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拜访大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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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美国驻华大使馆。
“夫人，有一位带着仆人的年轻人在门外递上了这份请帖，说是想要拜访大使。”一个衣着干净朴素的中年女仆将一份颜色淡雅的请帖交到刚刚下楼的优雅贵妇手上。
美国驻华大使罗克希尔的夫人苏珊娜接过散发着清新香气的帖子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笔漂亮的花体字，大意是一位姓顾的先生有事上门拜访，其中用词语气都让她有种熟悉感，很有美国范。
“让他们进来吧，把他们带到小客厅去。我去把罗克希尔带出来，他一大清早就跑到书房工作了……”苏珊娜合上请帖，潇洒地转身，长而蓬松的裙摆优雅地旋转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活泼的走路动作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已经年近50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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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试试我泡的茶吧。”苏珊娜慈爱地看着跟前端坐在小沙发上的年轻人轻声道谢后认真仔细地品味着手中的红茶，他的身形就像自己儿子少年的时候，不过待人接物要更大方沉稳些。想来大半年没有去英国看儿子了，做母亲的思念只能藏在心底，一旦看到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总禁不住对他好点。
细细查看过手中的耶鲁校徽，罗克希尔先生点点头，把它转到自己的妻子手上。
“我曾经见过耶鲁的校徽，这确实是真的。但是为了进一步确定你的身份，还希望你更详细地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好让我等一下打电话给海哥确认你的入境时间，补□□件。” 罗克希尔转头陈恳地对顾辞说。
顾辞并不介意他这么谨慎，也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什么的，不过倒是肯定了罗克希尔这位美国驻华大使真是一个富有责任心的人。他用缓慢而低沉的嗓音道出他回国的原因和这几个月经历的一些事情。
随着时间流逝，苏珊娜的眼中渐渐盈满了泪水，顾辞纯正的美国口音和一些语言小习惯透露出他必定有过长期的美国生活，他诚恳动情的话语经过阅历丰富的夫妻两的耳朵，很容易就辨别出，都是真的。她的泪水是因为她怜惜这个和她儿子有些相似的少年，还没有成年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扶灵回乡又碰上土匪，导致唯一的亲人在眼前去世……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忧郁，但双眼纯澈温柔，行为举止坦坦荡荡，接受自己的关心又有些腼腆羞涩……（苏珊娜阿姨心中呐喊：好可爱的小王子啊！！！！！！）事实证明，中年阿姨的审美神经是撩拨不得的~
“菲洛（顾辞的英文名），按你所说，你在耶鲁研读的是化学？只是做翻译的工作会不会浪费你的才能了？据我所知，能在你这个年纪考上耶鲁的自然科学学科的，都是在这个专业才华横溢的。”罗克希尔先生也有些动情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内心感情丰富的、富有责任心的人，只不过常年要和狡猾的政客们打交道，只能常年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来到中国，虽然他也很同情一些中国人们遭受的苦难，但中国人自己的国家官员都无动于衷，自己一个美国人能做什么呢？见得多了虽然还没到麻木的地步，但也只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助一下。不想顾辞，他十有八九是半个美国人，他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他。当然，这么个有才华有礼貌的小绅士，有眼光的人都不会拒绝拉上一把的。
“你就没有考虑过会去美国发展吗？说实话，那里的学术环境和生活环境都比这里要好。”
“先生，您说的我都知道，中国现在的环境的的确确是比不上美国的。但是，就算被人笑作年轻意气，我也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逃回美国。我希望能在这里创出一片天地，用我的能力为这片苦难的土地做一些什么。毕竟，这里是我父母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家乡。”顾辞一向温润的眼睛此刻透露出强大的坚定和自信。
“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中国需要能传授这些知识的人，我相信。而且，我还旁听过物理学、生物学，这三个学科素来不能分家，一些基础课程我至少比传统的中国老师熟悉。这样，不知道可不可以够得上做个小老师？”他示意怀恩取出带来的他根据头脑中的知识编写的自然科学基础教材（中英对照版）交给罗克希尔先生。
罗克希尔大略地翻看了一下，不禁难得地笑出声来，“哈哈哈，菲洛，你太过于妄自菲薄了，你这样绝对够格了，普通的学校哪里找到了耶鲁大学的毕业生做老师啊？我的孩子也在英国修习物理，他以前的教材我看过，还没有你写出来的通俗易懂。如果你想做一名教师，我就向一所新式学堂的校长推荐你去哪里担任物理或是化学学科的老师。我和那里的校长还是有些交情的，中国话不是说，好水不留外人田嘛？”
顾辞透白的脸颊上不禁因为被夸赞扬起了绯红。看起来严肃的美国大使原来还是没能脱离美国人热情的范畴啊……
“那么，就多谢先生和夫人了，你们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在苏珊娜的热情招待下，他们共进了一顿丰富的午餐。怀恩因为是顾辞“亲似的兄弟”也在桌上，苏珊娜细心地为他准备了筷子和调羹，中英结合的菜点让客人不会感到不适与尴尬。怀恩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用餐方式让身为女主人的苏珊娜感觉非常开心。一来一往中，顾辞很快就和大使夫妇亲热了很多，叫上“罗克希尔叔叔”和“苏珊娜婶婶”了。
当他们提到顾辞的叔祖居然是礼部大臣陈宝琛时，罗克希尔奇怪他怎么不直接去找，因为连罗克希尔都听闻过那是一个热爱办学的君子。
“早年我的父母移居美国，和叔祖已经很多年没有密切来往了，而且，叔祖还有自己的一家老小要照顾，我又不是不能自立的人。况且，出门靠朋友。现在我有了罗克希尔叔叔您这个神通广大的朋友帮忙，还用得着劳烦他吗？靠着你我可不会心虚。”顾辞调皮地向他挤挤眼睛。
“呵呵，你说得对，男子汉出门在外就要靠朋友。以后还要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你都可以大方地来找我。我们美国人办事没有中国人客套，扭扭捏捏的不像样。只要你有时间多来你罗克希尔叔叔这里坐坐，陪陪你的苏珊娜婶婶就好了。我工作忙，她整天能聊的来的人不多。”
罗克希尔先生的话还没说完，苏珊娜夫人就端着精致的小点心从厨房小步走来过来。他马上借端茶喝水的动作掩盖了去。
顾辞失笑，暗叹他们夫妻感情真好，几十年如一日，就是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这样的运气，能不能找到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相濡以沫的妻子了。
怀恩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的小少爷（？作者：怀恩，你不觉得这话里有歧义么？）又陷入沉思中去了，每每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总有一种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本来就黑黝黝的眼睛此刻更是幽深了几分，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不再变成这样……
今天的拜访显然非常成功，顾辞在临走前还让苏珊娜婶婶帮忙把两篇他写好的论文寄到英国两家非常出名权威的可见报刊社发表，因为她过几天就要出发到伦敦看望她的儿子了。隔海投递？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恐怕以后抗日战争都结束了，它还不知所踪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拜访大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