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役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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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向为他挡剑的黑衣男子道：“瑁儿平身，给朕拿下这三个逆子！”
前来营救李隆基的正是皇十八子，武德仪的长子寿王李瑁。寿王站了起来，冲侍卫们招了招手，黑衣侍卫手执长剑，拿住了跪着的三个人。“各位皇兄，皇弟对不住了！”
三个人不再疯狂磕头，垂着头，佝偻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畜生！你们太让朕失望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是前来捉拿贼人的，不料冲撞了父皇，请父皇恕罪啊！”三人中领头的那个正是太子李瑛，哆哆嗦嗦大声申诉着。
“皇上。”江采苹伸手牵住李隆基的袖角，紧紧地扯着，往他身上靠了靠，充满不安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害怕和担忧。
李隆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递一个眼神让她放心。
“父皇，是武德仪告诉儿臣们后宫有贼人，请儿臣前来捉贼的！请父皇派人去请武德仪，儿臣可当面和她对质，父皇便知儿臣说的是真是假！此事瑁皇弟也知道！”太子转向寿王，“皇弟，快帮皇兄说句话啊！”
寿王拱手道：“父皇，儿臣不知母妃为何要请三位皇兄进宫捉贼，那贼人昨日已被咸宜驸马杨洄捉拿，现下已在监牢里关着，父皇一问便知。”
“你……”太子绝望地看着寿王，身子瘫软下去。
李隆基嫌恶地看着三个儿子，说道：“大唐哪一条律例允许皇子身被甲胄在宫中行走？你们给朕找出来，朕就不治你们的罪！”
三人登时哑口无言。
“瑁儿，去拿纸笔来，朕要拟旨。”花萼楼每层都备了纸笔，专供此等“不时之需”，“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叛变生事，犯上作乱，着褫夺皇室宗族身份，贬为庶人，迁出皇宫！”
“请父皇留情，念在皇兄初犯，饶过三位皇兄！”寿王跪地，向李隆基求情道。
“请陛下留情，念在故去的赵丽妃和刘华妃，以及皇甫婉仪的份上，放三位皇子一马！”江采苹跪在寿王身旁，也为他们求情。不同的是，她说的这几句话都是武德仪亲自教的，赵丽妃死于妒忌，刘华妃死于嫔妃杀害，而皇甫婉仪……
“你们都起来，不必为这些叛贼求情，朕没有这样的儿子！马上离宫，从此不准再踏入兴庆宫半步，朕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太子、鄂王和光王一齐深深伏地，鄂王说：“请允许儿臣再叫您一声父皇，请父皇帮儿臣照顾好母妃！这是草民最后的心愿了。”
“愿父皇龙体康健！”三个皇子齐声说道，声音里是无限苍凉。他们目送李隆基暗紫色的背影绝尘而去。
是夜，瑶光殿里灯火通明，无人入睡。寿王同江采苹一起回到瑶光殿，迎接他们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瑁儿，采苹，如何？”武德仪坐在桌边已等了他们一个晚上。
“恭喜母妃。”
“恭喜娘娘。”
武德仪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无甚喜出望外的表情：“皇上可曾下旨杀了他们？”
“父皇把三位皇兄贬为庶人，逐出皇宫，并未要杀他们。”
“叛变都不处死，皇上真是手下留情了。”武德仪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采苹，真是辛苦你了，你们快来，今天这一桌酒菜都是为你们准备的。”
武德仪拉着江采苹入席，她连连摆手，说：“奴婢不敢与娘娘王爷同席！”
“今晚你的功劳最大，咱们不管身份地位，好好乐上一乐！”几番推托之后，江采苹才敢入座。
三位劲敌已除，这一餐，武德仪吃得痛快无比，寿王饮得酣畅淋漓。
一轮推杯换盏之后，江采苹道：“其实奴婢还有很多环节没有想明白。”武德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皇子穿着铠甲入宫，此事可大可小，为何陛下一定要褫夺他们的宗族身份？”
武德仪掩口不言，李瑁饮了一口酒说道：“靠近花萼楼的宫门平日都有众多侍卫把守，今晚却撤去了所有侍卫，成了一个空门。”
话不必说透，江采苹已经听懂了，李隆基“纵虎归山”，故意把他们放了进来。如果没有李隆基的默许，穿着甲胄的他们根本不可能踏入宫门半步。“陛下从何时开始同娘娘联手的？”
武德仪笑笑道：“刘华妃死的那个早上。”
诸多关节豁然打通，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瞬间变得清晰明朗。“降娘娘之位，宠爱皇甫，把奴婢关入天牢，为鄂王纳妾，其实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原本不想如此，可惜无论是皇甫还是鄂王，都听不懂陛下和我的提点，一味挑衅，犯了皇上的大忌，自然自身难保。”
就在武德仪知道皇甫美人与刘华妃之死有关时，曾让江采苹提点她，可惜她不仅不知悔过，反而诬陷武德仪给她下毒。李隆基给鄂王纳了五品谏议大夫赵子明的庶女为妾，是对她母子二人最后一次警告，可惜他们还是不知收敛。
李隆基要对付的并非小小一个美人和皇子，而是与他们交好的太子。李隆基对儿子的防范可谓到了极致，只因当年对赵丽妃一个承诺，所以一直没有易储。但太子私下结交大臣，笼络其他皇子，甚至结党营私，在朝中有太子党之说，已经超出了李隆基的忍受范围。太子没有外家势力，唯有从与他交好的皇子身上下手，拔其羽翼，然后一网打尽，皇甫美人和鄂王自然成了李隆基第一个目标。
“皇上宠爱皇甫，甚至升她做婉仪，对娘娘却不理不睬，是为了让太子党放松警惕？”
“正是，最大意的时候，更容易露出把柄来。”
“那贼人一说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驸马杨洄养的死士，趁着给鄂王送贺礼的时候进了宫，之后在各殿作案。否则我怎么请得动三位皇子帮我抓贼？”
事情真相一清二楚。果然如江采苹初见她时所想，她确实在织一张很大的网，此时大网已收，所有敌人被一网打尽。
“采苹，明日和我去看看皇甫婉仪。再不去看看她，恐怕她要闷死了。”武德仪志得意满地笑着，一袭红衣，神采飞扬，容颜如花，“瑁儿，过几日带王妃来看看我，母妃已经很久没见儿媳了。”
“儿臣知道。”
“母妃，皇兄！”身着银灰色长衣的盛王健步向他们走来，“姐夫那边都安排妥当了，李林甫会帮我们把尾巴收干净的！”
“琦儿快来，母妃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咱们这次行动的大功臣！”武德仪拉江采苹站起来，“采苹，这是我的次子盛王李琦。”
江采苹抬起头来，二人目光相对，异口同声地惊讶道：“是你！”
“怎么？你们已经认识了？”武德仪看着两个人的神情，疑惑不解，似乎二人并未在瑶光殿相遇过。
江采苹低头不语，盛王笑着说：“不过是互相看着面善。江姑娘，本王要道一声多谢了。”说着，盛王双手执扇握拳向前一拱，躬了身，向她行了一个礼。
江采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曲膝回礼道：“殿下折煞奴婢了！”
寿王在一旁拍手哈哈笑道：“还没怎么样呢，两个人就互相行上礼了！快都平身，以后对着行礼的机会多着呢！”
江采苹自然明白他话中所指，俏脸一红，讪讪地不好意思起来。武德仪却不恼寿王开这种玩笑，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江采苹，看了看盛王，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四个人再次入席，盛王坐在了江采苹右手边，聊到兴起，寿王竟提议四人一起划起酒拳。武德仪入宫后便没参加过如此轻松愉快的酒席，自然答允。于是酒桌上传出一阵七七八八的划拳声，洪亮的男子嗓音与女子柔软的声音，酒杯碰撞和镯子相击清脆响声交织，构成了一段欢乐的夜曲。
“哈哈，采苹你输了！”武德仪拍手笑道，端起一个白玉酒杯，“快快满饮此杯！”
江采苹虽然已经喝得小脸通红，依旧愿赌服输，毫不推辞接过酒杯就往唇边送，不料盛王伸手就欲夺下杯子，笑着说：“她喝多了，我来替她喝了吧！”
江采苹紧紧捏住酒杯，挥手躲开，流转的秋波因醉酒显得异常妩媚，娇笑着说：“不用，我自己能喝！”说完端起白玉杯放到红艳欲滴的唇边，仰起洁白的脖子，一饮而尽。她把杯口朝下，笑着对盛王说：“你看，喝完了！”
盛王和寿王俱是一怔，望向她的眼神都变了。醉酒后的江采苹连“奴婢殿下”这类称呼都没了，不再像平时那么拘谨，显得风情万种，散发出无限的女人魅力。再加上今晚为了见李隆基而做的精致打扮，更增添了几分娇娆的味道。
盛王侧着身子，将唇贴到她耳边轻声道：“你额上扇形花钿真好看，和本王的扇子相差无几。”说着他把扇子在她眼前晃晃，暧昧地勾起一抹微笑。
江采苹脸更红了，伸手夺下他手中的扇子，光滑细腻的青檀扇骨散发出幽幽香气，她笑着说：“也不过如此嘛！”
见她就要打开扇子，盛王一把抢下来，轻声道：“别动！此扇一开，必要见血！”江采苹吓了一跳，讪笑着吐了吐舌头，一阵划拳岔开了。
武德仪在一旁看着儿子，“必要见血”，好像有那么一次，扇子打开了，却并没有取人性命呢。浅笑绽开，她轻轻啜饮玉液琼浆，今晚的酒，确实格外香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役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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