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感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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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我们极力挽留，李云纱仍旧不肯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秋月节，坚持要走。隔日一早我们送她到门口，东方玉白很贴心地为她备了辆马车，此时已等在门口。
「东方公子，云笙，谢谢你们多日来的照顾，云纱感激不尽。」李云纱微一欠身，我上前扶起她。
「云纱，妳要好好保重，一定要过得比以前更好。」
李云纱微笑点点头。
「李姑娘，此一去只怕难再相见，日后若有困难，就到东方家的书院或书集捎个信，玉白会尽力帮忙的。」
「多谢东方公子，您和云笙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怎好再劳您费心。其实这些年我一直与在家乡的妹妹及妹夫有连络，他们一直希望我能过去和他们同住。回去打理打理后，我会搬回家乡去，毕竟父母已年老，虽然无颜回家，住得近总是方便随时照顾，和妹妹同住彼此也有照应，东方公子不需担心。」
「既然如此，玉白就放心了。女子只身上路易遭危险，所以玉白派了名侍卫送李姑娘回去，希望李姑娘不要介意。」
一名侍卫跨步上前来，李云纱原本好像要拒绝，但想了下，还是对侍卫欠身一礼:「那就麻烦这位侍卫大哥，也谢谢东方公子的美意。」
「另外，这封信和这些银票，请李姑娘好生收着。」东方玉白从袖里抽出一封信和一迭银票，递给李云纱。
「这是…?」
「李姑娘回去之后，拿此信到当地城衙，交给城守，便可注销与萧远鹏的婚姻关系。至于要不要如此做，信在李姑娘手上，就看妳自己的意思了。而这些银票，是让妳回去备用，或是游山玩水、或是做点小生意，端看妳怎么用。」东方玉白解释道。
「可这里有三千多两，我一辈子也用不完的，受了你们这么多照顾，我怎能再拿东方公子的钱。」李云纱说完便要退还，东方玉白执扇拦住她的手。
「这钱不是玉白的，是萧远鹏的，是我将他这几年来在东方书院所缴的学费，退还给李姑娘妳。」东方玉白省略了昨天萧远鹏给钱的事。「东方书院出了这样一个背信忘义的学生，玉白难辞其咎，所以另外准备了些钱，权当玉白的赔礼。李姑娘若是不收，便是不肯接受玉白的道歉了。」
「这—」李云纱还想推却，我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把信和银票硬塞进她兜里。
「云纱，妳就收着吧!这里面有部分还是妳的嫁妆呢，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在我卖力地滔滔不绝劝说下，李云纱总算勉强将银票收下。
「两位的大恩大德，云纱永记于心。」李云纱说着说着要跪下，我赶紧拉着她，把她送上马车，免去了一场谢恩的芭樂戏码。
望着马车绝尘而去，我和东方玉白转身要走进府里，此时我背脊突然一凉飕，几天前在街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度袭击而来，我立刻顿了脚步回头张望，却依旧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东方玉白回头问。
「没事。」我摇摇头，跟上他的脚步。
我俩慢慢地并肩走着，转过一个穿廊，廊外便是花园。这几天一直记挂着李云纱的事，都没注意原来花园里早盛开一片，桂花、菊花、百合、芙蓉和海棠等交相竞艳，巧妙融合的花香四处满溢。
我忍不住走进花园里，欣赏这晚一步发觉的美色，东方玉白一直微笑跟在我身旁。
「秋天真的到了!」我深吸一口饱含花香的微凉空气，感觉秋天的气息布满全身。
「是啊，明天就是秋月节了。」我俩在亭子内坐下。「我看云笙这几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倒像是将李姑娘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了。」
我一愣，没想到自己的郁闷表现得这么明显。「呵，也没有啦，祇是有点感慨而已。」
「感慨?」
「嗯。」我娓娓道来。「我爸妈—就是我们那里爹娘的意思，他们在一起快三十年，感情一直很好。当然吵架拌嘴是一定有的，可是沟通完后都会很快合好，感情甚至比以前更甜蜜，我叔叔婶婶也是这样。所以我一直以为婚姻就是这样了，找个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两个人一起共度一生，日子或许平淡、或许有喜有悲，但两人相互扶持、共同克服困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云纱的遭遇，却让我发觉，维系婚姻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并不光只有爱情就足够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对婚姻保持忠诚。」
听完我的感叹，东方玉白给了我一个理解的笑容，而后执起扇子，指向园中的花草。
「随着四季的变迁，这花园也会有不同景色，即使是在同一时节开放的花，也有这么多不同的色彩形状香味。花草不过千百种，我们也未必能都看遍，何况这世上的人岂只万千。这么多的人，这样多种性格，交织而成的故事又岂会只有一种?天地万物都有不同风貌，而人的感情、爱情和婚姻，自然也会有不同面貌。」
也是，即使我身边看到的都是好的例子，却也无法否认世上有很多婚姻是不成功的。正如李云纱所说，我们不是神仙，无法预知未来，所以只能依照当时的本心去做。告诉自己就是眼前这个人了，然后奉上自己的身心，执起对方的手，去相信两人会一起走到白头。可怎么说来，这婚姻竟像是赌博了呢?
从以前到现在，我做事情总是前思后想，如果结局可能不好，那我宁可不去做。但原来有些事情，就算我想得再透彻，把各种可能性都设想了一回，也无法预料好坏的。什么时候，我才能像李云纱那般有勇气，不管不顾地跟随自己的心意走呢?
我甩甩头。「哎呀，别说这些了。不如玉白你跟我说说，你们这儿是怎么过秋月节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在府上摆宴，众人一起吃喝，图个热闹。」
「这样啊…」我偏头想了一下。「不如这样吧，这次秋月节我来主厨，弄点新鲜的吧!」
东方玉白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我倒是挺想试试云笙的厨艺呢!」
我和他说了一些我家里过中秋会做的事，他听得兴致盎然，我也越说越兴奋。此时一个小厮进到亭子来，说是有事禀报。
「公子，有人门外求见，说是要与公子论政。」
「明日即是秋月，今日竟还有人上门论政，这倒少有。」东方玉白歉然一笑。「云笙，我暂时不能陪妳了。」
「没关系，你总有正事要做嘛!不过我还没听过玉白你论政呢，介不介意让我躲在后面偷听一下?」平常看东方玉白说话骂人都头头是道的，不知道论政时会是怎样辩才无碍呢?
「云笙要一同论政也行啊，何苦偷听呢?」
我连忙摆摆手。「我可没那本事，只是好奇想听听罢了。我看我就躲在堂后的小间吧，要是太无聊我就偷偷溜走!呵呵!」
东方玉白好似拿我没办法地笑了。「那就如云笙所愿吧!」
来到了前堂，我捧了杯茶便躲到后面仆人候命的小间，才刚拉开竹帘闪身进去，外头便传来脚步声。可脚步声进到堂内后，却一下子再没声响，好像被人按了静音一样。就在我准备伸头偷瞄时，一个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魔魅声音传来。
「在下元昊，见过东方先生。」
我一下拿不稳手上的茶杯，茶泼了我一身，幸好茶水已冷，没让我烫着。
难道这几天我感觉到的那股视线，就是来自左元昊吗?我的妈呀!怎么到哪里都会遇上这个人，未免太衰了吧!我干嘛没事自已要跑来这儿听他们论政嘛，果然好奇心杀死猫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我当下立刻想从小门飞奔出去，偏偏要出门得先经过竹帘，但那竹帘是有缝隙的，这样冒失跑过去难保不会被发现。只是不知道这左元昊到底上门来做啥的，难道他发现了我，所以要上门把我抓走?可他这样大大方方走进来，又不太像。难道那个视线不是来自于他，而他真只是单纯来找东方玉白论政的?
我轻手轻脚地把茶杯放在几上，而后背靠着墙，凝神偷听外面的谈话。
「元公子，请坐!给元公子上茶!」东方玉白的语气听来很平常，可他明明是知道左元昊的身分的，怎么好似波澜不惊的样子?
「记得在下与东方先生曾在文州见过一面，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
「元公子气度不凡，玉白自然没忘。」
「先生谬赞!其实在下一直想和先生讨教，只是上次时机不恰当，这次得知先生前来儒城讲学，便上门叨扰，还望先生见谅。」
「不敢，和各方人士论政，本就是玉白所愿，只是不知玉白能给元公子什么指教?」
「先生太客气了!东方先生盛名远播，是天下儒人和从政者争相学习的对象，腹中经纶自是无人能敌，先生无须谦虚。」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完全没有会提到我的迹象，不过我不敢掉以轻心，还是继续专心听下去。
「不知元公子是对哪儿的政局较感兴趣呢?」
「日漠国、诸善国、元禧国、水丰国…这天下，我都有兴趣!」这语气让我回想起在酒楼里，左元昊说我终究会是他的，那种势在必得的口吻。
难道，他对这天下，有着野心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感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