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录之光的投影》赤拉斐尔之翼

6、第六章 葬花

　　如果许若兰空荡荡的体腔让人联想到变态的话，那么眼前的状况简直就是撒旦的杰作了。在孔百合的身体里满满的塞入了百合花瓣，洁白的花瓣上粘连着红色的□□，极度的肮脏，极度的绚丽，凶手是在葬花，却将棺木选择了这个美丽的女子。就如《红楼梦》中的葬花一样，凶手对这些单纯的花朵有着独特的爱恋，有着病态的执着，名字中带花的女子，案发现象的花朵，现在甚至在尸体内发现了这满满的花瓣。

　　两人对视一眼后开始用镊子将花瓣一片一片小心地从尸体中取出，这些花瓣一看就是经过细心挑选过的，每一片都有着完美的外形，优美的弧度，洁白的色彩；没有一丝的破裂，没有一点的破败，都是新鲜的，就像着具尸体所处的年龄，可惜的是，无论是人还是花都失去了延续自己生命的机会，他们现在的价值就是作为证据，呆在无人怜悯的警局之中。

　　从解剖开始两人只有眼神上的交流，没有人再开口。时淼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共128片花瓣，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吗？”指了指好几托盘的花瓣，时淼有些疲惫的向宋辰泽发问，“别说是什么爱情长长久久的话，这个凶手没有这么肤浅。”

　　“中国一共有28星宿，我想凶手代指的应该就是这么些星宿，他认为自己可以脱离人间到达天神所生活的场所。至于28前面的1大概是他自恋的表现，认为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独树一帜的。”宋辰泽用酒精纱布擦拭着镊子，然后小心地从花瓣中夹出几片花瓣，这些挑出的花瓣上每个都有一个晦涩难懂的符号：“这些是卦符，分别代表28星宿。亢，亢金龙；女，女土蝠；鬼，鬼金羊。”宋辰泽一一将有星宿符号的花瓣排列好，剩下的100个花瓣另成一堆。“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还真是受不了，白白糟蹋了这些花。”

　　“糟蹋的不止是花吧。”时淼冷冷开口，眼看又有要开架的架势。“这个女人死了才是最大的问题吧，花只是点缀罢了，你就不能看到重点吗，你就不能尊重一下躺在这里的这具尸体吗？是不是哪天我躺在这里，你就可以开瓶威士忌庆祝一下了？”

　　宋辰泽没有生气的意思：“没看清重点的是你，凶手会选择她不是偶然，这一点你从许若兰那里就可以知道了，既然她的死是必然的又为什么要可惜，况且人死了，一具尸体有什么值得尊重的，你会去对一件证物打招呼吗？”说完，拨了拨那些美丽花瓣：“就像你说的，这些花瓣只是凶手恶趣味的小点缀罢了，所以才可以说是可惜。”

　　时淼被宋辰泽的古怪言论弄得哭笑不得，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反击他，这个家伙学的心理学尽放在这些个歪门邪道上了。毕竟，和一个学心理的人吵架是占不到便宜的，所以时淼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在那具证据上寻找有价值的信息。

　　“这次的手法怎么样。”宋辰泽将记录本在手中玩杂耍似的抛动，显然是有点无聊，也是，解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何况是这么一具空荡荡的尸体，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也就时淼可以这么兴致勃勃地一根肋骨一根肋骨的检查，想着凶手也不会笨到留下什么线索。

　　“你不要在这里，要折腾到外面去”时淼连白眼也懒得送这个家伙：“这次的手法在外在已经没什么太大的纰漏了，可是还是不够熟练，一看就是为了质量放慢了速度，所以各个器官的切除伤口的时间相差较大。”一边说，一边用解剖刀将几个拆除点分别指出，宋辰泽仔细看了一下后，准确地将这几个位置在记录纸上记录了下来。

　　“你觉不觉的自己像是硕士导师，这个家伙好像是来向我们讨教的，而不是来挑衅的。”宋辰泽猛地抬头，看着时淼，这个自己怎么一开始没有发现呢。

　　时淼显然也楞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那么她的死就更加无奈了。被当成了一个可怜的练习道具，还真是······”时淼很快接受了这种提议，“而且，如果你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凶手一定会不断寻找猎物，直到自己的手法完全成熟为止。直到这个他认为所以人都会肯定他为止”想到这里时淼不禁打了个寒噤。还会死很多人吗，再这么下去会引起恐慌的。

　　宋辰泽随即补充道：“而且凶手会有一个终极目标，这个人是谁呢？内外严重反差的人，怎么像是我呢？”说着还在时淼面前转了一圈，好像在向凶手展示自己。换来时淼怒气满满的一瞪。而大脑的检查与上次没有太大的差异，看来凶手使用的同一套设备。

　　一次尸检就这样不伦不类的结束了，结果除了那些诡异的花瓣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真是让人头疼的无头案。为了免去向郭队作报告的麻烦，宋辰泽将报告给了一个小警察后就回到时淼那里躲清闲去了，一路上调戏美女警察无数，还是再遇到君雪之后才收敛一身的不正经。说也奇怪，这个君雪怎么对自己敌意那么大，将情况说给时淼听后，得到了时淼的无端鄙视。

　　“如果你妹妹喜欢上了一个毫无操行可言的混蛋，这个混蛋还老在自己眼前晃悠，你能给他好脸色看？”时淼仇大苦深的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就不能好好找个女孩交往一下，也好断了君雪的妹妹君雨的念想，君雪一定会谢谢你的。”喝了口意大利特浓，时淼舒服地靠在椅子里，没有再搭理宋辰泽的意思。

　　“现在大好年华的我怎么会被困在一个地方，人家喜欢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要找女人的是你，在室男。”宋辰泽狂妄地笑了一阵，最后三个字几乎是贴着时淼的耳朵讲出来的。明显可以感到时淼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放松了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在短暂的等待后，见郭队没有找上门来，两人也打算回家去了，今天的天也不早了，没必要留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两人并没有一起回公寓，宋辰泽打算先去酒吧做会儿，而时淼更愿意找个24小时营业的餐厅去给自己补充能量。

　　在离开警局后时淼开着车不知去哪里停留，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开车到了海边，既然到了海边，平时也很难有晚上看海的经验，时淼干脆就下了车，脱掉了鞋袜赤着脚到了海边。

　　海风在开阔的沙滩海面上舒展着，卷过奇怪的岩石，发出呜呜咽咽的呻吟声，似是被遗弃女子的哭泣，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可以有这样安静而清凉的地方真的是不可多得。感受着海风带来的带着湿气的凉爽，海盐的味道掩盖了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让时淼几乎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此时的他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艺青年，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回到人类最原始的摇篮。没了城市让人眩晕的灯光，月光亮的有一点让人眩晕，时淼几乎想用手挡住这过分绚丽的光晕。

　　就在这明亮的月光之下时淼才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剪影，被月光渲染的模模糊糊，几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现在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时淼轻声地走了过去，但还是被那人发现了，与刚才美丽的剪影不同，眼前的这个人的容颜绝对不是会引起注意的那种。

　　“你好，你不是会来采风的人，是有什么失意的是吗？”对方笑了一下首先礼貌的问道，又抱歉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杨晁范，我的名字，摄影师。”

　　“时淼，工作上不怎么顺利，出来走走。”时淼在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不打算告知自己真正的身份，只是略略避开了眼睛：“难得出来看看，原来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真是有点意外呢。”说着伸手描绘了一下似乎近在咫尺的月亮。

　　“是的，要是不美我也不会来了，可惜，不够完美。”杨晁范淡淡的开口，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完美两个字在时淼的大脑里刺了一下，对身边这个人猛地闪过一丝防备。没有回答杨晁范的话，时淼只是看着远处的海面，看着粼粼的水光：“世上又哪来的完美呢。任何事你认为完美就是完美，不完美就是不完美。所谓的完美都是人自己强制压给自己的。”

　　“是的，这个世上实在没什么完美的，人生来就是有罪的，是肮脏的，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拍人，只有造物主创造的绝对自然的才可能算得上一丝完美。”杨晁范一点点向潮水走去，直到水漫过腰际才停下来，回头看向时淼；“你似乎知道我不是自杀，连一点阻拦都没有。”

　　“人一生都在选择与决定间徘徊，选择及决定，决定及选择。”时淼坐在沙滩上：“况且，你就算死也不会选择这么不完美的方法，不是吗？”

　　“不得不说，你是我少数几个有兴趣的人？”杨晁范笑着说道。“有兴趣的话来市美术馆看我的摄影展吧。”说着又浑身湿透地回到了岸上，摇摇晃晃地走向了一辆隐藏在暗处的自信车。

　　之后的寂静表示又只剩下时淼一个人。时淼看看这估计的海滩，笑了一下，算了，赏月什么的还真不适合自己，还是回去喝上一杯热可可来的靠谱，刚才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实在是不简单。

　　回到家后的时淼，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时淼感到舒服多了，在柔软的床上慢慢进入了睡眠。这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宋辰泽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才醒来就宋辰泽冲进卧室，在短暂的洗漱之后就被宋辰泽塞进了车里，怀里又被塞进了一包面包，时淼被搞得一头雾水：“停停，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说着，一把握住手刹，阻止了汽车的行进。

　　“郭队的命令，要我们去孔百合的办公室。”直接握着是时淼的手拉下了手刹：“限时今天，你睡到9点就闭嘴，不要浪费时间。”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宋辰泽你吃什么药了，说话这么冲。”时淼理亏也没有反驳回去，用力抽开了自己的手。直到到孔百合的办公室两个人也没有其他的对话。

　　当然，在两人进入孔百合办公室之后，两人都找到了共同语言。

　　“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办公室可以这么乱。”宋辰泽皱着眉，一脸地沉痛：“要是我以后的女儿弄成这样，我就重练一个。”随手扔掉几件圈在门口的T恤，又踹开几本本子。

　　“这样的人到是少见，人那么干净光鲜，这个屋子怎么······”时淼简直不想踏入这间屋子，本就有洁癖的他，简直就不可忍受这些可怕的脏乱。

　　“算了，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宋辰泽首先在屋子里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