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进化论》顾盼若浅

2、第二回

　　“……这点你放心，既然有了这般想法，我自然是会找人好好的教导你一番，以免到时候真的是误己害人。”罗氏露出了一丝毫不客气的冷笑，看着跪在脚边的司凌声音中都透着一股森然冷意，“你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有些事情到底该不该做，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你心中应该有数。若是日后有什么我不愿意听到的话从后宫之中传了出来。如今我能让你进宫，日后，也绝对能够让你在后宫之中无声无息的消失。”

　　司凌抬头看着罗氏那张脸，沉默不语地点了下头不露出一丝念头来。她明白，荣家确实有这个本事做到这点。低头嘲讽地笑了一下，她才回了罗氏的话。

　　“我明白，如今司凌跟荣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若是荣家有损，司凌，乃至司凌一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清楚就好。”罗氏点了下头，挥手道：“张嬷嬷，这些日子她就交给你了。务必让‘荣家大姑娘’第一次在这京城的交际圈中出现的时候，懂得进退礼仪，有着大家的气派，不能丢了我们荣家的脸。更不能让人怀疑，她不是荣家的大姑娘！”

　　等出了罗氏的院子，司凌再三推辞了张嬷嬷送她回去的“好意”，这才一边沿着小道往回走，一边思索着之前罗氏说的话。

　　荣家的大姑娘荣暖，据说是会吃饭就会吃药，常年养在江南老家之中。如今到了该要订婚的年龄，再留就留成老姑娘了，这才由荣家的世仆前去接来京城之中。

　　司凌嫁入荣家已有两年一直都被关在荣府没出过门，对外之称她性子内向，脸上有损不远见人。甚至于，放出的风声都是荣家早年与司家有故，定下的娃娃亲不愿悔婚，当年迎娶司凌入门很是成全了荣家的清名呢。

　　然而，纵是司凌也还从未见过这位荣家的大姑娘。若不是这样，荣家只怕也不会如此大胆，想到这一出僵桃代李的好戏来。如今听罗氏说荣暖已经进京且在京郊的庄子里面住着，她心中就一阵的烦乱。

　　冒充荣家的千金，进宫选妃。这样似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在司凌看来确实前途未卜。这毕竟是欺君之罪，也许荣家位高权重，闹出来之后能够把这事情压下去。可是，她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的女儿，只怕不光自身难保，还会祸及家人。

　　当初，爹爹就不应该贪图富贵，毁了柳家的亲事来高攀荣家的。想到这里，司凌终于忍不住闭眼哭了出来。然而就算是哭，她也不敢在这荣府中哭出声音，若不是身体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只怕远远看去他人根本就不能够发现一丝的异样。

　　而另外一边，留夏见司凌久去不回，加上之前张嬷嬷的态度，她越想越不安，就顺着后院的路朝着罗氏院子的方向寻了去。走到半路就看到了自家主子在树荫下面站着发呆。她看了下左右，见无人注意，这才拎着裙角快步走了过去，低声叫了一声：“姑娘。”

　　司凌连忙擦了擦眼角，回头见是她，就勉强笑道：“刚刚起了风……”

　　留夏递了帕子过去，低声道：“外面有风，姑娘就早些回了院子里面歇着吧，之前你绣的那幅鹤寿图奴婢还没有收起来，回去吃些点心就接着绣吧。姑娘不是说，这幅鹤寿图的双面绣要装裱起来送回去给老爷贺寿的吗？”

　　司凌拿起帕子擦了下唇角，随手递给了留夏，这才点头道：“你说的是，只怕……我也没有太多时间了……”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本来就低，留夏一个没留神根本就没听清楚，抬头正想上去追问一句，却又忍住了。主子的事情，她还是少问些为好，这荣家府邸生存不易，姑娘难得心情好些，她又何必巴巴地问了给她平添一份烦心呢。

　　司凌想着，最起码自己还能够来得及完成那幅鹤寿图的双面绣，不曾想罗氏竟然是如此的心急，她回去之后还没有在绣架前面坐稳，就听到外面张嬷嬷的声音。

　　皱眉遣了留夏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司凌低头看着那已经绣了大半的刺绣略微叹息了一声，只怕这幅贺寿的绣品是送不到父亲手中了。

　　果然如她所想，当天晚上她住的这绿园就被封了起来，身边伺候的大小丫鬟除了留夏之外都被张嬷嬷领走，一个下午的时间不是发卖了，就是连同老子娘一家的送到了外地的庄子里面。

　　而等到晚上，荣府里面就跟着传出了少奶奶司凌病重，随时会传染给身边伺候的人的消息。绿园封的理所应当，甚至深得荣府上下伺候的婢女的心思。

　　而绿园中，司凌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的捏起杯盖拨开浮在上面的碎茶叶，沉声对着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张嬷嬷道：“多谢嬷嬷把留夏给我留了下来。”

　　“少奶奶……”张嬷嬷顿了一下，伸手作势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才意味深长地笑着道：“应该叫大姑娘了，这留夏是大姑娘用的顺手的，若是身边的人都调换了只怕大姑娘也太过于不易，自然是留下更好些。”

　　司凌放下了茶杯，喝都没有喝一口里面体面点的奴才都不会喝的茶水，抬头一双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看向张嬷嬷。“嬷嬷请坐，留夏去给嬷嬷搬个布墩子过来。”

　　留夏又是气恼又是惊魂不定了一整个下午，如今听得司凌这么说就双腿打摆一样的去搬了布墩子请张嬷嬷坐下，然后一双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司凌。

　　“姑娘……这……这……”张嬷嬷突然对司凌改变了称呼，让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想起今天从绿园中消失的那些人，她连忙道：“奴婢以后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姑娘的，还请姑娘看着留下自幼伺候在身边的情分上……”

　　“倒是个机灵的，也不枉费老奴卖了个人情。”张嬷嬷坐着，语气丝毫不见谦卑。眯着眼睛目光尖刻的上下打量了留夏半响，看的留夏都要哭出来的时候才慢慢移开的目光对着司凌笑了起来，“大姑娘好好休息，老奴明日里面再给你带过来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留夏虽然机灵，可是毕竟一个人不够用。”

　　她说着就点了下头起身，司凌转头飞快的看了留夏一眼。留夏连忙扶着张嬷嬷的手臂送了出去，又往她手里塞了块碎银。

　　张嬷嬷走到绿园门口这才略微停了下脚步，看了一眼留夏道：“好好伺候你们主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然而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了。

　　留夏抖了一下，看着张嬷嬷的身影消失在了暮色中，这才连忙关上了院门回头点亮了屋子里面的灯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司凌低声叫了一下。

　　“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怎么……张嬷嬷怎么叫姑娘大姑娘……奴婢之前偷偷打听了一下，可是其他人见着奴婢就躲，还是平日里面说得上两句话的小桃偷偷说了两句，说是姑娘得了疫病，所以身边的人不是发卖就是送回老家……姑娘，夫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司凌头疼，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去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姑娘！”留夏见她这样，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若是夫人她要对付姑娘，姑娘还是早想法子的好！”

　　“……”司凌一阵烦闷，然而看着留夏着急的都要哭的样子，心头一软，那股子闷气就生生压了下来，“你去烧水就是，如今的情形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难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等着留夏退了出去，她紧绷着的身子这才突然软了下去，整个肩膀都耷拉着无精打采一样。

　　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今日下午见了罗氏手下那些嬷嬷雷厉风行的手段，司凌明白，只怕对方早已经计较好了一切，不过是挑了今日告知她一声而已。只怕，她若是反抗，也如同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罢了。

　　只是，若真的是顶替了荣家大姑娘荣暖入宫……她苦笑了起来，这可是死罪。

　　留夏很快就烧好了热水，等到司凌有些木然的泡在热水中之后，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在外面候着。司凌沐浴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因此她只是守在门外，坐在小板凳上跟她的主子一样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只听到里面“哗啦”一声水声。留夏连忙冲了进去，“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声音消失在了喉咙里面，她看着司凌赤、裸着身子站在浴桶之中，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忙抓起一旁的衣服给她捂住，只听得司凌一脸冷意，决绝地开口。

　　“既然荣家都不怕，我又何必怕呢！赢了就是荣华富贵，输了……也不过是一条人命罢了。有着荣家给我陪葬，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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