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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鬼使神差玩Q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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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刚过了十月,按理说天气不会冷得这么快,可今天却是冷得刺骨,惨淡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地挂在天上,象擦多了粉的小姑娘,露出煞白的脸庞。风不紧不慢地吹着,地上的落叶随风飘舞着,一上一下地很快在行人的脚底扑上了厚厚一层。来去的人都紧耸着领子匆匆忙忙而过,抵御着刺骨的寒风。
裴缘迷迷糊糊地醒来,虽未出门,也感受到了寒流来袭,她裹紧了棉被,从窗户往外只看了一眼,立刻又重重地跌回床上,将被子裹得更紧,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起床。
她本就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常说人生最大乐事莫过于进入梦乡做一个好梦,以缓解生活的沉重压力。
但今天却是事与愿违,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床头柜上响起,一下一下地刺激着裴缘的神经。
她抓住被子蒙上头,身子瑟缩成一团,抵抗着这魔音穿脑,只要她不接听,总不会一直响吧。
铃声持续了一阵,终于不情不愿地停了,还没有安静一分钟,又疯狂地叫嚣起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不接倒是小事,就怕明天上班碰到电话的主人,又得经历一番疲劳轰炸。
电话筒被抓到被子内,裴缘懒洋洋地开口道:“喂!”她的声音总带着一股慵懒,听起来颇有几分性感,果然电话那头死党祝虹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不要用这副腔调和我说话,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裴缘轻轻一笑道:“我的大小姐,你起这么早要干吗呀?”那头的声音小了点,带着丝乞求:“起来,陪我去上网好不好?”裴缘不觉失笑道:“你上网还要人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进那种地方的,人又多又乱。”那边叹了口气道:“正是这样才要你陪呀。”
裴缘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道:“又和你的小弟弟聊天啊。”祝虹在那头啐了一声道:“看你这三八兮兮的样子,又想到那里去了,给你五分钟,我在楼下等你,超时的后果,哼哼!”电话啪地一声挂上,那声哼哼犹在耳边回响,裴缘一边摇头大叹交友不慎,一边也很爽快地穿衣起了床。
这个祝虹是她最好的朋友,二人从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是同学,连住得也很近,所以二人是好得如亲姐妹一般。
裴缘迅速地刷好牙,对着镜子洗脸梳头,镜子里是一张清秀的脸庞,面色有些苍白,眼睛里有迷茫的神色,自从经历过上次的情感打击后,她从未如此细致地打量过自己,此刻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有些精神恍惚,是的,除了上班,自己已有好久没有出门,人都闷得快要发霉了。
她在脸上快速地打上点腮红,让自己看起来脸色红润些,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楼下一个高个子女孩正在来回踱步,风吹起她的短发,杂乱地堆在额头,她不住地用手理着发,样子颇有些焦灼。她内穿一件鲜红的毛衣,配上同色的围巾,外面只罩了一件薄薄的牛仔外套,近衣领处别着一个精致亮眼的别针,下身穿了一条牛仔短裙,一双红色深统皮靴裹住她修长的小腿,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又靓丽。她一看见裴缘下楼,立刻睁圆了眼睛,不客气地指着腕上的表,大呼小叫道:“我的裴大小姐啊,你看,我都等了你这长时间,脚都快站麻了。”裴缘推开她的手,抿嘴笑道:“我这已经是够快的了,要是换了你祝大小姐,不知道还要耽搁多长时间呢。”
祝虹揉了揉头发,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也是,不化妆就出门,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吧,你以为谁都象你裴大小姐,天姿国色,不用化妆已是迷死人了。”说着清了清嗓子念道:“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娥眉朝至尊。”念完就大笑起来,裴缘轻轻在她额上击了一下道:“你这张嘴真讨厌啊,快说,准备带我到那里去?”
祝虹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豪气干云道:“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两人相携往外走,祝虹红皮靴的后跟踩在水泥地上得得直响,她也浑不在意,马路上不时留下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裴缘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微卷的长发直披到肩后,再加上清丽的面容,整个人充满了一股书卷味,祝虹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着她,故作夸张地叹气道:“哎,每回和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象个野丫头一样。”裴缘也学她叹口气道:“哎,不管是谁只要和你走在一起,再斯文的人也会变成野丫头的。”两人对视一眼,呵呵轻笑。
祝虹有个同事叫程筱勇,人挺机灵活泼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程筱勇对她一见钟情,只是程筱勇比她整整小了两个月,此事便成了祝虹心中的一根刺。面对他日趋明朗化的攻势,祝虹又是喜欢又是矛盾,明明祝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却因为这个心结打不开,两个人一直若即若离,不尴不尬相处着,而且两人从来都只是在□□上神聊,却总不肯爽爽快快地约会一回捅破这层纸,所以只要祝虹一提到上网聊天,裴缘总会打趣她又和小弟弟聊天,每回都把她气得跳脚才罢。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得很,两人之间所差的只是时间问题,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的,只是裴缘万万想不到,今天心血来潮地陪祝虹去上网,以后会生出那多么的事来,而且也间接促成了祝虹和程筱勇的恋情明朗化,却让自己不小心陷入了感情的泥淖。
当时国内才流行上因特网,玩□□的人都很少,网吧更是寥如晨星,但两人所住的居民楼不远,就有一间小小的网吧。大概只有二十来台机子,玩的人不多,而且人也并不混杂,每台电脑中都有间隔,大家都只看得到对方的头而避免了身体接触,因此也少了许多尴尬。老板的格调还很高雅,音响中播放的居然是轻柔的音乐,室内流淌着平静而和谐的气氛,与裴缘心中所想的一室浓烟密布,一屋男人吵吵嚷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祝虹很快就登陆了□□玩得不亦乐乎,裴缘坐在电脑前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祝虹头也不抬地挥手道:“你自己申请一个□□号,随便你怎么玩吧。”说着也不再管她了,闷头在键盘上十指飞舞。
裴缘随便地申请了一个号,在填网名的时候微皱起了眉,填什么好呢,总不能填真实姓名吧。她伸手抚住下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想到生活的艰辛和情路的坎坷,一个名字闪现在脑海里,不如就叫“窒息的鱼”吧,她心里这样想的,嘴里已不觉念出了声。只听到隔壁有人轻咦了一声,紧接着一道目光射了过来。裴缘疑惑地望了过去,隔壁一个男孩朝他温和地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头发有些许长,略微遮住了眼,但仍能看清他有一双和他笑容一样温和的眼。
裴缘脸微微有点红,侧过头来不去看那男孩,她申请好了QQ后随手放在一边就不去管它,静下心来看着网页。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酷爱看书,遇上了爱看的书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是常事,但有时也和祝虹一起出门,放肆地笑,当街吃东西,狂购物,祝虹总说她的性格两面化,是个矛盾综合体,裴缘自己也不知道祝虹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觉得“静极思动,动极思静”罢了。
网页上也有很多精品的小说,尤其还有不少网络写手自己所写的文章,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裴缘很快就看入了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传来“嘟嘟”的叫声打断了正入迷的裴缘,她疑惑地看了看电脑,似乎是从自己这里发出的声音,这时那边的祝虹叫道:“快点啊,有人加你为好友了。”裴缘这才恍然,果然屏幕右下方一个小小的小喇叭图标正在不停跳动着,她连忙点击开,一个网名为“折翼的鹰”正在申请加自己为好友。
这个名字有趣得很,和自己的网名倒有些相像,裴缘微笑着点击同意,过了一会儿,小企鹅图像又跳动起来,显见是那人发来了信息。
“嗨,鱼儿你在干什么呢?”那人的口吻显得很轻松随意。
裴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双指敲击道:“我在学游泳啊,这里水好深,有点怕。”
“是啊,我也在学着飞翔,就只怕年纪大了,心也老了,飞不动。”
裴缘有些好奇:“你年纪很大吗?”那人很快回了音:“总比你要大那么一丁点。”
“你为什么要叫折翼的鹰呢?”
“我很早就叫这个名字,人生茫茫瀚如烟海,穷其精力总觉得无法探尽其中奥秘,而遇到的挫折又实太多,感叹自己如同一只折翼的鹰而已。”
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裴缘回复道:“我却觉得你即使是折翼的鹰,却也未丧失翱翔天际的豪气呢。”
那人打了个笑脸过来,语调有些调皮:“你真是我的知音呢,只是你呢,可要快些学会游泳才好。”
裴缘一时童心大起:“你教我吧。”
“行。”那人爽快地答应。
时间很快地流逝,裴缘聊得正起劲,一个身影来到她身边,呼出的热气直喷到她后颈上:“喂,小姐你累不累啊,我们去吃饭好吧。”
知道是祝虹,裴缘头也不抬道:“好的,我马上就下,你等会。”
祝虹仍站在身后不走,脸色有些微红道:“程筱勇说要请我,我们吃饭。”
裴缘一下子会过意来,拼命摇头道:“那我不去,人家是请你,又没有请我,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呢。”祝虹双手作掐状指着她的脖子道:“你去是不去啊?”裴缘苦着脸道:“朋友是这样拿来出卖的吗?”祝虹一下子懈下气来,定定地望着裴缘,一副无奈的神情说道:“我该怎么办?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又怕——”裴缘心里柔软下来,拍拍她的肩道:“你只想你自己心里的感觉,不要去管什么年龄不年龄的,那都不是障碍。”
祝虹大大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我该看个心理医生,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他比我小,心里就有根刺。”裴缘也无语,这时请求加为好友的信息又响起来,祝虹只看了一眼道:“是他,你加他吧。”
企鹅愉快地闪动,程筱勇很快发过来消息:“裴缘,求你,陪我们吃饭。”
裴缘万般无奈,唯有点头答应,心底对程筱勇也颇为同情,不忍他失去与心上人共进午餐的机会。在要关上电脑的一刹那,想起忘了看程筱勇的网名,于是点开,回头见祝虹神色有些忸怩,心中一动,忙仔细向QQ看去,竟是“恨不早生60天”。
裴缘嘴巴张成0形半天没合上,许久才暴发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