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破封》草食

31、偷袭

　　“去死吧。”
　　原本异常安静的大厅内，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咒骂。在众人忽略的地方，一柄匕首就这么突然激射而出。它的前方，正是那深埋入缇奇怀中哭泣的雷亚。匕首的速度极快，快得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心底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缇奇抬起头，看见了那激射而来的匕首。距离已经很短，短到他只来得及推开怀里的亚连。他只听到一声裂帛般的钝响，而后那匕首便进入了他的身体。力道之大，竟是将他的身体穿透而过，最后狠狠地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亚连被推到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将缇奇穿透而过。这个过程仿佛很慢，慢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匕首穿过他的整个过程。世界似乎突然都变得安静了，除了那匕首穿过时缇奇发出的那声闷哼，他再听不见其他。亚连仓惶起身，踉跄地冲向缇奇，他有种脚踩不到实地的错觉。
　　“不，缇奇。”一口鲜血从缇奇口中喷出，亚连只觉得它红艳地分外刺眼。他有点手足无措地上前，扶住缇奇摇晃的身体。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明明才刚重逢。
　　“不好，他体内的那些能量要失衡了。”罗德面色阴沉，无比惊怒。她知道后果会怎样，而这也就是那秘术被列为禁术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罗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亚连知道这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否则凭缇奇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那匕首重伤到如此地步。
　　“他为了压制住被圣洁操控的你，动用了一种禁术。虽然战力可以瞬间提升，但那些能量很容易会失衡。一旦失衡，施展之人便会陷入癫狂，最后爆体而亡。我们现在赶紧帮他稳住那些失衡的能量。”罗德上前一把按住缇奇，帮他梳理体内到处横冲直撞的能量。
　　虽然对整个事情还是一知半解，但亚连知道此刻已经来不及细说。他只知道，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帮缇奇稳住他体内的能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转头看了一眼被拉比僵持住的丽娜李后，亚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最终他还是压了下来，而后同罗德一起帮缇奇梳理压制他体内的能量暴动。这一次，他的心里真得动了杀机。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在蛊惑他的心，没想到最后竟然趁他苏醒最虚弱之际要杀他。若非现在救缇奇不容耽搁，他绝对出手杀了她。
　　重伤的身体根本无法压制这股狂暴的能量，缇奇苦笑。他从没想过，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预想过破封成功后的重逢，也预想过失败后的同归于尽，却独独料想不到会是如此一幕。他咯出一口血，伸手艰难地抚上亚连惊慌的脸。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至少他的少年回来了。“不要再为我白费力气了，这些能量已经快要失控了。”
　　“不行，缇奇，你不能死。我们才刚刚相见，我欠了你那么多，还没来的及补偿你。你不能死。”泪珠断线般掉落，亚连不愿就此住手，依然不断催动体内的能量帮他梳理。他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他要的是一个有这个男人相伴的未来。经历了这一次的劫难，亚连都已经想明白了。树里修斯他们之间的是非太过沉重，根本不是他所能化解的。他现在只想跟缇奇一起远离这一切，再不涉足这是非以及这战争。他不是那悲悯世人的神，他只是个天真的自大狂。自以为是与众不同的诺亚一族，便可以去拯救那些卷入这场战争的人类和恶魔，拯救这个世界。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其实他只不过是个连自己所爱的人都救不了的可笑之人。
　　缇奇费劲地摇了摇头，努力微笑。“没有用的，少年。这能量一旦失控，就无法再平衡了。我不想因为癫狂失控而伤了你，就趁现在杀了我把。”
　　缇奇的话让亚连身体一滞，而后拼命地摇头。“不，不，我办不到。你不可以死，我不允许！”
　　“罗德，杀了我。快，我快压不住了。”缇奇满脸的狰狞，双手在地上抓出了坑。他亦知道，让少年杀自己实在太过残忍。于是，他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罗德。
　　“我，我也办不到，缇奇。”罗德下意识地后退，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这个男子在她心里一直是亲如父兄一般，她下不了手。
　　“啊…”
　　缇奇终于压制不住体内失控的能量，失去意识陷入了癫狂。他不断地向周围发出攻击，亚连与罗德首当其冲被击飞。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飞身上前阻止他。但他们显然都低估了缇奇此刻的战力，二人才刚近身便被再次击飞了。
　　一口血从亚连口中吐出，但下一刻他却是朝着缇奇再次冲了上去。结果很显然，一如之前那般被击飞出去。但亚连却是起身又冲了上去。一次次地靠近，一次次地被击飞，下一秒却依然冲上前去。身体如何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阻止缇奇。现在，只有这个男人，他不愿放手。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去。经过了这么多事，亚连终于看清看透。他也只不过是个诺亚而已，并不是那能解救众人疾苦的神。面对他们的悲伤和痛苦，他无能为力。回想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在伤害爱他的人而已。现在，他终于明白到当初缇奇心里的痛和伤。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逐渐走向毁灭，那是一种怎样的悲恸。
　　“雷亚，够了，不要再上去了。够了。”重伤倒在一旁的罗德终于看不下去，大声痛哭。
　　但亚连仿佛听不见，仿佛灯蛾扑火般执着地朝缇奇奔去。靠近点，再靠近点，马上就可以碰触到了。一股比之之前更为巨大的冲击袭来，亚连瞬间被掀飞出去。血大口大口咳出，被余波震散，竟像是下了一场红雨。看了失控陷入癫狂的缇奇最后一眼，亚连终于无力闭眼。虽然很不甘，但他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他的苏醒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莫非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么？心中无法喊出的疼痛在郁结，他无法想象以后没有这个男人的生活。依稀记得缇奇对他说过，若无法救你，我情愿与你一起死。看来现在，该他来对缇奇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