能，枪口对准的是他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没神么什么会比电流跑的更快，杜兰不用计算就知道结果。只要托雷动动手指，他注定要脑袋开花。

　　“你们乱七八糟的规律还挺多的。嗯……我姑且问一下，说说墙的事算你违规不？”托雷问道，他背着光站，腰背挺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兰，刻薄冷漠。“要是违规那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死法了。”

　　喂喂，咱两到底谁更像通缉犯？你人格分裂还是脑子有病？回答还是去死？哪个都不想选谢谢！杜兰翻了翻白眼，生平第一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托雷，他前额的发丝因为和枪口靠的太近已经根根直立甚至出现了焦糊味。就在他咬碎了牙终于决定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了。

　　托雷听到枪声时来不及拽杜兰，他转身想要拿装饰枪去档，但还是慢了一步。一枚漆黑的子弹从杜兰的前额钉入，又贯穿后脑而出，带着血与脑浆的子弹打在满是污垢的路灯上，又反弹到下方的烂叶子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枪声响起的时候杜兰甚至还疑惑的摸了摸脸，他看着手里的血有些不解，但他也没机会再去想了，杜兰脸上的表情定了格，带着惶恐和不解，睁着一双眼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托雷蹙眉，他向着子弹射出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个枪手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好像目的就只是射杀杜兰一样。托雷就近跳上房顶，但周围的住户太多了，他扫了一圈都没找到目标，等他一回头，就看到杜兰尸体已经膨胀开，但跟昨天那具尸体不一样，杜兰膨胀着膨胀着就突然泄了气一样又极速瘪了下去，一层油脂和水的混合物快速摊开，里面静静的泡着一张穿着衣服的人皮。

　　依旧是骨肉消融为液体，但没有虫子爬出，也没有炸成肉屑，托雷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杜兰收尸，手机铃声从人皮套着的衣服里响起。

　　托雷犹豫了一下，专家都说了现在信号不通，那这电话怎么回响？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跟杜兰的电话一起响的跟二重奏似的。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托雷意外的有些放松，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望更多一点。托雷接通电话，很奇妙的杜兰那头也不响了，听筒中传出木柴被火灼烧的噼里啪啦声。

　　“喂？”托雷舔了舔嘴唇，被声音勾的他就很想吃热乎乎的烤面包，或者口味正常的披萨也可以。

　　“黑猫先生，无论您是哪位黑猫先生，但听过钟声的您可以被认定为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的神明已经降临，他想要玩一场游戏。相信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只想告诉您钟声中蕴含着一切答案，只是您还未曾发觉而已。祝您游戏愉快。”

　　电话到这里吧唧就挂了，托雷木着一张脸，完全没听明白对面想说啥，自顾自就开说说完就挂，还不给提问的机会说什么钟声都知道！不好意思，钟声是失忆状态下才听的到的，失忆状态下他什么都不知道！更让托雷在意的是，刚才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出太多个人特征，比男性软甜比女性英气，带着点孩子的口齿不清又像老人一样慢言慢语。也不是机械音，就硬生生给托雷听出一身鸡皮疙瘩。

　　托雷按了回拨，这次就没信号了，无限的忙音嘟嘟嘟嘟的听多了就会很闹心。托雷直觉打电话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就是一边看着他一边打的，他再次打量了四周，发现一个矮屋破旧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了古怪的身影，那身影藏在厚厚的窗帘后面，托雷走过去，却是一个木人模特。那模特套着廉价的红色的假发，没有眼鼻耳，却有一张红色的嘴。它的嘴边缠着一个老式的听筒，电话线分明已经断了，托雷却觉得自己从那玩具听筒中听到了嘟嘟的忙音。

　　可惜他的时间不够他多想，托雷向着太阳挥了挥手，阳光很暖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他本来想给杜兰收个尸，却发现打个电话看个假人的功夫有一群土狗已经趴在那堆衣服上连撕带啃，发现托雷看过来，两只土狗拖着破碎的人皮转身就跑，后面的狗连追带赶，一片狼藉。

　　托雷张了张嘴，却没有追。他靠着电线杆后背上沾了黑色的污渍。他又什么都没做成，浪费了一次机会却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听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都没办法传递给自己，想要帮人收尸却收的残缺不全，就像之前他想救人却大多没救下来一样。沙耶也是，艾比也是，甚至当赏金猎人的时候也——或许是太阳太暖了，暖的有些刺眼，托雷用手臂阳光，就觉得有些难过。

　　他晒着太阳眯着眼走了会神，再睁开眼时刚刚发生的异常就像被卷入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在他无法看到的精神深处，这样的抽屉有很多，一把把钥匙都挂在锁芯上，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