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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有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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墅园之中,一切如旧,王妃借以我有孕,复了我充仪的位份,恪儿与莫离也回到了身边贴身服侍着,连之前被派到身边的四个侍女也回到了墅园服侍,连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更胜以往,只因近来过于操劳,身体羸弱了不少,动了胎气之后,想要养好身体,也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为了让我能够好好养身体和安胎,便不让其他人轻易来打扰我.
如此,倒也得了片刻的安宁,只是墅园之中出入的人越多,外间的闲言碎语也就越多,不过是对这些充耳不闻而已,为的不过是这一时半刻的宁静罢了,有孕以来,整个人都懒懒的,成日都躺在卧榻之上,即便如此,也还是觉得累得很.
懒洋洋地半躺在卧榻上,瞧着恪儿为我盛汤,不过月余罢了,恪儿看起来比我还要憔悴几分,只是为人处事倒显得比往常沉稳了许多,不过如此倒是有些不太适应,耳边少了她的聒噪,终归是觉得不自在的,但也不想去说她些什么.
"小姐,你可看着我许久了,难道今日晨起之时,我没有净面吗?"她噙着一丝淡之又淡的笑容,到了我的身边,"这是王爷特地交代了膳房为小姐准备的,据说这汤用文火炖了四个多时辰,才熬成功了这一盅呢,王爷知晓小姐有孕之后,对小姐也是愈发的上心了,比之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勾起一抹笑意,上心与否,不过是彼此心里有数罢了,恪儿的话虽也是无心之言,到底是触动了心里那根弦,撩拨着心里最深层的慌乱,菟丝乌鸡汤的鲜美自然是尝得出来的,胎动不安之人,饮用此汤便是极好的,不过那在晋国公府中为我诊脉的大夫所开的安胎方子,却未曾听谁提起过.
这一碗汤炖得极为入味,如今却是食之无味,不过随意饮了一些,便也就撂在了一边:"你这小妮子,倒也是越来越会打趣儿了,什么化都是张口就来,嘴上还真是愈发的没个把门儿的了.不过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们了,所幸都好了,也不需要受苦了."
恪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那神色似郁郁寡欢,又似劫后余生般的释然,收拾了碗盏之后,便翩然离去,那模样真真是让人心焦不已,如此一番颠簸起伏,想来对她而言也是一番打击,若能磨砺了她的性子,也不枉这一番了.
如今有孕在身,也甚少在各处走动,连梳妆都少了许多,偶尔照照镜子,都觉得容色不如以往了,容色暗淡了不说,连肌肤光泽都逊色了不少,许也是要多加调理才好,免得孩子生下来也会因母体气血不足而长得不好.
近来每日午膳过后,都会在廊下摆上贵妃榻,榻旁摆着一张矮几,放着几样香甜可口的点心,躺在贵妃榻上,半合着眼睛,午后的阳光总还是温暖的,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一床裘毯盖在身上,懒洋洋地躺着闭目养神.
"你倒真是越来越会享福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吗?"侧妃摇着手中的扇子,边说着边走到一旁莫离端过来的凳子边,坐了下来之后,道,"还真是羡慕你得紧,入府才这几个月而已,便有孕在身,虽然先前也受了些苦,不过如今也总算是好了,只要你能够平安生下孩子,那你就是功臣了,王爷对你也会更加看重."
歪着与她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言道:"或许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如今知道有孕在身,反倒觉得娇贵了许多,反而不比以往那般能够吃苦了,连出去走一走都嫌太累,每一日的膳食,也都要她们都准备妥当之后,送到跟前也不一定肯多尝一口,这口味刁钻了许多,真是劳累了她们."
侧妃打量了在一旁伺候着的莫离一眼,道:"这丫头是你入府之时带进府里的,另一个似乎是唤作恪儿的,当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人了,她们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口味她们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况且你有孕在身,自然是越稳妥越好,拨到你身边的,就要多留心了,子如倒也罢了,旁的人可不是能够轻易相信的."
莫离和恪儿自然是信得过的,新来的那几个也自是要防备一些,只是这子如倒是个与众不同的,王妃和侧妃都对她很是另眼相看一般,正思量着的时候,子如也正好端着一碗红枣雪蛤汤走了过来,自她被派到身边服侍以来,倒也是极为稳妥的.
这一碗汤虽是香甜可口,但日日都喝,也觉得喝絮了,手握勺子轻轻地搅拌着,偶尔才抿一抿,看了眼子如,道:"先前王爷把你送到我这里服侍我,近段时间来,我一直在膳房上值,倒是冷清了你在墅园一直守着,墅园这里你打理得很好,我,先谢过你了."
许是子如也未曾想到,此时此刻我会有这样的说辞,本少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难得的红晕:"充仪夫人过誉了,奴婢只是克尽自己的职责,况王爷调拨奴婢来服侍夫人,即便夫人落魄,奴婢也是夫人的奴婢,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身为奴婢的分寸,夫人的赞誉奴婢不敢身受."
如此不卑不亢,倒是在我意料之外的,笑着看了她许久,倒也不再说其他,我与侧妃闲话,自然不需要旁人在此,子如也颇有眼色,福了福身之后,便自行退了出去,侧妃笑而不语,这样的情景,仿佛她比我更满意一般.
入夜之后,群星璀璨,夜风寒凉,恪儿马上替我关上了窗户,好似我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道:"小姐,你也真是的,秋来夜凉,怎么还吹风呢,也真不怕宿凉侵体,这可是要不得的."见我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她又接着道,"小姐一定是觉得我话多了."
这样的恪儿,才真真让我觉得温暖,虽然时常冲动,但与我最最贴心的,也只有恪儿.换下了身上的一身繁复的衣裙,一件月白色的寝衣穿在身上,不知是近来瘦了,还是看起来还太不明显,这一件寝衣很是宽松.
这一夜,睡得很沉,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睡一觉了,宫里的太医日日都会出宫来为我诊平安脉,日日都会在生活起居与饮食上嘱咐几句,身边伺候的人也愈发的上心,一点都不敢有所疏漏,只是这般的仔细,反而让我觉得仿佛行差踏错就会出事一般.
"充仪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果真是王爷屡屡垂怜,让府中之人对充仪另眼相看,只不过仿佛王妃至今未曾对充仪有所表示,看起来王妃似乎对充仪这一胎并不重视,抑或是很不乐见充仪有孕在身,也难得充仪还这般坐得住,若是有谁在暗中动了手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她的心里,我是害得她落胎的罪魁祸首,而今又有怀有身孕,无疑是大大的刺激了她,只不过她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倒不像是只为了这几句话,她的眉眼之间,没有蓬勃的恨意,这样的平淡,又何曾像一个刚刚经历了失子之痛的母亲.
因着刚刚睡醒没多久,还有些困倦之意,尚还有一些慵懒之态,寝衣滑落肩头,露出一抹雪色的肩膀,睡眼朦胧地看着她,笑意吟吟,道:"谢谢充华夫人这样一大早便来看我,只是,夫人这样早,不会只为了与我说这几句话吧,若没有旁的事,那便请夫人回去吧."
她怔愣了一下,旋即又笑出了声:"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还不会傻到在墅园里害你,不过是让人拿些补品给你罢了,也想提醒你一下,失子之痛可不是寻常的,如今王妃是如何的做派,你也已经看在眼里了,你可要小心了."
倒是奇怪她没有对我冷嘲热讽,反而是提醒我要提防王妃,只是王妃到底如何作为,身为妾室自然是无法妄自非议的,但多少还是让心里的平静如波起了一丝一丝的涟漪,不过这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那些仆侍在幻衣的引领下,将一应的补品和礼物都放在了桌上,看着我的时候,眼中蕴着几分笑意,下意识地又多瞧了一眼,只见她有意无意地瞥看其中的一只雕花木和,好似这其中有什么异样一般.
"充华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往后自然也知道该如何自处,有充华夫人的提点,在府中总能更如鱼得水一些,让充华夫人这样担心,还真是我的不是了,也有劳夫人为我准备了这些滋养身体的补品."
对她还是带着几分疏离,而她只是自顾自似的,又言道:"王妃自然是提防着你的,府中提防你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从前便欲与你倾心相交,虽其中有所曲折,但我的心却始终没有变,而别的人却并非是这样想的,面儿上与你交好,背地里使阴损招数害人的,也未可知,你好自为之."
还真是对她猜不透,从她小产失子至今,似乎从来未曾表现出对我有多怨憎,也并未有太多的刁难责怪,还真是让人心怀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