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别离》司徒小梅

64、皇贵妃

　　两日后，景贵人服毒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以沫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摇着冰蓝，“怎么会？前两天还好好的……”
　　冰蓝难过道：“娘娘，奴婢知道你喜欢景贵人，可她确实已在昨晚……去了。”
　　冰蓝扶着以沫靠在榻上，虽然闭着眼，可眼前全是景贵人笑颜如花却又遮掩不住的落寞神情。以沫睁开眼，道：“冰蓝，去把景贵人那对翠玉耳环拿过来。”
　　冰蓝赶忙去梳妆台前将耳环取了过来。
　　接过耳环，细细看着，这耳环真是好看，翠玉通透，颜色饱满。耳旁又响起景贵人的话，“我们似乎喜欢一切白色，却又偏偏对翠色的首饰情有独钟。”
　　这个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并不稀奇，但爱好如此相似的人却寥寥无几。那日听着景贵人说话，以沫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对劲，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如今看来，景贵人将耳环赠与以沫，就是为了让这个世上有个人保留着她曾经用过的东西，以此证明她曾存在过。
　　想到这里，以沫不由为景贵人感到难过，自己爱的两个人都不爱自己，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究竟有多深，只有当事人能够体会。
　　将耳环戴在自己的耳朵上，翠莹莹的耳坠轻轻晃动。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院子里的百合开得正盛。
　　对于景贵人，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两个月后，赵易以“敏慧端良，未有出珍贵妃之上者”为理由，晋封以沫为皇贵妃。
　　十月初八，赵易亲自为以沫举行了十分隆重的册妃典礼，并按照册封皇后的大礼颁恩诏大赦天下。并设宴要求朝廷百官，皇亲贵胄都必须参加。这一日，皇宫盛景空前。
　　在本朝百年多的历史上，因为册立皇贵妃而大赦天下，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太后听闻此事，大怒又无可奈何，只叹气道：“由着皇帝去闹吧！”以病为由，并未前来参加。
　　大殿上，赵易左右两侧分别坐着皇贵妃和皇后。这一刻的以沫，内心既忐忑又感动。忐忑，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应忝居皇贵妃之位，况且面前又是一群黑压压的人，他们那些各种各样的目光，都让她坐立不安。感动，是因为赵易不顾太后的反对，不顾群臣的反对，坚持要这么做。虽然这些她并不在乎，可当他力排众议，非要一意孤行地为她把一切都办到最隆重，她的心里又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一边的皇后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不失母仪天下的威仪。只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恣意潇洒的少女，自从进了皇宫，戴上皇后的凤冠，便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妥协，学会了随时随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被任何人看轻。
　　以沫本就不大饮酒，宴席上几杯酒下去，便觉得头晕的厉害。悄悄摇了摇赵易的衣袖，低声道：“皇上，我头有些晕，想出去透透气。”
　　仔细一看，以沫脸色通红，赵易忙道：“朕扶你出去。”说着站起身便要扶着以沫起身。
　　以沫忙伸手将他按在座位上，“皇上，大殿里还有群臣看着呢。”握了握赵易的手，“放心，我只是不胜酒力，并无大碍。让冰蓝陪我出去就可以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听以沫这样说，赵易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又道：“若还觉得不适，就先回宫，让冰蓝给朕说一声，朕传太医给你瞧瞧。”
　　以沫笑道：“是，是，知道了。”便扶着冰蓝的手悄悄出了大殿。
　　见以沫离开，一旁的皇后突然笑道：“依臣妾看，今日的宴席只需要皇上与皇贵妃即可。”
　　赵易转首，若有所思地瞧着皇后。
　　见赵易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皇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整颗心都变得柔软。皇上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深情地望着她了，转瞬间想到刚才他对皇贵妃的关心在意，心里不免又酸涩不已。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他的人，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据。她一下子又变得尖刻敏感，勉强挤出笑容道：“难道不是吗？省的我们这些碍眼的人陪在一边，打扰了皇上与皇贵妃的卿卿我我。”
　　赵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斟了杯酒递到皇后手中，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高举酒杯，“皇后，陪朕喝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几案上，以手支颐，仔细瞧着大殿正中的歌舞表演，不时拍手叫好。
　　皇后见状，将手中的酒仰头喝下，一语不发地坐在一旁。
　　出去走了走，以沫觉得头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一抬头，便看见那一池开得热闹的荷花。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赵易与太子打斗的情形。想到太子，她便觉得很是内疚，终究，是她负了他。
　　“真是巧，皇贵妃居然也在。”
　　听到这个声音，以沫便知道是谁。
　　一旁的冰蓝忙俯身道：“参见驸马。”
　　以沫缓缓转过身，望着倪暖生，“好巧，驸马也出来了。”
　　倪暖生灼灼地盯着以沫，“能否和皇贵妃单独聊聊？”
　　以沫看向冰蓝，“你先退下。”
　　冰蓝看了驸马一眼，转身远远地走开。
　　“那日捡到你的玉佩，我就知道你与皇室有渊源，却不想，是与当今的皇上。更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美。哪怕现在的你珠玉环绕，却依旧遮不住你的一尘不染。”倪暖生幽幽道。
　　以沫淡淡一笑，“你是因为我可能与皇室有渊源，才千方百计地接近我吧。”
　　倪暖生嘿嘿一笑，肯定道：“是。但又不全是。”又瞧了以沫一会儿，问道：“现在的你，幸福吗？”
　　以沫嫣然一笑，“你觉得呢？”
　　倪暖生失声笑道：“其实不用问我也看得出来，皇上他是全心全意地待你，而你，也真的很幸福。”以沫望着他，“那你呢？”
　　倪暖生黯然道：“曾经觉得是。现如今，只怕是是永生的缺憾了。”
　　以沫淡淡道：“公主性情率真，我很是欣赏。我祝你们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倪暖生望了以沫好一会儿，叹息道：“难得你还能这样想。”
　　宫里人多口杂，以沫适时道：“我出来已经很久了，该回去了。”说完便向大殿走去。留下倪暖生一个人立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