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风之习习

46、61～62

　　父皇秘密会见步维真，以步维真的心性自是小心谨慎，他能安全护送黄金盒子到我手里，自然不会有办半分纰漏。
　　那麽这个少年佛陀是怎麽知道的？不过他现在只是问的皇子玉，还不一定知道黄金盒子的事，恐怕是我杞人忧天了。
　　被我这样惊惶的盯著，雅布轮有几分不自在。
　　我正想道歉两句，他却忽然笑起来，无限温和的说：“怪我唐突了，扬舞别见怪。我说的的确是那个黄金盒子，这是很久以前我就看见的，在梦里看见。”
　　我吃惊：“在梦里？”
　　“没错，在梦里，在你出生前我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来西域。”
　　看一个比我小的少年谈自己出生前的事，有点好笑。
　　不过对著他就不好笑了，雅布轮前世就预料我会来西域，这一点都不好笑。
　　“扬舞害怕？”他淡淡的问，听不出半点不高兴，眼角微微上翘，“请扬舞相信雅布轮，雅布轮绝对不会害你。”
　　他少年老成，眉宇间总是看破尘世的慈悲，一番话淡淡说来让人有不可抗拒的信任。
　　“好，我信你。”我看著他笃定点头，不知为何，我信任这个少年佛陀。
　　得到我的答复，他露出从开始到现在唯一一个称得上开心的笑容，其实他一直在笑，那种笑容能普渡众生，神仙一般缥缈，没有活人的感觉。
　　他拉著我的手让我坐下，自己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抬眼看我脖子上挂的皇子玉，问我：“扬舞可知道这块你的皇子玉是用什麽材质？”
　　我对金石玉器没有研究，只略微知道一些，禹哥哥倒是行家。
　　看他一脸严肃，我也认真起来，猜测道：“皇族用的玉石一般都是千年暖玉，有驱寒镇邪的功效。”
　　说完朝他看去，他微微摇头，用宠腻的语气说：“扬舞猜错了，不过不能怪扬舞不知道，大函羌帝能找到这种玉石也让我惊讶。”
　　又问：“扬舞知道蜀山派的始祖吗？”
　　身为皇子，了解江湖中的事也是一门课程，况且禹哥哥给我讲了不少天山和蜀山的事，我点头：“蜀山派开山始祖是太殷剑吕宇臣，他剑术修为极高，生性桀骜不羁，传闻三百而逝。”
　　“这种玉石的来历正跟吕宇臣有关，当年吕宇臣预知自己大限将至，安排後事时留下三件宝物，每一件都是动摇天下的存在。”
　　他眉眼低垂，已经陷入某种回忆之中，“太殷剑被他亲手插进蜀山铸剑峰顶，语言後世将有有缘弟子拔出，这太殷剑能镇压时间邪气，便是第一剑宝物。”
　　我听得认真，忽然想到另一件东西也许是第二件宝物，忍不住插嘴：“第二件宝物可是太殷剑的魂玉？”这件事可以算机密，雅布轮一脸惊异盯著我，我不好意思挠头：“这是禹哥哥告诉我的，现在的太殷剑算是他半个师傅。”
　　雅布轮了然点头：“第二见宝物的确是太殷剑的魂玉，要想控制太殷剑必须控制魂玉，魂玉说是玉，其实只是一份契约。”
　　“第三件是什麽？”前两件听起来都跟我这块皇子玉没什麽关系，第三件才是正解。
　　“第三件知道的人更少，吕宇臣临死前跳进铸剑炉，把自己的身体炼成一块书本大小的玉晶，让弟子放在後山禁地，只有历代掌门师尊才能见到。”他极尊崇的看我挂著的皇子玉一眼，继续说：“扬舞这块皇子玉便是玉晶上切割下来的。”
　　……原来父皇把人家的尸身拿来给我做皇子玉了！！
　　心中一阵发寒，隐隐奇怪：“如此重要的玉晶，父皇竟能把它从蜀山要来？”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所以才说大函羌帝非同一般。”他顿了顿说，“我倒是可以猜一下，这玉晶恐怕是这一代太殷剑切下来的，不知你父皇怎麽说动他的。”
　　这些事越说越玄乎，那蜀山还真是神秘所在。
　　“那麽……雅布轮一定知道皇子玉的秘密了。”我把皇子玉解下来摆在桌子上，诚恳请教。
　　雅布轮笑得：“我自然要帮扬舞解开这个秘密，不过──”话音一转，凌厉起来，“我要扬舞答应我一个条件。”
　　常年养成的沈稳提醒我不能立刻答应，正色道：“什麽条件？”
　　雅布轮看了我半晌，眼神极其坚定，看得我不自在才说：“我要扬舞答应我，打开那个黄金盒子後，一定要掌控那个东西，决不给其他人。”
　　他说得太认真，反而不敢轻易答应。
　　雅布轮又用那种诚恳加悲哀的眼神盯住我：“扬舞不信我吗？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事关重大，那盒子里不知装了什麽，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佛陀肯定知道的，八成不会告诉我，我想了又想，心里忐忑。
　　“扬舞。”他突然叫我，一抬头，看见他正把皇子玉捏在手上，用两根手指夹著，摇摇欲坠。
　　他还是面带微笑，不过在我看来可怕得很，干巴巴的笑：“这个动作很危险，雅布轮赶紧放下吧。”
　　要是皇子玉摔坏了，开启黄金盒子的方法就付诸东流了，大大不妙啊。
　　雅布轮亲切的说：“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威胁一下扬舞了。”
　　我额头冒冷汗，“别激动，万事好商量……”
　　“什麽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不行，请扬舞答应我。”
　　我记得团团转，早知道就拉禹哥哥一起来了，没想到这个佛陀倔起来比我还恐怖。现在去搬救兵不知行不行……
　　“扬舞什麽时候才想好？时间不多了，这玉晶还真是有点沈，我手都酸了。”手腕手指摇两下，引得我心惊胆战，看来没时间搬救兵了。

　　救兵无望，只能用拖延战术。
　　“好吧，我答应，你快把皇子玉还给我！”等他把皇子玉还给我再说，反不反悔再说，反正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拿著玉的手往前伸一下又立刻收回去，我扑过去也没抓住，狠狠瞪他：“你想反悔？我可是答应了。”
　　雅布轮哑然失笑：“想反悔的是扬舞吧。”
　　我立刻否认：“不会不会，帝王家的人一向一言九鼎。”除了我，心里加一句。

　　他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目光盯著我，直盯得我心虚，才低低笑道：“你还是没变，不过这次我不会信你了。”
　　说得好像我跟他认识一样，都没见过我怎麽骗过他。不对，肯定是他的疑兵之计，暗暗提醒自己不能上当。
　　“我以大函第五皇子身份起誓，答应雅布轮的事一定做到。”如此诚恳的表情加上声音，连我自己都要被自己骗过去了。
　　不过说到底禹哥哥跟二皇兄都不是父皇的孩子，我算起来该是三皇子，这个誓言自然不能算数。
　　雅布轮的疑心果然消减，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扬舞果然演技一流，差点被你骗了。”
　　！！
　　急怒攻心，我咬牙切齿，这个身看似天真的佛陀真不好应付，坐下来，恶狠狠道：“你到底要怎麽样才肯信我？”
　　“扬舞别生气，我这麽做都是为你好。”他眼底尽是温柔，怒气被浇灭一半，“我只是要你按我说的发一个誓言。”
　　“好吧，你说，我照做。”真是无奈到极点，怎麽对一个比我小五六岁的少年没辙呢？
　　不过他活过好几辈子，经验比我多也不奇怪，如此想想就平衡了。
　　见他要开口，我赶紧补一句：“不能用禹哥哥起誓。”

　　雅布轮愣了愣，摇头道：“能对你构成最大威胁的就是索德贾纳的君上禹，不用他起誓我实在不能相信扬舞。”
　　我本来坐著，现在立刻站起来，冷冷道：“不用什麽誓言了，破译皇子玉的方法我自己想，请佛陀把皇子玉还给我。”便朝他伸出手。
　　我能用任何事物起誓，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誓言，除开禹哥哥。
　　雅布轮还是很沈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会这麽激动，低头思索，摇摇手中皇子玉，抬头对我说：“这时候该怎麽说呢？哦，该说──东西在我手里，要摔要留都看我高不高兴，扬舞还是受我威胁的好。”

　　没想到佛陀也会耍赖，暗骂自己不该把皇子玉取下来，又骂他奸诈。
　　我捏紧拳头坐下，唇边溢出一丝冷笑：“佛陀尽管摔吧，就算那黄金盒子里装的是藏宝图我也不稀罕。”
　　“如果真是藏宝图我也不会让扬舞用最爱的人起誓，我知道那盒子里装的什麽东西，它远远比藏宝图重要，扬舞信吗？”
　　“信。”我肯定点头，“佛陀能知天下事，我怎能不信。”
　　他继续抛出砝码：“如果扬舞按我的要求起誓，并且遵守誓言，对大函有益无害，而且你的禹哥哥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相反，如果皇子玉此刻毁掉，黄金盒子永远不能打开，大函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浩劫。”
　　我认真思考，父皇到底在里边放了什麽啊！！！如果留著皇子玉以後问父皇还有希望，要是这时被雅布轮摔碎了……佛陀不会撒谎，我自然不能让大函经历浩劫。
　　“好，我答应你。”

　　雅布轮松口气，还是没将皇子玉放下，道：“如果扬舞违背誓言，便要禹君上立刻死在你面前，并且永世不可轮回，只能在黄泉徘徊。”
　　果然够毒，不需天打雷劈，不用不得好死，如果禹哥哥在我面前死去绝对比我自己死去更痛苦。
　　我缓缓跪下，举起手，对苍天起誓：“徐离扬舞若违背今日誓言，禹哥哥便在我面前死去，并且永世不可轮回，只能在黄泉徘徊。”看他一眼，我继续说：“禹哥哥死去那一刻，扬舞也会追随而去，陪他在黄泉之下徘徊，忍受不可轮回之苦。”
　　说完站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尘，笑著看脸色差到极点的雅布轮。
　　“我已经发下毒誓，也请佛陀遵守约定。”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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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自习室复习前挣扎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