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鞋匠》圆木

22、苏小其人

　　宋颂的头发又黑又亮，让人想去摸一把。
　　对春生来说，宋颂就像是一场梦。美的没有真实感。他只坐在那里就吸引了春生全部的目光。
　　“你师母来了。”宋颂说。
　　春生这才回神，烟灰落在自己身上都没察觉。
　　苏小和师母正往国珍馆走。
　　只等他们都进去了，春生说：“我回去了。”
　　宋颂只“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抽着烟。
　　下了车。关好车门，春生弯下腰，对宋颂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
　　忽地，宋颂就想起了自己也曾想说这句话来着。
　　“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生眼花，他觉得宋颂笑了。于是，他对着宋颂傻傻的笑了一下。咧着嘴露着牙，却阳光极了。
　　宋颂端正了一张冷脸，发动了车子。
　　春生如被定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他远去。
　　心中蒸腾而出了一个想法，如果他需要，命都可以给他。

　　回去的路上，苏小一直偷偷的憋着笑，一副猥琐的摸样。时不时的斜眼偷偷的瞅春生。这厮今天打扮的十分风骚，单看那恨不得掉下去的大领T恤，露着精致的小锁骨，再加上一双水滴滴的大眼。
　　“你怎么了？”春生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咳咳……”苏小故作深沉的清了清嗓子，“我应该是看见你相好的了……”
　　“噗！”春生恨不得让口水呛死，“你……你说什么！”
　　苏小眼睛一翻，说道：“别跟哥们打哈哈，我可不相信你们俩没关系。”
　　“谁？”春生茫然。
　　“就刚刚在国珍馆门口，坐在车上的那个大帅哥。”苏小说的很激动。
　　“你说宋颂啊……”春生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谁。
　　“我就知道你是同道中人。”苏小说的趾高气昂。
　　“哈？”春生继续茫然。
　　“你是喜欢男的对吧？”
　　春生被他这一句话惊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你可别说不是……”
　　“好像是……”春生想了半天还是反驳不得。
　　“什么叫好像啊……今天那个不是你男人？”苏小显然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货色。
　　“不是不是……”春生连连摆手。
　　苏小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你喜欢他？”
　　春生瞬间脸红。
　　“啧啧……”苏小巴巴嘴。
　　“他不会喜欢我的。”春生说出来这个事实。
　　苏小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皱了皱眉，说道：“他喜欢女人？”
　　春生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再没有比这更笨的人了……苏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你要不要表白试试？”
　　春生赶紧摇头，像上了发条一样。
　　“真服了你了。胆子这么小，你是男人吗？”
　　“是……”春生低着声音说道。头压的看不清表情。
　　苏小瞬间无语了。
　　回到广安街，苏小停好车。
　　“谢谢。”春生小声说道。
　　“你今天说多少句了……”苏小苦着一张脸，他实在不喜欢如此客套的交往，“不用客套，有空找我喝酒。”
　　春生点点头，看他好一会，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苏小说完，冲春生挤了下眼睛。
　　拖着疲惫的心回到了履堂。
　　春生明白自己永远也做不到正大光明。他想找个没人的地儿自己待会。顺着门店往里走。昏暗的楼廊，郁郁葱葱的庭院，又把他拉回了现实。廊柱上的彩绘有些掉色，不复往日的精美。
　　上了二楼，直奔房间而入。
　　心中一遍遍低语的是苏小刚刚的那句“你要不要表白试试”。好像在潜意识里，表白了就是康庄大道，就能得到幸福。
　　别傻了。春生给自己下了定义。老老实实的活着才是最主要的。
　　却又想起了宋颂那张俊脸……
　　真是魔障了。

　　“春生。”
　　“嗯？”春生迷迷糊糊的抬起脸，瞅着叫他的二哥。
　　“三爷刚刚打电话说要去南洋几天，让你有事就找宋颂。”二哥很踏实的做起来传话筒。
　　单是听到了宋颂的名字，春生就红了脸。
　　二哥看见春生一副思春的表情，大惊，拉住春生低声说道：“三爷那样的人物，你可不能喜欢上。”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放下心。
　　春生点点头，心中更是确定了自己喜欢宋颂这件事要藏的深些。
　　能放下心才有鬼。二哥恨不得对着春生一通说教。
　　一连几日。春生都是一副失魂的样子。二哥只当他真的对三爷上了心。
　　这日，临近午饭点，春生突然想起了对门的苏小。
　　前几日因师父在国珍馆，每天都忙着送饭，昨天师父终于好利索了，回了家，春生也能喘口气了。
　　忙让小伍做几道小菜，又吩咐道：“待会送到对面的刺青馆去。”自己急冲冲的就往对面去。
　　二哥虽然对奇装异服的苏小嗤之以鼻，但好歹也欠他一个人情，并没有阻止。

　　刺青馆如春生第一次到的时候一样，光线不明，古里古怪。
　　“苏小？”外围并没有人。
　　“哎。”苏小应了一声。
　　应该是在黑色的帏帘之后。
　　“我今天来请你吃饭。”春生不好意思的说。
　　“好，你先坐。”苏小说道。
　　春生并不习惯在没人主人的情况下自己呆着。
　　没过两分钟，苏小从里间探出了脑袋，身上的围裙还没有摘，一双手刚洗过，湿乎乎的。
　　“哈哈……我今天完成了一副大作。”苏小心情很好。
　　“嗯？”春生一脸茫然。
　　“你等等啊……”苏小眼睛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帏帘后面了。
　　里面传出了两个人的对话，说的是什么春生听不清楚，只是隐约的分辨出应该是有个女人。
　　果然是个女人！
　　春生低着头不敢看。他哪里见过这个！一位长发及腰的妙龄少女，衣不裹体的从帏帘后面走了出来，从胯部蜿蜒而上一只血红的凤凰。
　　“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苏小叽叽喳喳的拉春生抬头看。
　　春生恨不得掐死他。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去拍打苏小不安分的手。
　　“哎呦……真纯情，”那位妙龄少女将衣服系好，面上皆是笑意，“难不成连女人都没见过？”
　　此话一出，春生恨不得一头撞死。
　　苏小看了看春生的囧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有了底。看来真让人说准了。
　　“你快走吧，别想调戏我哥们。”苏小摆摆手，一副赶人的样子。
　　“嘁！”妙龄少女翻了个白眼，“老娘才不喜欢这口呢。”拿上包包转身就走。
　　“哎呦！”妙龄少女前脚出了门，苏小后脚就想起了还没付钱，急冲冲的就追了出去。
　　春生终是被钱给救了。可怜了那张黑里透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