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名》原子弹弹

3、第 3 章

　　程俭之第二日便收拾行李，要离开程家堡。程正阳以为他焦急挂念凶案，颇感安慰，在大门口鼓舞了一番，最后慎重地把慧安方丈所中的那枚暗器交予他，方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程俭之在程正阳欣慰的目光中，一步三回头，许久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道路转弯处，继而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变脸一般，一下子从苦逼游子模式转为了轻浮浪子样，仰天长啸：“哈哈，老子终于自由啦！”
　　路过行人皆侧目，不过程俭之不在乎，要知道他自小被程正阳严加看管，在程家堡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在他舅舅离家时，才好找机会偷偷摸摸溜出来。如今，他简直就是只出笼的野鸟，扑腾着翅膀飞向自由的天，自由的地，还有那自由的——天香阁。
　　程俭之出了程家堡，直奔天香阁，这要被程正阳知道，不知要被气成什么样。程俭之屁颠屁颠地来到了天香阁，才发现今日的天香阁似乎有些不同，比着平常多了一倍的客人，除了一部分色迷迷散发着淫靡之气的嫖客外，还有更多身穿粗布衣服，却背刀带剑，浑身散发着豪放而狠戾之气的武林人士。阁里的姑娘，龟公个个忙着招呼客人，程俭之难得没被注意到。
　　程俭之找了个角落坐下，便听到边上有人议论：“据说今日青青姑娘公开露面，看来是真的。”“果然是个摇钱树，你看今日来了多少人。”程俭之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这青青明明是个男子，要如何露面？就在他晃神之际，一阵惊艳之声传来，程俭之抬头一看，又吓一跳，只见二楼下来一位青衣女子，美艳面庞，婀娜身姿，好不销魂。只是......程俭之猛地站起，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这不怪他，任谁见一男人，装扮得比女人还女人，以至于没人认为他是个男人，都会吃惊如斯。
　　那宋赵青似也看到了他，瞟了他一眼，别人都以为青青姑娘朝这里抛媚眼，只程俭之一人分明看到了宋赵青眼中的戏谑笑意。程俭之又愣愣地坐下，心道我的皇帝老爹，皇后老娘喂！我这是被个花姑娘调戏了哟。
　　只见宋赵青随朱雀儿走至大堂中央停下，朱雀儿瞧着坐满的人，笑开了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堆堆金子，道：“诸位客官，都是天香阁的贵客，平日里多亏诸位照料，才有了今日的天香阁。所以，今日摆宴，朱雀儿特意让青青姑娘出来拜见客官们，大家不醉不归！”说罢下面便一片叫好声。
　　程俭之低头抿了口酒，也没再听朱雀儿说些什么。再抬头，愕然发现宋赵青已站在自己面前，似勾似引道：“不知，可否邀这位客官至另处共饮。”程俭之无奈又得意地享受着四周嫉妒的眼光，跟着宋赵青来到稍显清静角落里的一桌，与大堂隔了一层纱帐。
　　“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呢？”程俭之大咧咧坐下。
　　宋赵青也不再女子作态，爽朗笑了，反问道：“哦？程少侠看不出来吗？”
　　这宋赵青女装女态倒也罢，程俭之还可以自欺，这是个女人。可宋赵青女子装扮，这会又是男子的口吻举止，程俭之真心觉得别扭，不想再绕弯，直接道：“外面那些武林人士都是来买消息的？”
　　宋赵青赞道：“不错。程少侠果然聪明。”
　　程俭之点头。果然，这天香阁如传闻中一样，是个买卖江湖秘密的情报站。程俭之沉思片刻，嘲笑道：“不过，你们这障眼法也低劣了。还有，你这副样打扮，还真是......别具一格。”
　　宋赵青也不介意，反而蛊惑般眨下眼睛，将手附上程俭之的肩膀，故意含笑道：“只有别具一格？程少侠就没有其他的感觉？”
　　程俭之见他媚笑，不觉鸡皮疙瘩直起，才想让他别这么恶心自己，万一让那宋墨看到，指不定又让自己要死要活的。宋赵青似是知他所想，又主动靠近说道：“宋墨不在，去少林了......”
　　程俭之：“......”
　　初看程俭之是个没头没脑的流氓，再看是个有头有脑的色狼。想他程俭之从来只有逗耍别人的份儿，今日眼看被别人调戏，自是不甘。于是不再躲闪，反而一把抓住了宋赵青的手，轻佻道：“青青姑娘如此盛情，那今晚可愿与我共赴巫——”
　　“大胆淫贼，还不放开你的贼爪！”程俭之“巫山”二字未说完，眼前一道蓝影掠过，耳旁乍响这喝声，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臂“咔嚓”一声。
　　程俭之心想以后再也不来天香阁了，每次开开心心地来，总要挨一顿揍离开，这次更绝，手都断了。程俭之看着眼前一脸正义相的青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冷静不下来啊！程俭之悲愤交加，忍痛道：“你认识我？”
　　蓝衣青年傲然道：“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登徒子。”
　　程俭之再忍，又问：“那你认识青青姑娘？”
　　蓝衣青年看了眼宋赵青，又赶忙扭过头，脸红道：“认，认识。”
　　程俭之眼光如剑，刺向宋赵青，宋赵青急急撇清道：“别胡说，我可不认识你。”
　　蓝衣青年低头不好意思，“嗯，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见好奇宋赵青看向自己，又补充道：“你是天香阁的青青姑娘。我，我刚刚在大堂见过你。”敢情他今日才见过宋赵青。
　　程俭之只觉胸闷气短，还想忍，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陡然提声咆哮：“那你打我干嘛？！”
　　蓝衣青年丝毫不被吓到，抬头挺胸，正义直言：“你要轻薄青青姑娘，不打你打谁。”
　　“噗！”旁边宋赵青忍不住，笑出声来，无辜对程俭之道：“程少侠，这事可不怪我！”
　　程俭之无视宋赵青的幸灾乐祸，专心盯着面前青年，青年视线在宋赵青和程俭之之间来回转，脸色逐渐诡异道：“你们认识？”
　　程俭之点头，“不错。”
　　蓝衣青年又问，“你刚刚不是轻薄青青姑娘？”
　　程俭之脸色一黑，宋赵青忙解释：“呃，我饮酒头晕，刚刚程少侠只是扶了我一把。”撒起谎来自然流畅。
　　蓝衣青年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伤了人，懊恼道：“我又不知道......”
　　“你不知道？”程俭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大声喊冤了，“你不知道却伤我手臂在先，骂我登徒子在后，你讲不讲理！”

　　“哎哟，二爷啊，您这是怎么了？”蓝衣青年没说话，倒是帐外的朱雀儿听到动静，进来看个究竟，一上来就让程俭之烦躁不已。朱雀儿向宋赵青使眼色，宋赵青怕自己憋笑不住，没说话。
　　蓝衣青年上前一步，站到程俭之面前，程俭之被他偷袭有阴影，差点后退一步，意识到后暗骂自己没出息。只见蓝衣青年正色道：“这位兄台，刚刚是我不好，我以为你，你是个淫贼，要侮辱青青姑娘，才伤了你。但是你放心，既是我的错，我必然会负责到底，你看，我是不是要先陪你医药钱。”说着便往衣服里掏。另三人看他掏了半天，摸出来两个铜板，青年羞愧，“对不起，刚刚我把银子都付给外面的姑娘了。”
　　程俭之已经气得不想再说话了，朱雀儿上来调解：“你这人光看着聪明，程二爷这么正义有为的人怎么会，会做出轻薄之事。哎哟二爷啊，您看要不我让人先送您去看大夫。这人我帮您看着，不会让他跑了。”
　　青年小声反驳：“我才不会跑。”
　　程俭之左手放在右臂处，咬一咬牙，又是“咔嚓”一声，接上了右手臂。程俭之扫了眼青年，转头对朱雀儿道：“不用大夫了，给我找个房间。你跟我去。”
　　蓝衣青年惊讶阻拦：“你让她跟着做什么，我和你去治伤。”
　　程俭之一字一句蹦出来：“我要和她共赴巫山。”
　　“......”
　　朱雀儿战战兢兢地跟在程俭之后面，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再看这程二爷，啧啧，长得真是斯文俊秀，相貌堂堂，越看越满意。朱雀儿红着脸进了给程俭之准备的屋子，帕子半遮住涂满粉的脸，娇羞道：“二爷，您什么时候看上奴家的，让奴家受宠若惊啊。”
　　程俭之坐下，讽刺笑道：“行了，你还真蹬鼻子上眼啊。”
　　朱雀儿玻璃心碎，“二爷，您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刚刚谁说的要和我共行云——”
　　“闭嘴！”程俭之拿出怀中器物，递与朱雀儿，“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朱雀儿讪讪住了口，接过器物观察半晌，摇头道：“不认识。”
　　程俭之又拿出之前准备的银票，在朱雀儿眼前晃晃，“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朱雀儿眼光贼亮，“认识认识。”
　　程俭之收回银票，轻哼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认不认识。”
　　朱雀儿小心上前，想抽过程俭之手中钱财，讨好道：“二爷，我不瞒您。这东西，我识是识得，不过也不确定。”程俭之捏着银票一角，朱雀儿急道：“真的，我确实不晓得它来历，也只见过几回而已。”
　　程俭之就不松手，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朱雀儿拿不到钱，苦道：“其实也不是见过，我是听人说过。这是个暗器，似乎还和几桩命案有关系。一桩是蜀中宋家灭门案，一桩是近日少林慧安方丈被袭。”
　　程俭之“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却只听到了一声“没了。”
　　“什么？”程俭之站起，不可置信道：“就这些？”
　　朱雀儿惭愧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会面面俱到。”
　　程俭之怒道：“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光这样就想拿钱，你当人白痴么？”
　　朱雀儿一听提到钱的问题，赶紧道：“二爷息怒，我现在的确不知这暗器来由，但是二爷，只需半月，不，十天，我一定替二爷买到消息。”
　　程俭之不干，“十天太久了，五天。”
　　朱雀儿：“七天。”
　　程俭之：“成交。”放下银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