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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改编之毫无逻辑的长歌送魂(上) ...

  •   夜磷光
      .
      “好了!你可千万撑住别咽气啊,我真是第一次送你这样的,求别坑我!”外面是艳阳高照,屋里却是幽幽暗暗几乎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和隐约传来的金铁之声。
      “嗯,检查完毕~爹娘爷爷保佑祖师爷保佑,千万别出岔子!叮铃——叮铃——穆月痕,回家喽!”
      “咔、咔,踏——哗啦——咔——”
      “噫!这么大动静……算了,毕竟也都成这样了,还能走得了就算是万幸,唉!”
      “咔、哗啦,踏——哗啦,咔——”
      “好吵……”
      “……哗啦”
      “……啊啊啊啊啊啊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诶,话说穆将军你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名字这么文雅?唉,再想想我,爹娘居然就那么随便捏了个字就给我当名字,不知道名字影响性情的吗,还成天嫌弃我没女孩样子!”
      “我说穆将军啊,”一番抱怨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稍稍解了气,小姑娘又开开心心地唠叨上了,“也不知道你还听不听得见,反正你要是听得见的话,那你这一路上可真是千万千万、千千万万得悠着点啊,当然了,不是小爷我怕事,我是在为了你们家人着想!你想想啊,我这边把你缝缝补补地拼了一囫囵个儿的,回头你一控制不住,这胳膊腿儿的稀里哗啦的一掉,且不说我还得费劲帮你安回去,最麻烦的,万一要是露了脸,我可不想好心办了坏事,平白牵连了你们家人。”
      滇南的万重山岭之中,十六七岁的少女摇着铃,引着身后高高大大的影子慢慢向前,二者之间本就身形相差悬殊,可听着她碎碎叨叨地说个不停,却也是有趣。
      滇南九百里外,扬州茶馆之中,说书的老人家也正好在说着这一段故事——
      “却说着穆月痕何许人也?嘉国镇南大将军,第一武将,第一高手!但凡提起穆月痕这三个字,全国上下,耄耋老翁到无知幼儿,谁人不得称一句英雄尊一声战神?可谁知,就是这样一位英雄好汉,就在今年年初,竟被朝中十数位大臣联名弹劾,言其通敌卖国,还证据确凿。一而再再而三,皇帝陛便听信了,一道圣旨发出去,,可怜穆将军,就在那南疆之外,终于是落得个,身首异处啊!”
      “那听你这意思,穆大将军倒是无辜的喽?”底下有茶客立刻发问。
      “哎哎哎,可不能乱说啊!”老人家拎着袖子捂嘴,“这位公子,老朽就是个茶馆里说书的,靠着这一张嘴吃饭,当然是大伙爱听什么说什么,您这一嚷嚷,让官差把小老儿给捉了去,我那小孙女可怎么活呦!”
      那茶客也就跟着打了个哈哈:“老人家放心,在下就是随口一说,说过就忘了,您继续,继续!”
      说书的这才一乐:“也罢,既然这位公子提了,那老朽也就再说上几句,就当给大家解解闷,只是还得劳驾诸位,这些都是市井传言,可千万别往外说啊!只是听听也就算完了,别回头传开了,老朽和诸位的人头可就要掉了!”
      “放心放心!”
      “不传,我们都不传!”
      一群茶客乱哄哄地保证。
      他台上啜着茶水润喉,身后就有茶博士下去绕着圈收了一轮打赏,待茶博士重新回来,说书人也正好放下茶杯,手下一拍惊堂木:“关于这件事啊,民间还流传着两种说法。这其一呢,是说那穆大将军他根本没死,南疆那边虽然是有人害他,可将军他福大命大,硬是给躲了过去。没看将军府虽然被收了回去,可里边的人全都一点事没有吗,那就是那位知道这事,没敢动!”
      “那其二呢!”又有人及时发问。
      “是啊,其二呢?”不少茶客就跟着喊。他们也都没听过这种说法,不过说书人毕竟都是游街穿巷地找故事,都是众人皆知的事,谁还会花钱来听啊。
      “诶,这就说!”老人家赶紧放下扇子,一抖衣袖,“这其二呢,是一封信,一封从南疆传回来的信,听说啊,那信是穆将军亲手写的!”
      “穆将军没死?!”
      “呦,怎么没死!”老人家拿扇子向着他一点,“圣人的旨意,谁能躲的过?穆将军是真真的不在了,可谁说,死人就不能写信了?”
      “老人家你别胡说 ,死人怎么写信,又不是诈”说到这,他自己就住了嘴。
      “诶,听说南疆有苗人,会用蛊,万一,穆将军碰上了,被救了呢?”
      “天佑穆大将军!”
      台子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说书人只是听着,一下一下地捋着胡须,侧头看着窗外。
      丫头啊,后路我给你铺好了,只希望,你还不至于用得上。
      随着穆将军的事在扬州城里越传越广,小丫头也终于带着穆月痕进了城门。不出所料,扬州百姓果然是对一身南疆衣饰的她和黑衣斗笠罩身的穆月痕打扮指指点点,但后面的话,小丫头可就有点听不懂了——
      “李老头你看,是南疆那边来的吧?”
      “是是,没错,而且还是滇南那边的!”
      “嘶!就是——那边?!”
      “就是那边!”
      “那……”
      “许是吧,老头我以前也没太看清楚过。”
      那边?哪边?滇南怎么了?穆月痕又怎么了,看清谁?
      然后那两个人就迎上来了!
      “姑娘。”左边一个低着头,悄悄瞥穆月痕藏在斗篷里的脸,看完又看。
      “干嘛!”丫头往前挡了挡。
      “不不不!”那人就往后退,连连摆手,“我不认识他,就想看看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姑娘你快走,快快地走!”
      什么?不认识还看看是不是认识那个?你逗我?!小姑娘当场气乐了,也不急这走了,叉着腰就问:“不认识你看什么?你认识的是哪个?”说着,还晃悠着铃铛要敲下去。
      可那人硬是给吓惨了,瞬间脸色刷白,“唉呀妈呀”一嗓子,连同伴也顾不上,撒腿就跑。
      ——他却没发现,那铃铛,根本就没响。
      “诶?”丫头举着铃铛,有些尴尬。
      “算了,走吧。”她又晃晃那个大的出奇的铃铛,低声念叨着,“穆月痕,回家啦!”
      …………
      天色完全黑透时,两条人影却悄悄摸进了长乐坊,幽幽的铃铛声响在暗巷里,映着围墙之内各家的灯火,那一分诡异也变成了冷清。
      “十一,十二,十三,”丫头一路数着屋子,最后停在第十四间门口,扬手敲了敲门,压低了声音,“有人在吗,你家回来人了!”
      “谁在外边!”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已经入了宵禁,你是什么人,小心我喊人!”
      “我叫阿敬,”屋外,少女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又是一张纸片被塞在门下递进来,“如果怕我下了药,你们不用碰,只看就好。这些话我不能说出口,让他听到他就回不了家了。”
      什么话?
      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我来自南疆,送穆月痕回家。
      “你到底是什么人。”屋里的女人长叹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几乎是筋疲力尽,“月痕已经死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带的回来。说吧,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只是别再提他了,如今月痕污名加身,你别再多给自己惹事端。”
      阿敬早有准备,摇着铃带着人就往窗口走,直接把他按在窗纸上:“你来窗前,看看他是谁。不用开窗,戳个洞就能看。”
      其实不用看,听见铃铛声,再想起纸上的字,穆夫人就已经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人了。她隔着窗户问道:“你们要进来吗?能进来吗?”
      听她这么说,阿敬也松了口气:“这要看你们,如果是你们自己下葬,那他进去也行,如果你们葬不了,就不要开门,等明早宵禁一过,你们就带着棺材来城外山上找我,不然,万一你们激动之下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他就只能留在屋子里等你们动手收殓了。”
      “见一面,不说话,也不行吗?”
      “不行。”阿敬摇着头,虽然他们看不见,“用你们的话来说,穆月痕是已经死了但魂魄没入轮回,被我强行留着,一旦你们见面,他受了刺激或是被你们的生气激到,可能直接就搁这了。”
      “那就明早,麻烦姑娘了。”一阵静默过后,平复好心情,穆夫人又恢复了应有的从容。
      四更天,宵禁解除,几人在城外碰了面。
      “跟我走。”穆夫人披着斗篷,整个人笼在阴影之下,“往南走。月痕本是冤枉的,没回来暂且不说,如今回来了,时一定要入祖坟的。”
      阿敬就摇着铃铛跟着,同时不忘嘱咐慕夫人:“夫人请走快些。因为我腿短走得慢,从南疆一路过来,今天已经是第九十九天了,待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他身上的符咒就彻底失效了。”
      “来得及。”穆夫人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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