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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时来运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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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还是同寻常一样,到膳房上值,前往西大街的顺景斋给宋充华买她喜欢的酱菜,仿佛一切都在这样的平静之中安安稳稳地继续下去,在膳房上值了一个多月,与膳房中的众人也算是打成了一片,他们也甚少在活计上刁难于我,如此一来,这样的日子也就闲适了下来.
炖了莲子薏米粥,欲送往忘月居,只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去路被人拦了下来,而这个人却并非寻常所见之人,打量了他许久,他亦不开口言语,如此对峙这许久,转了身往忘月居而去,他亦在身后尾随一段,便往别的方向而去,心中奇怪得很,王府素来守卫严密,怎会让这般无关之人随意出入呢.
在我踏入忘月居的时候,也早已看不到那个人的踪影了,只是他如此诡异的举动让我心里慌了神,服侍了宋充华用了早膳之后,便准备出府购买酱菜,不知怎么的,那个人却又在府门口一闪而过,与方才见他一般,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他本就是这样冷面的人,不免让人心里发怵.
慢慢地踱着步,一点一点向府门口走去,偶尔转身的时候,并不能看到他的身影,只是还是能感觉到他亦步亦趋,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倒像是在保护我的安全一般,只是他这般一直跟在身后,总觉得奇怪得很,脚下也有了一些踯躅.
见他仿佛没有回去的意思,便转而回头继续往前走,只是依旧留心着跟在身后的人的一举一动,不多久,便到了顺景斋外,没想到今日顺景斋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今日顺景斋的生意似乎很好,往日里甚少见到这里能够聚集这样多的人,倒真是奇怪得很.
好不容易买到了酱菜,日头都已经西斜,这一日在外逗留的时间早已超过了往常,而在回去的路上,已经看不到来时一直跟随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心想着倒是奇怪得很,无端端地跟在我身后走了这一路,回头却不见了人,好似只是为了送我到顺景斋一般,如今这一条路我早已走得极顺,根本不需要有人在身后保护着.
回到王府已然晚霞满天了,好在宋充华并没有因此多做怪罪,只是说话的口气依然是有些不善了,而后,她着幻衣来告知于我,除却每日准备她的膳食之外,也要负责她所居的忘月居的清洁,微微一叹,扫撒之事也要落在我的手上,虽不是多大的责罚,但也着实是一件颇为费神的事情.
不知怎的,或许是过于劳累,这几日下来,总觉得很是容易晕眩,偶尔还有作呕的现象,只是却并不把这些症状放在心上,继续着自己忙碌的生活,而那日一直跟着自己的人,似乎近来也一直有在周遭出现,也许也是太过于多心了也不一定.
翌日清晨,并未前往膳房上值,而是到了忘月居内,执扫撒一事,其余扫撒上的仆役早已被奉了宋充华命令的幻衣遣开了,所幸忘月居并不算大,即便打扫完一整个院子,也算不得多劳累,只是方打扫完,还没有喘息一下,便又要外出前往顺景斋.
因着要赶着时辰回到王府之中,不曾想到脚下匆匆,加之这近一个月来积累的疲劳,竟当街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却身在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四处的装饰虽然也尽显奢华,可总在无意中透出一种不甘平淡的感觉.
"你总算是醒了,昏睡了两个多时辰,现在感觉如何?"他问了几句之后,又道,"想来你也是累坏了,还是让人准备了膳食给你,对了,来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逸王充仪看看,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来人,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是始终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没想到竟会身在晋国公府,而所在的这个房间,更像是身为主人所居的卧房,嘴角微微一扬,刚想开口说话,这才发现这时候的嗓子,想要发出声音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一个穿着典雅的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只是我的眼花了,还是一瞬间的恍惚,只觉得她的笑容之中,多少都蕴着点奇怪的淡漠和冷然,她坐到了我的身边,将一碗红枣炖鸡汤端到了我的面前.
"怀了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操劳呢,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还好你腹中的孩子还挺稳当的,不然可怎么办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是逸王府的充仪,怎么这些出来跑腿儿的事儿也要你来做呢,况且你还怀着孩子,难道逸王一点都不知情吗?"
正欲回答的时候,又旋即发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正巧这时候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正好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那大夫一把白花花的胡子,皱纹也爬满了他的额头,在这一瞬间,竟有一种想轻笑出声的冲动.
那位大夫为我把了脉之后,捋了捋他那胡子,缓缓而言,道:"夫人的玉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来劳累过度,积劳太甚,引起了胎动不安,又没能在初有孕开始,就好好调理身体,才会导致昏晕,只要好好调理身体,不要过于劳累就可以了,小的会开一张安胎的方子,供夫人调理安胎之用."
听了大夫这样说,心里也安稳了不少,不曾想到腹中竟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成长,初时即便身体有所异样,也未曾往这上面想,如今得到这样确切的印证,不得不说是满心欢喜的,只是推算了一下时间,便是初初承恩之时,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诧异和怀疑.
那碗红枣炖鸡汤的温度刚刚适合入口,香甜的口感绵密纯香,喝完了汤之后,看到堂姐那一双眼正直盯盯地看着我,好似是在探究一般,只是她并没有再一次问出口,不过看她这般模样,也是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出府已经很久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大碍,多谢晋国公与姐姐的帮助,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如今我落魄如斯,即便有心也无力报答,来日若有机会,再来报答两位,现今我要先回王府去了."
这时候,晋国公冲着堂姐使了个眼色,堂姐虽有些不太甘愿,但还是离开了房间,房中也就只剩下了我和晋国公两人,如此单独相处,不免会觉得有些尴尬,却无法回避,只好就这样默然地半躺着,也不知他有什么话要说.
"原本以为,他求了父皇,要把你指到逸王府,就会好好的对待你,却不曾想,他如此费尽心思,把你求去了,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还要让你做些下人做的事,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折磨了你,也让我如此不好受,早知如此,那么当初,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从我的手中逃脱,即便我给不了你正室夫人的名份,也断断不会让你吃这样的苦!"
听他这一席话,只觉得有一种极其可笑的感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既然当初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当初就已经放弃,如今再来说这些,都只会让人觉得不过都是些空口白话而已,抬头看着他,扬起了嘴角,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晋国公觉得,这时候来说这些,真的合适吗?论理,我是逸王的妾室,身为逸王的兄长,国公这般说,便是罔顾了伦理,也没有把一应的礼数放在眼中;论情,国公的夫人是我的同宗姐姐,我也合该称呼国公一声姐夫,方才的那一番话,你又将姐姐置于何地,还请国公自重."
有一瞬间,他仿佛是哑口无言一般,继而惨然一笑,道:"即便知道你是无意,我也想把这番话说出来,总比一辈子埋在心里的要好得多."他顿了顿,又接着言道,"你不必急着回去,你的身子还虚得很,在把你接回来安置妥当之后,我就已经派人去往逸王府通知了,你大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说完之后,他也离开了,独留下我一个人,沉溺在理不清剪不断的思绪之中,忽然又觉得很是可笑,又为何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份至今才初初知晓的情意,而烦恼不已,倚靠在靠枕上,有些昏昏欲睡.
昏昏沉沉之中,好似有一个人将我抱起,他的怀抱很熟悉,也很温暖,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马车上,一点都不觉得颠簸,恍惚之间,双眼微睁,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只是一直怀抱着我的人,那气息之中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很清淡也很好闻,待看清之后,轻轻唤了他一声.
"你醒了?也好,你睡得太久,也不太好,只是你怎么这么大意,有了身孕还这么不当心,好在你现在没事,不然岂不是要让我一直愧疚下去吗."到了王府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抱下了马车,"你不必再回去膳房上值了,也回去墅园住吧,我会让王妃拨些人去照料你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