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徒花》末那那不填再挖坑先剁手

13、长腿蜘蛛

　　天还没黑透就下去了雨。

　　连空气都有些湿哒哒的，街上行人神色匆匆，都是一群普通人，忙于工作忙于生活，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明天将要发生什么。如果人莫名其妙就死掉，悲伤只会在与这个人相关的社交范围内小范围里蔓延，如果这个城市莫名其妙就被毁灭，也不过是地图上一个被涂黑的点或者历史书上一段奇异的见闻。

　　托雷拉上风衣的帽子不紧不慢的往回走。他今天逛完了大半个耶鲁西塔市，还有些偏僻的角落有待确认，托雷揉着太阳穴，不知怎的，他的头有些疼，疼痛感并不强烈，是那种闷闷的有些阻塞的疼。眼前似乎有看不清楚的画面在跳动，一会是黑白色一会又跳成彩色，看不清脸的人在比划着看不出因果的动作，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只有沉重的钟声忽远忽近的响着，沉重悠远，向世界致以哀歌。

　　托雷不小心撞到路边还没收摊的水果车，头发半白的中年女人倒也没生气，还挺好心的想要扶他一把，却被托雷本能的避开了。托雷用力揉了揉眼，视野从模糊恢复到正常，他带着点歉意向有些尴尬的老板娘笑了笑，从口袋中摸出零钱买了几个苹果。

　　冰凉的水果装在纸袋子里，靠的近了就闻到一股甜香味。托雷拎起一颗直接咬了一口，满口甜脆，脑袋里还是有些钝钝的疼，这不明缘由的疼痛一直持续到托雷无经意碰到装饰枪才渐渐消缓。托雷无意识的用手指描摹着装饰枪上的图案，那一个个七芒星莫名的让他觉得安心。

　　他想要听一个人的声音，他想要跟一个人说些什么。托雷不自觉的反复查看着手机，直到屏幕猛地一黑，手机没电了。托雷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抿了抿嘴，雨势减缓，但托雷紧了紧风衣领子觉得很冷。从醒来开始他的记忆中就没有任何人，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他而言有些太大了。大到他的过去和未来都是一片空白，只有现在是勉强看得到的。但这时候如果有人凑上来对他好，托雷想，他就想要抓着不放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所以他确实是想库利德了。托雷捏着左手的丝带意识到，他微微垂了眼，这似乎不是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事。他不太了解这种想算什么情感，但或许可以告诉库利德，那个男人会慢慢讲给他听，不厌其烦。托雷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那里好像还留着出发前的温度。

　　很不坏。

　　回到旅店的时候，托雷又跟杜兰打了个照面，杜兰寒着一张脸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托雷也不在意，库利德那什么疯子都有，他没什么兴趣要跟那些人通通搞好关系。托雷上楼先给手机充上电，又去厨房倒了杯牛奶，洗个澡临睡觉了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认床，他在床上翻腾了好一会才睡着，好像做了很多梦，又一个都想不起来。

　　一宿睡得昏昏沉沉的，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杜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门，托雷看着速冻披萨本能的揉了揉胃，这两个奇葩的口味他哪个都不想吃，他昨晚头疼搞不好就是吃这玩意吃出来的。托雷绕着厨房转了一圈，除了又找到两块柴鱼干外一无所获，他索性溜达去了街上，叼着一个昨晚买的苹果朝着城市西北角出发，这个方向他昨天没去过。

　　西北角属于这个城市经济欠发达地带，大量低矮的民房乱七八糟的搭建在高楼大厦后。托雷按着地图找到了隐藏在民房后面的罐头厂，厂房不算太大安保设施却非常完善。甚至昂贵的摄像头都用了不少。这似乎不像是个罐头厂，托雷想，甚至从这些摄像头的角度来看防外人更多一些。

　　难道这个城市的人都喜欢偷罐头？
　　但总不至于连蜘蛛虫都喜欢吧。托雷拿出钢笔晃了晃，里面的蜘蛛虫死命的挠着笔身，托雷在整个城市已经兜了一大圈，却只有在这附近蜘蛛虫才出现了反应。而在罐头厂附近，蜘蛛虫的反应最是强烈。托雷绕着罐头厂外围走了一圈，心里默默记下了摄像头的位置，打算晚上再来这转转。

　　想到旅店一言难尽的库存，托雷在艾比公寓附近找了家小酒馆，上午的客人不多，托雷点了份套餐坐在角落慢慢吃。吃到一半他想起钢笔里狂挠的蜘蛛虫，这小玩意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死了吧，托雷想，然后叼着香肠从口袋中摸出钢笔，把蜘蛛虫倒入了手心。

　　米粒大的小白虫子肚皮朝天乖乖缩在托雷掌心，一动不动。托雷拿牙签戳了戳，小白虫子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托雷拿指尖碰了碰蜘蛛虫瘫在手心的长腿，蜘蛛虫搜的把腿收了回去然后挺着肚皮继续装死。这反应给托雷看乐了。

　　昨天他躲在巷子阴影里的时候瞧着那些从克兰兹身体里钻出的蜘蛛虫向着各个方向飞速的爬开，但爬向他这的几只在距离他不足一米时就齐刷刷的停顿了一下，随即就像群体腿抽筋一般在原地转了几圈就朝着原路退了回去。退的速度还挺快跟恨不得再长八条长腿似得。

　　托雷动手永远比动脑子快，在发现蜘蛛虫原地转圈的时候他就用手中的牛奶瓶扣了三只。被扣住的蜘蛛虫在瓶底转的焦急，他们越是靠近托雷就越是转得快，最后似乎是急疯了甚至开始自相残杀。当着托雷的面，两只蜘蛛虫活生生撕了第三只，被撕碎的蜘蛛虫却只是化成了水。托雷赶紧把新买的钢笔拿出来拆了笔身，把剩余的还在厮杀的蜘蛛虫强行分开。那些在克兰兹身体里肆意穿梭贪食血肉的虫子却在托雷面前一个个仰面超天蜷着长腿开始装死，甚至连靠近他都不愿意。

　　昨晚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托雷本想把小虫子收回钢笔，刚把钢笔伸过去小虫子就一个翻腾自己蹭的钻入钢笔壳，那速度跟长膀飞一样，最后缩在最里面动都不动。这没出息的德行都把托雷看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