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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又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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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千种与他见面的方式,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尴尬地情况下。
她低着头,听着旁边的女人笑闹的声音,有时微微一笑,有时淡淡回应几句。有时无意间扫到对面的人,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略略瞥下他的袖口,白色的衬衫已被他微微卷起,露出健康肤色的胳膊。餐厅里空调开着,有些微微的冷,那女孩便拿了他的外套披着,那人由着她,也不阻止。那女孩够不着东西,男人很耐心地帮她取过,又加了几筷子菜在那人的碗里。
直径两米的餐桌,她坐这头,他坐那头,如此近,却又异常得远。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略过,迷茫,惶然,期盼,等待,相逢,甜蜜,温馨。那时候她以为此生就这样过了,无论怎样,好与坏,有他在旁,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退出了她的生命,有了别的人,过了另一种生活,没有苏家给的屈辱,没有与她在一起时的不堪,没有被发现时的恐惧。
市长的女儿,千金小姐,漂亮的女孩,从此事业爱情双丰收,郎才女貌,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而她,哪里比得过那人一点点?
吃完饭,她借口有事便让他们先行离开。那人似是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她转过去向李佳道别,并未瞧见那眼里的情绪。
自那以后便再不曾见他,倒是时常从电视报纸上看到他的身影,依然是一些不变的花边新闻。她不用刻意打听就可知道,宿舍里自有人专门整理这些东西,并总能说的有声有色,她坐于旁只是笑笑,并不参与。
转眼已是国庆,秦莲打了几次电话催她回去,她都借口学校有事搪塞了过去。这次长假,是无论如何也得回一次了,不然秦女士非杀过来不可。苏清远也回了家,给众人买了些礼物。听说他大二便同几个好友合伙开了家网络公司,办得有声有色,也攒了些钱,此后竟再没给家里要过钱,偶尔还会给秦莲买些高级的化妆品,明朝的字画都能给老爷子整几幅出来,很是了不得。家里人都高兴得不得了,秦莲更是异常自豪,见谁都离不开苏清远几字。老爷子自从出院后,有事没事就去部队转转,找人唠嗑,看训练,忙得不行,可苦了身边的几个警卫员,成天里紧紧跟着,就怕出个三长两短。
苏墨绿在家待了几天,越发觉得无聊,这日正想出去转转,老爷子便给了他们兄妹两张话剧票,拿来一看,竟是《雷雨》。不由诧异,这票听说异常难求的,那演员虽不是什么大腕,在演艺界也并不是特别出名,但却把雷雨演得极是引人入胜,评价颇高。一年却只演两场,因此票是非常难求的。
这天天气很好,前两天下了点小雨,微微有些凉意,今儿个便出了太阳。懒懒散散地洒落下来,并不射人,只觉异常温暖舒服。
司机送两人到剧院门口,便开车回了去。下了车,远远看到一群乌压压的人排了长长的对伍,把整个大厅围了个一圈又一圈。两人看这情况不由瞠目,对视一眼不由摇头苦笑,果然是声势浩大啊,也幸亏老爷子那两张票,不然这样的情况,不知两人得等多久呢。在大厅坐定,苏清远便出去买了桶爆米花回来,苏墨绿见此微讶。
那人似是看见她的疑惑,不由一笑,“看电影配爆米花,看话剧也一样。”
然后很顺手地拆开盒子,置于她面前。苏墨绿愣愣地抱住那大桶的东西,恍然记起好像以前也曾跟某人一起看过电影,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而如今,她再没那样的福气了,因为他有了别人,会与别人一起看电影,会同别人吃共吃一桶爆米花。哪里,还会再记起她这么个人呢?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一抹娇媚的声音传来,“你看人家男友多体贴啊,我不管,我也要爆米花。”
半晌竟不见男人的声音,那女人似乎是生气了,“不管,不管,你去嘛。”
这回男人倒是应了,充满磁性的嗓音,带了些微怒,“别闹。”
苏墨绿闻言笑笑,也没回头,只在心里一叹,怎么,竟这样巧?
那人,不是苏卫鞅还有谁?而那女人,便是李佳了。坐在她斜后方,许是她今天穿了别的衣服,前两天又把原来的长头发剪了,一溜的齐短发,以致于没有认出来吧。
苏清远似乎也听到了,伸过手安慰似的握了握她放于膝盖上的手,她转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好。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那人,早已退出自己的生命,她又何苦执念不放呢?
好不容易来一次,看着台上精彩的故事,竟不知演了些什么,眼神呆呆地只盯着前方,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着爆米花,一句台词都没听进去。
身后射来一抹充满怒气的眼神,狠烈得似是要戳穿她的背,烧的那背后麻麻的。也不敢动,就那样僵着坐在那里,只想着快点结束的好。
苏清远似是看出她的异样,有些担忧地回头,“要不回去吧?”
她微微一笑,若连这关都过不了,谈何忘怀,“我没事,看戏吧,好不容易来一次呢。”
如此,等到戏散,也不知演得什么。是不想再见那人的,只是也不知怎的,竟这样巧合。
苏清远细心地揽着她的肩膀跟着人群往外走,避免被人撞着。她缓缓地挪着脚步往前移,清楚地感到一股狠烈的眸子投过来,比刚才的怒气更甚。她垂下眸子,敛了敛心神,不去理会,跟着人潮往出走。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苏清远揽着她的肩膀,眉头拧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要不去游乐园转转?好像一直没见你去过,听说很很好玩的。嗯?”
她来不及回答,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墨墨?”
是李佳。
她无奈地回头,微笑地朝那人一笑,“好巧。”又轻轻朝旁边的男人礼貌地点头。
“是啊,好巧,来看话剧?那位是谁?男朋友?”李佳脸上挂着热情地笑容,仿佛故友般,看见身边的陌生男子,一张俏脸显得甚是八卦。
苏墨绿闻言好笑地摇头,“我哥,苏清远。”
那女生看着她,再看看旁边的俊逸男子,似是有些惋惜,不过还是朝苏清远热情地打招呼。这样的女子,没有心计,对人真诚,总是很容易赢得众人的赞赏。连苏清远那拒人千里的性子也不得不妥协,眼里尽是欣赏。
“啊,对了,我男朋友,苏卫鞅。”说着胳膊环住那人的,很强的占有姿势,眼里尽是幸福,连苏墨绿看着那女人眼里的光芒都为之触动。
又说了会话,苏卫鞅的司机便把车开了过来,那人见过她不少次,似是有印象的,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她回以礼貌的笑。李佳上车的时候恰巧看见两人的交流,疑惑地瞧了一眼,也没多说。
跟苏清远回到大院的时候已是下午七点,两人一天没进米粒,已是饿的不行了。柳妈赶紧做了些简单的饭菜,一边在旁数落。
“怎么也不在外面吃了再回来?这样对胃多不好?”
“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也好歹下下馆子是不?”
“都是年轻人,怎么比我这老古董还没情调?”
说着又唠叨了些,两人皆无奈笑笑,吃了饭赶紧逃离现场。上楼的时候,苏清远似是有话说,苏墨绿看着那迟疑的眼神,有些疑惑,“怎么了,哥,有事吗?”
那人听后,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想了想还是问了句,“还是忘不了那人吗?”
她闻言一愣,好多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一时竟不知该悲伤还是忧愁,“不知道。”
自从他那样明显地离开她后,她很少让自己去想他,很少去打探关于他的种种,不知为何,心里竟平静得出奇,只偶尔听说一些他的新闻,心里受不住,便偷偷落下泪来,但是很少。她不知该向别人解释这种感觉,他确实离开了她,但总觉得,他又是在她身边的。她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正常,还是只是自欺欺人,她有时候很懒,懒得去想这些问题。想明白又怎样,不明白又能怎样,他若想回来,会自己回来,她求,又有何用?那样卑躬屈膝的爱情定然是不适合她的。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心里总有个声音让她坚持,她不知道对不对,该不该继续抱着这样的心态走下去,完全没有答案。所以,只能先这样凑合地过着,既然不知,又何须执念,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晚上大院熄灯的时候,她躺在二楼的小床上,窗帘被风轻轻吹起,透出夜的色泽,夹杂着繁星几许。她睁着眸子,往窗外瞧了瞧,微微叹了口气,披了衣服出门。
就着石子路往前漫无目的地走,旁边有晕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拖得细细的长。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她倒不理会,更懒得回头,只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微风袭来,吹起她齐短的发丝,一根根任风飘扬,小巧的脸懒懒地盯着夜晚B市的静谧,外套轻扬起来,丝丝凉风贴近肌肤,有几丝凉意,不由裹了裹外套。
整个人慵懒地漫步在大街上,很是悠闲自在。
身后的男人跟了她一个多小时,终是忍不住了,便脱了外套罩住她小小的身体,不带她反应过来,便一个横抱抱起她往远处的不知何时停靠在路边的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