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行虚古都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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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领着我们来到一家古色古香的旅店住下，父亲千恩万谢，问他要如何报答。
“不用，其实我正要回来，反而搭了你们顺风车，就算互相帮助吧。”
我们各自回房睡下，我和父亲一间，妻子独自一间。
这里的摆设与人间无异，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某个普通的旅店里。
父亲还没睡，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我有点困，翻身打算睡觉，父亲突然开口道：
“明天，你陪我，在这里逛逛吧。”
我不明白。“逛什么？”
“……没什么。”
我想到即将结束的假期，有点不满。
“你究竟还要在这里呆多少天？”
“……”
“我只请了一星期假，再不回去，我会丢掉工作的！”
“……”
父亲沉默依然。
我越想越生气，坐起来冲父亲大叫：“你究竟要来这里干什么！”
“……”
“行虚古都也找到了，你还不满足吗！”
“……”
“你玩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玩够吗！”
“住口！”
父亲生气了。
“你根本……你根本……”
“你是想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这么多年你就知道找啊找，为什么找，怎么找，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你什么都不说！”
父亲沉默了。
我发泄完情绪，翻身睡觉。
这一夜，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父亲那时已经离开。我去敲对面妻子的门，她竟然也不在。
我一个人出了门，在附近的小店里吃了早餐，就开始游荡。
阳光正好，行虚古都一改初见的神秘，变得普通起来。仔细看来，这里与人间并没有太多差异。仿古的建筑和新建的水渠，混凝土小桥和穿行的小舟，除了渠里流的不是水而是云雾，行虚古都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旅游景点。店里的装修非常现代化，途经的民居也是现代装修，即使穿着古装，也并没有人——或妖怪——过着古代生活。
天色渐晚，闪烁的萤火渐渐浮现，街上的灯笼点燃，处处亮起灯火，非常漂亮，使人心宁静。
我游荡了一下午，这时才发现自己迷了路。我在一家小摊吃了面，问老板我住的旅店在哪。
“有点远啊。”老板皱眉叼着烟管。
一个顾客吃完正准备离开，老板叫住他：“老杨，你带他去一下xx客栈。”
“好。”
那顾客是个黑头发的年轻人，其貌不扬，看起来普普通通，但依我在行虚古都的见识——大约又是某只化人的妖怪。他带我穿过古镇，我们简单聊了几句。回到旅店门口时，正碰上父亲从另一端走来。
看到我们，父亲显得非常惊讶。
“你……你是……”
“好久不见，你也来了吗？”
父亲似乎很吃惊，我想起他故事里的那个“神仙”，大概就是眼前这个青年样子的妖怪。
“是……是啊……我也……”
父亲仿佛突然领悟了什么：“也？”
青年笑而不语。
“你，你是说，也……”
青年笑而不答。
父亲突然来了精神，嘴里絮絮叨叨，转身就走。
“爸！爸！你不休息了吗！”
我在他身后大喊，却没有唤回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中。
接下来的几天中，无论父亲还是妻子都难见踪影。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旷工的焦虑反而越来越淡，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在古都里逛来逛去，兴致居然分毫不减。
我坐着小船，沿河——姑且叫它河——来到某个地方。
我下了船，要给船家钱。他摆手表示不用，撑着篙走了。
我走到路上，居然遇到了熟人。
“Hi～”
狐狸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迎面走来。
“又是你前世的债主？”
“讨厌，是搭顺风车上来的车主啦～”
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白负的丈夫。”
我一脸茫然。
“白负就是我啦～”狐狸说。
“哦，噢，你好你好。”
我们握了手，交谈了几句，我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我的父亲和妻子。
“女人的话没看到，令尊在前面……”
狐狸说了个地点，我道了谢，告辞他们往前去了。
父亲果然在前面，拿着一张纸，挨家挨户的询问。我在后面叫了他好几声，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追上他，正要拍他的肩膀叫住他，突然看到他手上那张纸。
那是妹妹的儿子一岁时，我们一家所有人在一起拍下的合影。不久，母亲生病住院，此后，她便一直在家和医院间往反，直到去世。所以，那是我们全家人唯一的一张合影。
父亲拿着那张合影，指着上面花衣裳的老太太，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过她。
我愣住了，我对这一幕毫无准备。
在我数十年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一直是对立的。我总以为，父亲寻找行虚古都的行为，一直被母亲反对、憎恶；而对母亲的阻碍，父亲也应该持着不屑、仇恨的态度。对父亲寻找行虚古都的目的，我有过无数设想，从最朴实到最荒唐我都想过，却从没想到父亲来行虚古都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寻找母亲。
父亲渐渐走远，几乎走出我的视线，我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上。
我跟着父亲，从早上走到中午，走过了大半个古都。父亲拿着照片，几乎问遍了遇到的所有人。我已经走的腰酸腿疼饥肠辘辘，父亲却完全没有一丝疲态。他的步伐不快，偶尔驻足向路人询问，除此之外一次也没有休息。
我突然想，难道他这几天一次都没回旅店，从早到晚都在寻找？很难想象他这样的年纪，竟然还有如此的精力。
我觉得这样不行。我叫着父亲的名字，走上前去拦他，希望他停下稍作休息。父亲对我的呼唤充耳不闻，我拦他，他只是推开我，不生气也不说话，然后继续他的问询之旅。他的力气不如我大，有时我强行拦住他，他就拿出照片，一遍遍问我有没有见过上面的老太太。
我最终放弃了阻拦父亲，只是抽空买了点吃的，一路跟随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行虚古都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