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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之六 ...

  •   六

      老实说鬼如来不太清楚如何面对这样的他化阐提。那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不开灯,在一把看上去比他那个所谓的王座还硌人的椅子上枯坐着一言不发。当然这冥想的开始不是在他的陪伴之下的,只是他发现寂灭邪罗端着午饭进去又纹丝不动地端出来而且晚饭不过是又情景再现了的时候就忍不住敲了敲敞着没关的门,也没期望能有个应声就径直闯进去了。

      他一直都知道断灭阐提对于他化阐提来说很重要。不只是无法斩断的血脉亲缘上的联系,也不只是因为断灭阐提是辅佐他的左膀右臂。从一念之间回到他们的根据地修罗鬼阙的途中他化临时改道去了愁未央的血杏高林诊所,后来又绕了路才回来。他没有说原因,但是鬼如来明白他是害怕了。害怕海蟾尊与他有同样的心思,在暗处伺机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他化阐提从不畏惧死亡,他害怕失去至亲。以后,如果有这种以后,他们二人中只能择一而生,他想,他化阐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弟弟的。

      当他想到这里时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闷,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湿透的棉絮。不过当他自己意识到他自己这样跟着他化阐提一起犯神经的原因时他就不在意这样的窒息感了。当一个人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要呼吸做什么?“你是不是……应该去跟断灭阐提谈一谈?”鬼如来这句话本来就是对着空气说的,但是他化阐提竟然点了头。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他化阐提到断灭的屋子里枯坐,看着断灭阐提哀伤地吹那个净无幻留下来没带走的破笛子。虽说不愧是到外国进修过音乐的断灭阐提的笛子吹得那叫一个此夜曲中闻折柳天涯此刻共潮生,吹到后来端木燹龙都忍不住跑出来想碎尸了大半夜制造噪音的倒霉鬼,当然看到是断灭阐提后他就只能悻悻地在墙上捶一拳然后恶意地看向门边,“呦,门口这雕像造的真像鬼如来。”

      “滚回你的房间玩你的大只鱼去。”

      房间里如泣如诉的笛声骤然停下了。

      “哥哥。”

      “嗯?”

      “我回来了。”断灭阐提晶亮的眼睛有些湿润。“你的弟弟回来了。”然后伸出手拥住了他此时呆若木鸡的哥哥。鬼如来忽然非常痛恨这对兄弟谈事情都不喜欢关门的坏习惯,因为他看见断灭阐提这个时候还没有放下手中的笛子,那东西戳到了他化阐提绷带还没拆的伤处。那个小鬼看不见,但是他看清楚了,他化阐提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他想冲进去狠狠地收拾被他化阐提溺爱得都不会说人话了的宝贝弟弟,不过估计付诸行动的话他也要被他化收拾得去半条命,所以他只能走到一边恨恨地踢了踢墙角了事。“音乐果然是会让人傻掉的东西。”

      端木燹龙在边上饶有兴味地像发现了彩色的熊猫一样观察着他。

      “等等,我好像闻到了什么烧焦的味道?”

      “烤猫肉,你要不要尝尝?”

      “猫?他化阐提让你干的?”鬼如来回忆了一下,想到了断灭阐提为了讨好他女朋友养的那只流浪猫。端木做烧烤前一定不会给它洗澡。“算了,你还是用来恶心靖沧浪吧。”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鬼如来从来不做噩梦,因为他认为只有心虚的人才怕半夜鬼敲门,他甚至都很少会做梦。

      而这次他梦见了断灭阐提那个小兔崽子还是为了他的女友用枪威胁他化阐提,并且在一片混乱中走火了。他从隐蔽的地方跳出来也不知道想要去挽救什么,因为即使在毫无逻辑的梦中他也知道自己跑不过子弹。但是最终让他化阐提死掉的不是那一枪,而是他亲手将刀尖送进了躺在他怀中的人。他看不清楚他化阐提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己最后一个动作是低头吻去了他烦恼的根源眼下的泪水。

      真他妈的一个文艺片啊。可是鬼如来做了一场文艺的梦,起来时却一身冷汗。在很久之后,他真的成功地演了一部苦逼的文艺片后,他明白了为什么那时的他会如此反常,噩梦之所以有着让人畏惧的资本就因为它是会成真的。

      好在一切在那天之后都步入了正轨,最起码看上去是。他化阐提开始还顾忌着断灭胳膊上的伤,不太情愿让他去外面冒险,并且发毒誓这个洞他以后一定亲手还给海蟾尊。但是后来断灭阐提主动请命去负责在登道岸那一片接头的货,之后在与警方的冲突中还毫不手软地一枪了结了天垣真人。而那个老头是他在警局里的师傅,也是净无幻的旧交。

      “小弟,你不要太拼命了,货不要了都无所谓……但是你,我一定要看见你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断灭阐提答应了。

      他不知道他化阐提对这个结果还有什么不满。还能有什么不满?

      “鬼如来,你……当时玉横雪死在你的枪下时你想到了什么?”

      他的眉毛抖动了一下。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一个月,他的答案如果不足以表达他的忠诚让魔主满意的话,他一秒钟之内就会人头落地。

      鬼如来很少谈及到自己的过去,但这不代表他避讳自己的过去。他原来的名字叫做帝如来。是的,他不仅曾经是个“条子”,而且还是云鼓雷峰分局的局长。所以他化阐提对他有任何疑心都不过分。

      他曾经是个高呼替天行道的人,但之后他被所有其他替天行道的人所唾弃,是因为他极端的方法。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在一个被他称作罪恶之都的监狱里屠杀了许多人。那个监狱建在荒郊野地,关押的都是他审讯过,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十恶不赦但是又因为正好游走在法律的空子中所谓的正道无法奈何的人。他的好友玉横雪是最先察觉到这件事的,并且在他打算杀掉最后一个人时不顾一切地冲到了他的枪口下。那个少年,他才十五岁,但是他就因为自己的父母不能给他四十块钱出去和女朋友看电影用菜刀捅死了他们,现场勘查的所有人看到浑身是血看不出原样的尸块时目光中都是燃烧着的怒火。但是因为那小子还潜逃了近半年,最终没能找到凶器,他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警方明知他就是犯人却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只能做无罪推论——而且就算被送上了法庭,由于他是未成年,最多也只能是劳改教育罢了。当他看到少年眼中来自本能的天真的残忍时,他彻悟了,有些正义在光靠软绵绵的条文律例来维护时只是一堆鬼话。

      他的隐瞒手段并不是很高明,事发后他就来到了天阎魔城,带着他的枪和离经叛道的世界观,成了他化阐提最得力的部下。

      “……那是我最后一颗子弹。”如果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个已经被溺爱毁去了心性的孩子还是会将刀刃送进亲人的血肉之躯,而他的好友依旧会期冀着用牺牲唤醒他被这个世界磨得所剩不多的善念。

      如果现实就是已然抵住你心口的一把枪,那么不忍又有何用呢?

      “你没必要去安慰断灭阐提。可以讲出的道理,从他遇到净无幻的第一天起他就都心知肚明。”

      断灭阐提是个好孩子,他很懂事,他不仅知道如何去爱一个女人,也知道如何爱他的哥哥,鬼如来可以看得出。他往那只已经变得比他自己还黑的猫身上又插了一只钎子,然后吩咐寂灭邪罗,“给海蟾尊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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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楼。

      “你这地方倒是不错。”净无幻周身都被粼粼的水光裹着,随便挑了块礁石坐着,据说这石头真的就是从海边搬来的,仿佛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汪洋之中。将手贴在玻璃上,就有鱼儿凑过来隔着一层屏障亲吻她的指尖。她敢说如果这个地方开放成主题餐厅的话一定会让那些追求什么浪漫啊风花雪月的年轻情侣们趋之若鹜的。但是乐行词说这个地方,真正的客人只有过两位,她是第二个。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御神风坐在另一块更宽的礁石上。石头上摆了两个杯子,都装了同样的酒红色的液体。区别是一个里面的液体出了后再源源不断有新的注入,另一个摆上去后再未碰过。

      “他这样,是不是很久了?”

      “……从靖沧浪落到魔城手里之后。”

      “悬壶子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多嘴吧?”

      “不,你们被带走那天……老板爷是带了礼物到靖沧浪在天河的别墅准备给他过生日的……”

      净无幻想起那个一直带着圆圆的墨镜,二胡不离手的年轻乐手送她上来时的对话,言语间夹带着惋惜。

      “你梦到什么?”按照规律,这样的开场白,是需要她来配合地发问的。

      “我梦见我和他一起,骑在很大很大的鱼身上,飞翔在蓝天白云间。”御神风有一张比站在酒楼门口的迎宾小姐揽客效果还好的脸,所以在念出这些本该是肥皂剧里悲催地追求女一号而不得的炮灰忧郁小生的台词时也丝毫不违和。水天一色,他自己白色的头发与靖沧浪水蓝色的长发缠到了一起难解难分,就如同浪花归入了大海。背负青天,狂风怒浪,人世间都是千载一瞬浮生如梦,他们向着南冥的归途才是永恒。

      “我以为在我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把这辈子的梦都做完了。”

      倘若可以穿越到古代,那么御神风本来的身份就应该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年轻侠客,一把剑用来闯荡江湖,心有多高天就有多高,身背无数风流债但是最后还是要栽到一尾传统古板不解风情的美人鱼的漂亮的鱼尾下。说得好听了是性情中人,不好听……大概就是有点缺心眼。他不是一个好人,他自己说的,但是他能够为了靖沧浪努力地向大众公认的道德标准靠拢,他为了靖沧浪去考警校,而且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在靖沧浪还是北海区的城管之花时他就要在刑侦一线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他出任务之前的习惯是给靖沧浪打电话,“亲爱的,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所以在最狗血的逻辑中这样的事预演多了它是必须得一语成谶的。在围杀邪教末世圣传的首脑号天穷的那一次行动后,靖沧浪等到的是变态老头身上的炸弹拆除失败爆炸了,他们这一组人伤亡惨重的消息。

      悬壶子说,他们还在警局里忙得焦头烂额,外头全是媒体扛着长枪短炮比犯罪分子还凶恶地围追堵截,靖沧浪连城管制服都没脱也不顾上人民公仆的光辉形象了就突围进来掐着他脖子问,“御神风这个混蛋现在在哪家医院?”可惜净无幻那时候也是重伤躺在病床上的伤患之一,没有能够亲眼目睹一向以儒雅风度著称的倾波派出所凌主这般失态的奇观。

      “他竟然这么相信你死不了?”

      “呵呵,约定的糖醋鱼还没做好……他知道我舍不得死。”

      这样的全然的信任,也许真的是可以超脱了世俗的什么爱情友情亲情的条框的。

      御神风确实没死,但是他那之后昏睡了足足两年,也就是成了俗称的植物人。在他们其他的同事都尘归尘土归土,伤势轻的能够睁开眼感谢耶稣佛祖老天爷关二爷保佑时,追悼会表彰会都开了好几茬,靖沧浪的面对的是医生神情复杂的欲言又止和密密麻麻地插在御神风身上用来维系他所剩无几的生气的冰冷的管子。那时候流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街头巷尾地都唱滥了,但是靖沧浪就是这样固执的人,他和这个痞子一样的小警察的手,相触了就再也不会放开。

      每天往御神风的病房里跑也成了他日常的执勤任务,靖沧浪经常会去和他说说话。不能报销的自费药就由他出钱,后来一灯禅都说就冲着这医药费要我是靖沧浪我也得天天把御神风念叨醒了。

      “我今日遇到一个在天桥上拉二胡的人,他说他是你的朋友……我才知道原来你小时候的梦想竟然是开餐馆。”御神风睡得很死。

      “只要你还能张开嘴,你想吃怎么做的鱼,我都愿意去学。”御神风的小手指艰难地动了动。

      “最近有几个小姑娘总是在我巡逻那一片卖花,开始我还有点可怜她们尽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没想到所里的人都说她们就是为了看我去的。我去没收花的时候她们还嬉笑着说那玫瑰就是送我的……现在的女孩子啊……”御神风的眼睛睁开了。

      赫然是柔情幽邃,水月无边。

      “靖沧浪他……在一个叫端木燹龙的手里。”御神风没有很大的表示,只是不知从何处摸出了第三只杯子,给净无幻也倒了一杯。

      她接了过来,知道有些话说了也还是废话,正如她在魔城暂住时说要留下那只来历不明的猫断灭一边露出一种壮烈的眼神一边又丝毫不敢表明反对意见一样,“你这样靖沧浪看了他也会难受的,还是少喝一些……唔,葡萄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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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擎海潮坐在车上,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这条街临近商业街,一到晚上就格外繁华,这代表着也会格外的堵,不要说红灯,成串的来购物来娱乐的游客比那个管用。这时候就算他把油门当鬼谷藏龙本人一样踩都是徒劳。本来大半夜的突然接到鬼谷家的电话就一肚子恼火,听到惜夫人马上就要生了他就更是只剩下着急。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逸踪医院,连妇产科的门还没迈进就看见鬼谷藏龙像没头苍蝇一样转着,他的手下还在和前台办手续的一个小护士理论。

      “但是按规定你们没有带齐证件我们就是不能……”伶牙俐齿的小女孩点了点墙上贴的那张破纸。

      他本能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尽量理智地把事情描述清楚后把电话推到焱翩翩的耳边。

      “……好的,我们马上安排。”

      手机回到自己手中时,他看着已经接通的电话上那个名字,突然有一阵失语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海潮,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赶到医院。”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应该好好休息……珊瑚。”

      “没关系。”

      一阵衣物摩挲的窸窸窣窣声后只余忙音。擎海潮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收好,朝旁边巴巴地看着的鬼谷藏龙伸出手,“给我钥匙。”

      “啊?”那位刚才急坏了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百韬略城的钥匙,你是我妹妹的丈夫,要留在这儿陪她,我去取那该死的证件。”

      “哦,好好好。”鬼谷喜出望外地交出了钥匙,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擎海潮已经没了影。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抓着旁边一个人笑得像傻子一样,“你刚才是不是也听见了,他承认我是他妹夫了!”

      又一次被人群拦住后擎海潮实在是忍不住了,随便把车子往路边一停,拔了车钥匙就开始向着百韬略城夜总会的方向一路狂奔。从正门进要穿过大堂过于显眼恐怕会招致更多麻烦,所以他特地绕道从后面进了略城。由于来过的次数不多,又心里焦急,最后从略城里出来时他也有些晕头转向。外跨楼梯的出口正好在一条阴森又人烟稀少的小巷里,他觉得可能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大街了。

      小跑了一阵又觉得不太对劲,这才放缓了脚步。走到唯一一盏还是坏了的路灯下,他发现墙边有两个纠缠的人影。他目不斜视地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是都走过了听力不错的他似乎又捕捉到了一声虚弱的“救命”。步子愈来愈沉,终于还是禁不住良心的拷问,他回头了。

      站得靠外侧的魁梧身影反应很快,在发现他又折返了之后松开了手中的瘦弱的青年。擎海潮正准备一记手刀解决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胸口被硬物顶住了。心中暗骂了一句,面色却还是镇定的。墙根处被丢着的是一个面容清秀,蓝黑色头发的巡逻警,黑色的血液汩汩地从他衣服的前襟处淌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何没有直接开枪杀了他灭口,但是擎海潮心里很明白拖延只会增加自己在这里送命的几率。他正准备蓄力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把锐刃,鬼如来忌惮着擎海潮的动作没能完全地躲开,刀在他左腰上开了道口子。说时迟那时快擎海潮抓住这个机会把他的枪夺了下来,正打算顺便再把这人放倒时忽然背后一阵猛力,他就被推开并且拖走了。是的,拖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死命地拽着他的胳膊,力气竟然还大到可以拖着他朝巷子的出口逃跑。

      “你是谁?”擎海潮一直被带到了路边才挣开。黑发红瞳,一身黑衣,看着就不像好人,倒比较像是刚才那个人的同伙。而且他确定他们不曾谋面。擎海潮冷哼一声就打算离开。

      “咦,我救了你,你连谢也不说一声?”

      “我没要你救。”

      一页书看着自己稍有动作对方便绷着一脸戒备的表情,噗哧一声笑了。

      巷子里的鬼如来踢了一脚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的雀华一品,一只手捂着伤口,蹲下身捡起了沾着他自己的血的瑞士军刀,发现脚边还有一个小绿本。

      “那后来呢,好友?既然你已经把那要命的小绿本给取没了……”白尘子抿了一口茶水。

      “……哈哈那还用问,北海鲸押着他妹夫第二天一大早去街道办事处补办的呗。”

      “哈哈哈……”白尘子看见刚才起就一直冷着脸的擎海潮这时候更是要目露凶光,赶紧把咧开的嘴角往下压,“咳咳,我本来是要抨击一下这个只认证不认人的不良社会风气的,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的可是两条人命呐……”但他的话只是让旁边寒气更重了,老破碗提醒他,“好友,你要是再说错话可就是三条喽。”

      “惜夫已经无事了,生了个儿子,尚未取名。”

      “咳,那恭喜你,当舅舅了。”白尘子干笑着想弥补一下,顺手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了活跃下气氛。里面正演着一个相亲节目。听说这档节目已经风靡了四魌界市,现在也在苦境市开了分场。主持人是上天界传媒公司的金牌主持啸日猋,一直以一个顶仨自说自话都能滔滔不绝一天闻名。点评老师则是枫岫主人和拂樱斋主。白尘子因为是拂樱斋主的……弟弟,所以之前在四魌界市也没少看这档节目,只是瞧瞧美女图个乐子。但是当最后一位男嘉宾上场打招呼的时候他偷偷瞄见擎海潮听到那个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丕变。

      白尘子觉得更有兴趣了。

      那位嘉宾叫做一页书。来自灭境的成功人士,现在在苦境定居,那张俊美的脸,尤其是那邪魅的眼神,加上相当不错的家世背景,让现场的姑娘们在几个介绍环节过后都为他亮着灯。

      “呀,这位男嘉宾的魅力真是令人惊讶呢,这在我们节目的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啸日猋感叹着,“那么现在我们就要揭晓这位男嘉宾的心动女生了,看看是哪一位幸运的女孩子呢……”

      关子卖了十几秒,最后出现的是,“七号,飞鹭!现在让我们恭喜他们吧,”啸日猋转身对着一页书,“现在你可以把飞鹭牵走了。”

      “等一等。”

      “什么?”啸日猋满脸疑惑。“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请问这是现场直播吗?”

      “是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在看……”一页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决心对着递上来的话筒坦白,“其实参与这档节目,是我的一位朋友一个月前给我报的名,那时候根据你们节目组提供的照片我确实填的是七号女生。”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正和无计先生打电话的素还真猛地阿嚏了一声。揉揉鼻子,“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最近偶感风寒。”

      “但是就在三天前的晚上,我邂逅了我真正让我动心的人,就在商业街上的百韬略城……旁的巷子里。”

      噗地一声,白尘子毫无预兆地被擎海□□了一身热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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