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七章 风起云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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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艾岚是她所爱之人，难怪。
虚空中漂浮的魂魄无奈地笑。
——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左右她的行为了。
所以……
魂魄蓦然转身离去。
——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苏州城※
辗转之间，居然又回到了苏州城。白雪已是满脑子浆糊了。她这才想起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根本就不认得路。虽说身后有独孤聆风与烛风跟随，碍于面子，她又怎么可能回过头去寻求他们二人的帮助？于是，百般无奈下的她只好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苏州城绕圈。
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独孤聆风大致料到她心中所想，倒也不奢望她会主动回头，只盼自己能就像这样跟着她。然而当他发现天色已暗，眼前的少女仍是毫无方向时，终是忍不住追上去开了口：“天色已晚，白姑娘，要不先在烛风家住一晚，明日再去余杭？”
白雪下意识要拒绝，可考虑到目前的境况，便硬着头皮改口道：“嗯……也行。”这两个字，让独孤聆风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一丝笑意。他们很快到了烛风的西屋，却纷纷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此处哪里还有房子？剩下的只是一摊废墟。
惊讶之余，烛风眼疾手快地拉住一个小男孩，弯下腰，竭力露出亲切的表情，问：“阿毛，叔叔家怎么变成这样？”
小男孩张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昨天傍晚这里烧起来了，好大的火！我想找叔叔来的，可娘说，叔叔去扬州了，我找不到叔叔的。后来，爹、娘，还有婶婶他们来灭火，好不容易把火扑了，可是、可是已经烧成这样了，所以……”
烛风抽了抽嘴角，又想到这屋子濒水，忙堆起笑容继续问：“阿毛，叔叔不怪你。告诉我这里是怎么烧起来的好么？”
阿毛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叔叔，你这可问对人了！昨天傍晚，阿俊哥哥和小王哥哥为了给黄爷爷治病，偷偷从叔叔家的窗户翻进去找药，让我守在门口。之后就着火了，哥哥们好不容易从里面跑出来，浑身都黑乎乎的。我想，大概是他们不小心把蜡烛弄翻了！”
烛风叹了口气，强打笑颜又问：“那黄爷爷的病好了吗？”
“好了，好了！大夫说多亏了哥哥们找来的药，才把黄爷爷的病治好了！”阿毛高兴地咯咯笑。
小老头点头道：“是啊，太好了……去玩吧。”待阿毛听话地跑开，烛风站起身来，看了眼独孤聆风，又低下头轻叹了口气，颇为沮丧的模样。
白雪见此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难过，屋子可以再盖，药材可以再找。”她知道烛风定是在为满屋子囤积的药材伤感。只是那些药都烧成灰了，找不回来了。
“这些药材可是我花费了大半辈子搜集来的，没想到……”烛风再一次深深叹气，无奈摇头道：“唉，罢了罢了，由它去吧。可是少主，这样一来，我们又得另寻住处了。要不然……”
“啊——”尖锐的惊呼打破苏州大街上繁荣忙碌的景象，人群忽地散开，却见一名男子双手紧捂着脖子，浑身不停抽搐。他仰头望着半空，满眼惊恐之色，张大了嘴，不时发出嘶哑的喊声，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路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察看情况。
此时，一名少年快步来到男子跟前，出指疾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又拿出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伸手在虚空打了个响指，暴喝一声：“睡！”那男子便突然全身一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少年松了口气，环视四周观望的人群，开口问道：“请问你们谁是这位大哥的……”
话未言尽，不知从何处洒下一壶酒水，顿时醇厚的香味在苏州大街上弥漫开，沁人心脾。而空中却莫名现出一道灰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逃逸。
“收！”一声暴喝响起，那道灰影顿时化为一缕轻烟，飞入一名道人手中的葫芦。那道人旋即堵上葫眼，满意地一笑，又瞥见人群之中的少年，微微摇头道：“怎的，还是不会收魂之法？”
少年疾步来到道人身前：“是啊，我还是只会驱魂。谁叫你不肯把这个宝贝葫芦借我？又不是世上所有的葫芦都能用来收魂！不过箫大侠，你什么时候需用酒水才能看清冤魂轮廓了？”鬼魂遇酒则显形，这是初学者才会使用的方法。
“哎呀，我正想问呢，是谁多管闲事朝空中泼酒的？”道人一脸不满，冲周围朗声问道。良久，人群渐渐散去，却依旧无人应答。道人蹙眉环视四周，注意到一个小老头正偷偷地将个酒坛子藏到树后，不由一怒，刹那间身形一动，抓住那小老头的肩膀，厉声喝问：“说，是不是你泼的酒？”
小老头被抓得生疼，忙道：“是是是，是我泼的。哎哟，这年头做好事都得遭殃！我是怕你反应太慢，让那个千年冤魂逃了。再说，你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难道修行能高出千年冤魂吗？”他特意强调了“千年”二字，显然对那道人极为不屑。
果不其然，听罢此言，道人脸色立变，腰间铁剑赫然出鞘，直指那年逾花甲的小老头！
然而“叮”的一声轻响，道人登时感到虎口发麻，手中的铁剑仿佛失去了控制，掉落在地。
“箫剑，不要过分了。”清冷的声音响起，白衣少年望着昆仑派号称“四侠”之首的箫剑，毫无表情，不知是愠怒还是不屑。而站在他身旁的少女却不若这见惯了江湖的少年这般淡定，连忙奔到烛风身旁体贴地替他揉着肩。
待到认清眼前站着的居然是风雪山庄庄主，箫剑便是一惊，紧接着便叹了口气：“我难得下山来游玩一番，居然碰到了你这号角色，实在是……唉。”他本想在“弟子”面前好好摆摆“师傅”的架子，可惜碰上了个内行，便只好作罢。
“下山游玩？”独孤聆风冷笑，“从没听说昆仑弟子带着宝剑、葫芦，穿着道袍下山游玩的。莫非是引魂钟出了什么事？”所谓“引魂钟”，便是矗立在昆仑之巅的一口巨钟，钟内聚集了世间的邪魂恶魄，甚至连祸害人间的妖物有时也会被投入此钟。
箫剑轻叹摇头：“此事说来话长了。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投宿，待我休息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方才收魂耗费了太多体力，此刻他已略感疲惫。堂堂“昆仑四侠”之首的修行自然非如此不堪，只是那千年冤魂不是一般的魂魄，若不是烛风泼来的好酒使之遁形，他怕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害人的邪魂从眼皮下逃走。
知道那道人是为了出风头才对自己那么凶，烛风满心不乐意，无奈少主不追究下去，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在心里暗骂几句作罢。跟在少主身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刚才那名少年不是聚锡楼二公子罗剑塬吗？他是你徒弟？”
“呵。”箫剑爽朗地笑了，“他才不是我的徒弟呢。单凭我这点修行，怎能做他的师傅？只是那个贪玩的孩子硬要我教他收魂，我这才答应下来，教他些粗浅的功夫。”
聚锡楼二公子罗剑塬……独孤聆风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猛地握紧了手中风剑。三年前，正是此人险些抢走小雪。如今雪剑剑主重归江湖，他便再次现身……哼，若是再碰上他，定要好好翻翻三年前的旧账，不能轻易将他放过！
察觉到独孤聆风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白雪愣了愣，仍是不免有些畏惧，便下意识放慢步伐，走在烛风身后。
苏州城大街上，四人沉默地走着，各怀心事。却不知当下看似平静的江湖之中，正暗自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逐渐侵蚀这份短暂的美好与平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七章 风起云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