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王四木

3、（三）加沙

　　那夜连绵的雨覆盖了整个世界，我被搅得心烦意乱，辗转难眠，加沙突然破窗而入，湿漉漉的黑色长发贴着他的脸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湿透。
　　我一惊，压低声音轻声唤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语，走过来紧紧拥住我，他胸膛的温暖和雨水的冰冷交杂着传来，我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多希望，世界就此停止。
　　他慢慢把我压到他的身下，他的手指温暖有力，我吻上他的唇，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味。
　　门被突然推开，昏黄但凛冽的灯光射进来，冈比西斯站在光中，像是主宰一切的神。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甘比西斯的恼怒显而易见，他拎起加沙的衣领，将他摔在墙上，抽出短剑抵住他的喉咙，目光里有种震慑人心的杀气。
　　“你活腻了吧！”甘比西斯咬牙逼出几个字。
　　加沙抿嘴不语。
　　甘比西斯更加恼怒，剑尖向前一推，加沙闪身，拔出腰间佩剑，挡过他的剑。
　　我的心慢慢拧紧。
　　甘比西斯却轻轻笑了，那种笑容，是面对弱小敌人时的势在必得和不屑。
　　加沙挺身迎战，但几个回合下来，他显然不是甘比西斯的对手，在身中几剑后，我尖叫道：“跑吧，加沙！”他纵身跃向窗子，甘比西斯追上去削他的颈，加沙躲过，却被他削掉一只耳朵，血溅到我的手上，我心中一颤，加沙身子抖了抖，从窗上跌了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大雨倾盆。
　　我伏在地上，全身瘫软。
　　冈比西斯丢下剑，沉着脸，一步步逼进，我向后缩去。
　　“你这个贱女人。”他咬牙切齿地说。
　　然后他压过来，扯烂我的睡袍，我全身木然，紧紧攥着拳，加沙的血混合着我的汗液渗入骨髓深处，冰冷刺骨。
　　我闭上眼，黑暗里全是加沙鲜血淋漓的脸和跌落下去的那抹黑色。

　　从那刻起，我心底最后那一点温暖也随着加沙的死落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