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若奈何》寂若安年

4、第四章

　　清晨的阳光刺眼的射入他的眼睛。
　　陆靖遥眯了眯眼，翻身起来。
　　推开雕花的木门，屋外早有侍女随处走来走去。
　　“大少爷。”立在门口的小厮转了身，必恭必敬的说道，“老爷和两位夫人都在大厅，正好叫小的来唤大少爷一同去。”
　　他点了点，整理了一下衣装，随着那小厮朝大厅走去。
　　只是，莫名的，感觉今天的阳光，特别的刺眼。

　　老远的，他就听到了从大厅之中传来的笑声。
　　其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很是熟悉。
　　他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前头的小厮早已小跑着进去，对着坐着的陆老爷道：“老爷，大少爷来了。”
　　陆老爷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他在厅外踌躇了些许的时间，才慢慢的踱了步子，走了进去。
　　厅的正前方，父亲，大娘他们坐着，娘则坐在一边。
　　他皱了皱眉，头一偏，看见她和弟弟坐在一旁，满脸的羞涩。
　　“遥儿，坐你娘旁边吧。”陆老爷颔首，指了指他娘身边的空位。
　　他依着走过去，坐了下来。
　　“今天无事，便叫你们一起出来，说说话。”大娘声音淡淡的说道。
　　他只是坐着，没有说话。
　　大娘又侧了侧身子，对着正自低头不语的陆澜说道：“澜儿，虽说你同遥儿早已相识，但这规矩却是断断不能少的。”
　　他随着大娘的话，眼神又落到她的身上。
　　只见她轻轻道了声：“是。”起身，走到他身旁，却不敢看他，只是福了福身：“大哥。”
　　他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忽的有些不自然。
　　“遥儿……”娘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襟，小声提醒道。
　　他叹了口气，道：“弟……妹，不必多礼。”
　　陆老爷笑着点了点头，道：“澜儿，你回坐吧。”
　　她道了声“是”，回到陆靖爽的身边。
　　“遥儿……你也年纪不小了……什么时候也该像你弟弟一样……”
　　他突然起身，打断了父亲的话：“爹，我有点不舒服。”
　　陆老爷愣了愣：“是么？”
　　“恩。”他点了点头，其实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只是看到弟弟和她亲密的模样，心里竟有针在扎一般难受，以至于他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终究已经是……自己的……弟妹了……
　　就在他出神间，陆老爷的兴致似乎也被他扶去不少，脸上少了点笑意：“那你回房休息吧。”
　　他转身，不再去看她，直到走出大厅，他的拳头才紧了紧，脸上的神色终是再藏不住。
　　身后，小厮已是尾随而来：“大少爷……”
　　“什么事？”他立即变了脸色。
　　“老爷说，呆会儿给您请的大夫。”
　　“不用了。”
　　“可是……”
　　“你回去说，或许是我昨晚喝了点酒的缘故。没什么打紧的。”
　　那小厮答了声“是”，小跑着回厅说去了。
　　他叹了口气，朝自己的屋走去。

　　那随即的半年里，弟弟在表面上待她还是很好的。
　　他虽然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是有些拘谨，可是渐渐的，似乎以前所想的一切，都慢慢的淡了。
　　她每逢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会福了福身子，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他也不出声，就这么望着她的身影，渐渐的远去，然后消失不见。

　　可近日，弟弟对她似乎已有了些厌倦的神色。
　　总是没来由的骂她，说着一些极难听的话。
　　他是从没听到过的，只是她随身伺候着的丫头偷偷的告诉过他几回。
　　可是，如今她已是他人的妻子，他也没什么法子。
　　一日，他正想穿过院子去屋里拿落下的东西，走过一处假山旁时，却隐隐的听到女子的哭声。
　　他停了脚步，脸上有些许疑惑的神色。
　　那哭着女子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更加困惑，饶过假山到了另一侧。
　　“澜……弟妹……”他看到她满脸的泪痕，一惊。
　　她擦了擦脸，站了起来：“大哥。”
　　“你……”他顿了顿，竟是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澜儿……”
　　听到他呼出自己的名字，她也是一惊：“大哥……”
　　他这才恍然间发现自己的一时失口，忙正色道：“你……怎么在这里哭……”
　　“没什么……”她急急的想要离开。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弟弟……他待你不好……是不是……”
　　“没有……靖爽……他待我很好……”
　　“我知道的……”他的声音响了响，“我早该知道的……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当初对你的爱恋也是一时……得到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她努力想挣脱他的手，却无奈怎么也挣脱不得。
　　“那时侯……就算爹不肯取消你跟二弟的婚事……我也可以带着你……走的……”
　　她杏目圆睁，显是被他的一番话震惊了。
　　不远处，似是有脚步声传来。
　　他忙的放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从假山后走了出去。
　　“大少爷。”原来是他贴身的侍从。
　　“怎么了？”
　　“陆二夫人叫小人来问一声大少爷，要取的东西取了没？”
　　他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要回房取东西的事，忙道：“还没呢，你让娘在外等着，我就来。”
　　那侍从听着便小跑着出了院子。
　　他望着那侍从的身影远了，才对着假山后道：“我去取东西了……你也回房去吧。”
　　假山后轻轻的答应了声，他便转身朝屋子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