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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却说出了殷府的若水原本要回王府,结果在半路上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夜色之下,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轻功竟也是一等一的。
      若水本来自认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在轻功上跟得上自己,如今看了这人,心里倒确实觉得惊讶。
      因此发现之后,他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直直看向了那人隐藏的客栈屋顶。
      如今两人隔着一条街,分别站在街两边的屋檐上,若水没有找地方藏身,大大方方地立在月光之下。
      蒙面的黑巾已经被他重新带上,那几个暗器现在藏在他腰带中。
      「喂,阁下跟了我这么远,不累吗?」
      勾着嘴角,若水仍是一贯的戏谑语气,他的声音顺着夜风传出,不响,却足够对面的人听清。
      那人慢慢从屋檐后走了出来,直直盯着若水看了一会,突然转身一跃跳下了高墙。
      「喂……」
      若水没料到那人居然转身就逃,叫了一声,那人却没反应,顺着邻街一溜烟地跑了。
      若水无奈地耸了耸肩,人都跑了,他自然也问不到什么,当下定了定神,确定再无人跟踪,转身继续往惜王府而去。
      惜王府里一片安静,除了书房还有灯光外一片漆黑,若水扯下脸上的蒙面巾,从围墙跃入后院,径直进了书房。
      杰正在等他,听到动静,急忙站起了身。
      「杰,这暗器你认识吗?」
      若水将腰带中的暗器取出,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两枚银钉,有寸把长,钉头很尖,想必若是不慎刺入骨中必会透骨而入,光是想象就知道一定疼得厉害。
      杰伸手拿起了一根仔细看了半晌,皱起眉问:「这是哪里来的?」
      若水正在屏风后换衣服,听到他问话,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殷府呗,不过用这个的人应该不是殷府的人。」
      「这是附骨银钉,是江湖上的东西。」皱紧了眉,杰淡淡地说。
      若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挑起眉有些惊讶,「江湖上的东西?可我感觉对方是朝中的人。」
      就凭那韬光养晦四个字,就知道一定是有权有势之人。
      杰紧紧皱起了眉,沉思许久,微微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是以前一个叫梵宇门的人用的暗器,不过那个门派从江湖消失已久,怎么会……」
      若水捻起另一根银钉看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看着杰笑问:「杰,你对这方面好像都很有研究。」
      之前一眼看出苏晓云中的是隐煞,如今又能知道这银钉的来路,杰显然对江湖和毒,都知道得不少。
      杰抬眼看向若水,神色微怔,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自幼不受父皇宠爱,宫中无人管我,我就常缠着陪我母妃嫁入宫中来的嬷嬷带我出宫玩。那嬷嬷认识些江湖人士,还找人教我,可惜我身体不好,武功学不了什么,就学了不少五行术阵,还有药毒的学问。」
      「原来如此。」
      「只可惜,嬷嬷前两年去世了,她那些朋友也都浪迹天涯去了,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找他们问问。」
      杰说着,神色之间带上了不舍。
      若水猜他是想起往事,他母妃去世得早,那嬷嬷怕是待他如生母一般吧。
      「没关系,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应该也能查到些线索。」
      不想继续提起杰伤心的往事,若水主动转移了话题,「我感觉下毒之人不是殷府的人,苏晓云的事,也许要从别的角度考虑。」
      他们既然在密谋逆君之事,自然是没有闲暇去毒害苏晓云。
      何况他后来也想过,若是要争苏柔,就更不应该害她的母亲,否则以苏柔的个性,怕是知道了真相后宁愿自尽,也不会就范。
      「你在殷府,到底看到了什么?」
      杰微皱起眉,光是这附骨银针就够古怪了,如今若水又觉得下毒之事与殷府无关,看来此事之中还颇有蹊跷。
      若水微微一笑,拿起银钉收好,「我一到那里就被人打出来了,根本没有机会看里头的情况,但是我感觉那里在酝酿什么。」
      杰眉头皱得更紧,沉思了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好像是想象不出到底怎么回事。
      若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算了,你也别多想了,对了,明日我想外出一趟,你上朝的时候帮我请几日假。」
      「外出?怎么如此突然?」
      「嗯,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我很快便会回来。」
      「嗯,我知道了。」
      「苏姑娘和苏夫人还是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我会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她们,你就放心吧。」
      「好,那我先回府了,时辰也不早了。」
      「嗯。」
      一路把杰送出门,若水看着他骑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进了府。
      他去了王安和香儿的房间,把两个人都叫了起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王安和香儿都不解地看着若水,不明白他们的主子是怎么了,竟然在这个时间找他们。
      若水挂着满面的笑容,仔细地吩咐道:「我过一会就会离府,可能需要七、八日才能回来。王安,我会写一封信,你明日帮我送去威远将军府给林祈林大人。他昨日刚从北方赈灾归来,你等下朝后再去。」
      「是。」王安一听若水要走,顿时清醒了过来。
      香儿也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看窗外,诧异地问:「王爷,您现在走?大半夜的啊。」
      若水显然对时辰并不在意,笑答:「现在不走的话我怕来不及赶回来,香儿,苏家母女会暂时住在这里,帮我好好照顾她们。苏晓云调理用的药方我已经写好了,在我书房,你明日记得按着药方去给她抓药。」
      「嗯,我不会忘的。」
      「别的没什么事了,王安,去帮我把流云牵到门口,我写了信就来。」
      「是。」
      王安领了命出了房间,香儿一脸担忧,紧张地拽着若水的衣袖不肯松开。
      即便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大事。
      若水看出她的担忧,抬指轻轻弹了弹她紧皱的眉宇,笑着说:「丫头,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老是周皱着眉头,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时间紧迫,我就不和赵琪道别了,你明日替我跟他说一声,我先去了。」
      「嗯,王爷,一路平安。」
      若水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中宫宣和殿外,侍卫们正在认真地守值。
      暗夜下,一道身着黑衣的影子跃过宫墙,避过巡逻中的侍卫,慢慢接近了宣和殿朝着宫墙的窗棂。
      黑影到了窗下,凑近打开的窗格,悄声道:「启禀皇上,属下有事回报。」
      殿内,正在书案边批阅奏折的轩辕抬起头,朝身边伺候着的刘生瞥了一眼,淡漠地开口:「进来。」
      话音刚落,窗外的黑影已经扶着窗,一跃进了殿内。
      他摘下蒙面的黑巾,走到轩辕书案前恭敬地跪下,拱手道:「启禀皇上,兰庭城内的晓云绣庄当家苏晓云和她的女儿苏柔,目前住在惜王府中。王爷今夜去了一趟殷府,属下跟踪着去时,因怕王爷察觉未敢跟得太近,等属下到时,王爷已不知何故与人动起了手来。」
      「他在殷府与人动手?」轩辕心中惊讶,眉宇不觉微蹙。
      「是的,不过王爷武艺在对方之上,对方后来叫来了殷府的家丁,王爷便离开了。回府时,属下一时不慎,跟得太近,结果被王爷察觉了。」
      说到此处,黑衣人朝轩辕磕下头去,显是为了被若水察觉一事请罪。
      轩辕沉默着不应声,眉心皱得更紧了。
      「王爷可有发现你身份?」见他不开口,刘生望着黑衣人问道。
      「没有,王爷一发现,属下就撤退了。王爷并未追上来,属下是隔了一段时间再去的惜王府。」
      听着这话,刘生也沉默了。
      这黑衣人是宫中秘密培养的影卫中的第一高手,跟踪人时便像影子一般,自接任务以来还从未失手过。
      没想到,这次竟然几个时辰之内就被若水察觉到了。
      刘生之前也听林祈说过惜王武艺高强,不在皇上之下,但是刘生总以为那是林祈夸大,却未想过那竟是真的。
      宣和殿内很安静,轩辕面无表情的似是在沉思,刘生和仍跪着的黑衣人只能静候他的指示。
      好半晌,轩辕才开口:「晓云绣庄的人,为何会住在惜王府?」
      「属下不知,不过苏晓云身患重病,王爷给她开了调理身子的方子。王爷前往殷府之前,苍王殿下也在王爷府上照看她。」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王爷他……」
      黑衣人说到此处,似是有些犹豫,轩辕看着他,不耐地催促道:「快说!」
      「王爷之前吩咐管家及丫鬟照顾苏家母女,自己连夜离开了惜王府。」
      轩辕霍地站起身,看着黑衣人沉声道:「他去何处?」
      「属下不知,不过王爷对丫鬟说他七、八日便会回来。属下趁王府的管家为王爷牵马时在王爷的马上布下了千里追踪,不知皇上是否需要属下继续追踪王爷?」
      「去,他刚在殷府惹了事,此刻出城怎会安全。你带几个影卫去追他,势必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是!」黑衣人快速答完,又朝轩辕磕了个头,转身从原路退了出去。
      黑衣人离开后,刘生见轩辕一脸沉思,忍不住轻声开口:「皇上,王爷为何突然夜探殷府?」
      按理说,惜王和殷府的人并无瓜葛,何故深更半夜跑去,还和府上的人大打出手呢?
      而他在此事之后便离开兰庭,也着实蹊跷得很。
      轩辕沉默地思索了半晌,提笔在最后一本奏折上写下批阅,合上了奏折,这才开口:「怕是,为了隐煞的事。」
      之前那本记载了隐煞持有者名单的簿册,轩辕也曾翻过,虽然他只匆匆看过一眼,但确实看到了容太妃的名字。
      「刘生,派人去查殷府今夜有哪些人留在府中,朕要知道究竟是谁和若水动了手,又是为的什么事。」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不过皇上,何不等王爷回来之后,您亲自问他呢?」
      「他未必会如实相告,何况这七、八日,事情可能会有变故。」
      「是,老奴明白了。」刘生说着,躬身离开了宣和殿。
      轩辕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向那高高悬挂在天际的月亮,深邃眼眸中逐渐凝起深沉的情绪。
      看来,也许若水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突然离开兰庭。
      可是,若真是如此,为何不先与自己商量呢?
      思及此,他慢慢握紧了拳,长夜漫漫,天边的云隐藏在暗色中翻滚,便如当前的时局,呼呼的北风翻搅着云层,也翻搅着他的心。

      第十章

      翌日一早,若水突然不来上朝之事,在早朝中引发了群臣的议论。
      虽然有苍王代为告假,但是因为理由模糊,所以无法让人信服。
      「皇上,北方的灾情已全部消除,百姓也有足够的粮食熬过冬天。当地知府表示明年会带领百姓一同重视农耕,不会再出现缺粮的情况。」
      无视那些交头接耳议论着的朝臣,林祈迈出队列拱手回报,并呈上了此次去北方赈灾后写下的总结奏折。
      轩辕看着他点了点头,眉眼之间隐隐带着赞赏,「林爱卿辛苦了。」
      林祈笑了笑,转身回到队列之中。
      许是因为一起打过仗的关系,林祈面对轩辕并不像别的臣子那般拘谨,也只有他敢在朝堂上对轩辕笑。
      「南方瘟疫的情况如何了?」沉默了会,轩辕看向了户部尚书。
      「回禀皇上,昨日收到信报,御医们已控制住了疫情,相信不日便可让得病百姓痊愈。」
      听闻这个消息,轩辕心中稍感宽慰,面色也变得柔和了些。
      接着,又有几位官员陆续汇报了一些小事,轩辕简单处理之后,便让刘生宣布退朝。
      下朝后,轩辕单独在宣和殿召见了杰。
      虽然他已隐约知道若水离开的原因,但是表面上若不闻不问,难免让人起疑。
      目前,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动用了影卫。
      而杰并不知道若水不想让轩辕操心苏晓云的事,便将之前苏晓云中毒,若水去殷府查探时被人用暗器逼出的事细细说了。
      轩辕听后神色一凛,之前还道是若水偶然得知苏晓云病情,出于善心为她医治,哪里料到,竟是自己手下权贵在民间惹是生非。
      「此事,朕会让太后去查两位太妃,若真是殷昊所为,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既然毒药是从宫中流出,这件事就必须彻查到底。
      何况殷、楚两家在民间专横跋扈的事也多次有人上报,他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惩办他们,这一次,倒是个好机会。
      「嗯,苏家母女现住在惜王府中,殷昊应该暂时无法动她们,这次真的多亏若水出手相助。不过,选秀临近,皇上是否应该先顾这件事?」
      杰的话提醒了轩辕,他拧眉不语,心中有些烦躁,好一会儿后才道:「选秀之事,朕没有过问。」
      本就是太后和众臣逼他纳妃,具体事宜又由礼部一手操办,所以他根本懒得去管。
      这样沉默了半晌,轩辕抬眼看向杰,换了平和的神色,道:「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这次选秀,一起把王妃定下吧。」
      本是一句关心的话,听到杰耳中,却让他觉得很失落。
      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变得凄凉,他看向轩辕,苦笑着问:「皇上,若要你娶一个你不爱的人,可心爱的人却就在眼前,你能吗?」
      一句话戳到了轩辕痛处,他心中一紧,垂下眼眸盯着面前书案上的奏折看了许久。
      直到宣和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他才扯开嘴角道:「朕……能。」
      杰微微瞪大了眼睛,盯着轩辕看了半晌,张了张口,愣愣地问:「皇上,难道……」
      轩辕抬起头,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大哥,朕已经给了你答案,就不要追根究底了。三弟、五弟他们都已经经由各自的母妃将心仪的女子告诉了太后,恳请太后赐婚。大哥的母妃去世得早,不如,便告诉朕吧。」
      有些事,他并不希望杰去无端揣测,也并不希望杰知道真相,感情毕竟只是两个人的事,与外人无关。
      杰怔了半晌,微微笑了笑,「届时若我有看中的,一定告诉皇上。」
      轩辕点了点头,看着这自小命苦的大哥,心中却在想,一定要给他找一位聪慧能干的王妃,好好照顾他。
      宣和殿外的北风刮得益发大了,轩辕抬头望向窗外,庭院中的梅花都开了,雪白的一片,送来阵阵清幽的梅香。
      他脑中不禁浮现起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的若水,那个人,便也似这在寒冬盛放的白梅一般,让人无法不去牵挂。
      「皇上,林将军求见。」
      正出神间,宣和殿外传来刘生的通报,轩辕转头,看了杰一眼,朝外面道:「让他进来。」
      杰明白他的意思,当下躬了躬身,「皇上,那臣先告退了。」
      「嗯。」
      杰出门时与匆匆而来的林祈打了个照面,林祈看到他,作了个揖算打招呼,随即便一脸严肃地进了宣和殿。
      杰站在殿外又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才转身慢慢离开,看来林祈要回报的事似乎很棘手。
      「皇上,君公子究竟为何会离开兰庭?」
      一进门,林祈就瞪着眼睛语气焦急地问道,他身上穿着便服,显然是回了府再过来的。
      看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说话间气息也有些不稳的样子,怕是到家没多久就急匆匆赶来的。
      「他现在是惜王了。」
      语气颇为无奈地提醒了一句,轩辕对于林祈到现在还会偶尔冒失的个性有些无奈。
      林祈怔了怔,隔了半晌才明白轩辕的意思,当下也很无奈地反驳道:「皇上,现在不是纠结称谓的时候啦!」
      轩辕见他神色,微微蹙起眉,「出什么事了?」
      若什么都没发生,刚从北方回来的林祈,应该不会如此激动地来找自己。
      林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呈给轩辕,「这是今日惜王府的管家送来给我的,皇上,这事难道您不知情?」
      轩辕一听是若水的留信,当下惊讶地接了过来。
      薄薄的信纸上,若水清秀的字迹潦草地写着:殷府与朝中某人密谋宫变,请代我提醒皇上,万事小心。另请皇上尽快劝降殷慕白与夏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应可达成目的。
      「这是王安送去你府上的?」
      「是啊,他说是君公子昨夜临走前匆匆写下的。皇上,这信上的事当真吗?君公子为何不自己来提醒您呢?」
      这样绕一个弯子托自己告诉轩辕不是比较麻烦?
      何况如此重要的事,仅凭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便交代了,内里的细节,让他们从何去查?
      那可是殷家啊,是西鎏建朝以来就一直担任着权臣位置的家族,是上上下下有着三百多口人的大家族。
      现任当家殷太尉更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人人尊重敬畏,可谓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的儿子,刑部尚书殷仲离在朝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殷家在西鎏的地位,甚至可以说仅仅在轩辕家之下而已。
      可如今,若水却说殷家与朝中某人在密谋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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