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央》芊芊梓沫

15、可悲至此（捉虫）

　　天后也许是怕自己眼神不好，老眼昏花，所以看错了，再或者是怕自己最近太忙，所以出现幻觉了，总之就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向前走了两步，意欲看清楚，或是确认一下。

　　待到她看清楚了，光是看她的反应，怕是她一定宁愿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陌雨，这……”天后刚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所以变得有些沙哑，赶忙清了清喉咙，“这难道就是忘川上，你一直觉得好奇的那朵花？”

　　陌雨微微颔首：“是的。”她回答的平静，内心的紧张和纠结也不比天后的少。

　　“他……他不是在忘川么？怎么会在你香榭阁的园子里？”

　　陌雨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花，嘴角扬起了一丝幸福、温柔的笑容：“原本这花确实在忘川，后来我觉得，香榭阁的仙气多少也会比忘川那边重，也许会有助于它尽早开花，尽早修炼成型吧。毕竟，在香榭阁也比在忘川好照料。”

　　原本玄逸即便恢复真身也该是开花的模样，但是他那一次被玄卿伤的实在厉害，身子虚弱的很。所以这么一恢复真身，也就变成如此休眠的模样。虽然陌雨一度担心他会不会就因此像之前那样，醒不过来。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若是这花开了，到时候天后恐怕才会更加怀疑吧。

　　“陌雨，你……”

　　天后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作罢。

　　“陌雨，你方才还说你对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现在又把它从忘川带到你的香榭阁，这似乎有些矛盾吧？”天后叹气，“说实话，陌雨，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你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

　　陌雨望向那朵花：“天后，您也见到了，它现在不过只是一朵花而已，我向来就喜欢花花草草的，这是众神皆知的事。再者，它现在连形体都没有，若它醒来之后是个女仙呢？难道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倘若它醒来之后是个男仙呢？”天后仍旧不死心，仿佛非要从陌雨的嘴里听到一个合她心意的答复之后才能放心一般。

　　“若它醒来是个男仙，那也要相处之后才知道。我不能把话说的这么确定，万一我们真的是一拍即合呢？”陌雨甜蜜的笑了，“如果我们真的是一拍即合，那我当然也不会排除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天后就这么默默地看着陌雨，没说话。她想要说的话太多了，但那些话根本就不能说。

　　“陌雨，你能帮我多准备些花露吗？我要带回去给天帝尝尝，他天天忙着公事，也没有什么时间来你这里喝。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带一些回去给他喝，好吗？”

　　陌雨愣了愣，有些犹豫地看向玄逸化成的彼岸花。“好，那……您在这里稍等片刻，陌雨这就去帮您准备。”

　　她想，天后应该是故意支开她，然后和玄逸单独说说话吧。他们毕竟是母子，这么长的时间没见，也该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她比较担心玄逸，如果他一时激动出现在天后的面前，怕是麻烦了。

　　“玄逸，母后这么多年没去忘川看你，你……一定在埋怨母后吧？”天后看着那朵花，语气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对不起，母后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母后都没能过去看你，你一定很孤单，是不是？还好有陌雨陪着你，还好有她一直照顾着你。”

　　天后一边说着，眼睛也泛起了泪光。但眼前的这朵花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玄逸听到了没有？他当然听到了，即便他如今身受重伤，即便他如今化成了原形，他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些话。但如今，他已然不想再说什么了。他能有什么反应？倘若他真的有反应，真的现身，那……便是另外一番情况。

　　“玄逸，母后不知道你对陌雨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你就该让她幸福。母后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也很不体谅你们的感受。但是你该知道的，你……你不可能和陌雨在一起，更不可能和她过幸福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那就放了她吧。玄卿很喜欢陌雨，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玄卿也会好好照顾他。放手吧，好吗？”

　　其实天后说这话也很没有道理。玄逸如今连醒都没醒，若是按照天后之前所想，他也许根本就不会再醒过来，那……对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玄逸只是一朵花而已，他能做什么？但可笑的是，如今天后竟然要他放手，这未免太诡异。

　　“母后知道，你一定能听得到母后说话。玄逸，别怪母后偏心，也别怪母后狠心，母后不能为了你一个，让玄卿和陌雨两个都不幸福。他们一个是你弟弟，另一个……也许是你的朋友，亦或是你心爱的人。成全他们吧，其实爱有很多种方式，你……只要看到你的家人还有你爱的人快乐，就该满足了，不是吗？”

　　所以，他真的就可悲到这种地步？他真的就可悲到，自己没有资格获得幸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幸福，而他则是在一旁祝福吗？这样的爱，果然很伟大。

　　“天后，您要的花露我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陌雨回来，天后赶忙整理自己的心情，把眼角欲流尚未的泪水擦干，转过头去面对陌雨，又是一记慈祥地微笑：“好，麻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把这花露带给天帝，他一定很开心。”

　　“劳烦天后替陌雨向天帝问候一声，我这阵子得了空就去过去给天帝问安。其实陌雨也是担心自己去的时间不当，打扰了天帝处理公事。”

　　“无碍，你若是去了，那就不算打扰。我会帮你把话带到，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我们吧。”

　　“陌雨遵命。”

　　“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了。”

　　“陌雨恭送天后。”

　　天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再看那彼岸花一眼。

　　见天后走远了，陌雨又前去确认了一番，确定天后确实已经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唉，陌雨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高度紧张，那是天后，怎么会鬼鬼祟祟的？显然，她是担心过剩了。

　　“玄逸，天后已经离开了，你变回来吧。”

　　陌雨的话音落了一会儿，但是玄逸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陌雨的心里有些慌，她担心玄逸会不会真要再睡上好几十万年才肯醒过来。毕竟他这一次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比起之前的抽魂夺魄，这伤显然算不上什么。但……方才天后还在这里和玄逸说了很多话，不知道会不会说上什么伤人的话题。

　　“玄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陌雨蹲下身来，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朵花，心里抑制不住的焦急，“要不要我帮你输一些灵力？”

　　又等了一会儿，玄逸还是没有变回来，陌雨心里着急，双手结印，这就要把自己的灵力往玄逸那边输。刚要发功，只见那朵花周身隐隐散发着红光，陌雨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玄逸要醒来的预兆。

　　随着那一团红光范围渐渐变大，陌雨站起身来，等待着玄逸的出现。不过……她似乎隐隐的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她记得上一次玄逸醒过来的时候，他浑身散发出的红光很刺眼，很霸道，但……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好像弱了许多。是因为上一次因为萍华要伤她，而这一次则少了怒气，所以才会如此吗？

　　过了一会儿，红光渐渐消散，玄逸脸色惨白的出现在陌雨的面前。陌雨当即心下一慌，赶忙走上前去，想要扶住玄逸那有些摇晃的身子。就在她刚到玄逸的身边，刚扶住他的时候，玄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吓的原本什么危机都可以小心处理的陌雨现在完全慌了手脚。

　　“玄逸，你怎么了？”

　　她当然知道玄逸还是因为上一次的旧伤未愈，但在这以前她已经帮着玄逸调理过了。这伤虽然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恢复的，可是之前也未像现在这般糟糕。现在的情况，倒像是这伤又加重了。

　　玄逸缓了缓神，慢慢摇头：“没……我没事。”

　　陌雨没听玄逸说的，她清楚玄逸的性子，就算他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恐怕他前一刻还会笑着说他很好。话说的简单，可是他的脸色的惨白，他身体的虚弱，那些都是掩盖不住的。

　　她拉起玄逸的手腕，默默的替他诊断着身体。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的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陌雨不可置信的继续替他诊断着。她觉得自己一定出错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玄逸按住了她继续替他诊病的手，声音难掩的疲惫：“你放心，我调养调养就好了。”

　　陌雨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遂才问道：“是不是方才天后对你做了什么？”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会让他变成这样。可是没有理由啊，如果天后真的要对玄逸不利，那当初又何苦救他，斩草除根岂不是刚好？再者，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天后并非那么狠心。至少在她所知，天后一向很善良、易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