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破封》草

13、破封

　　突兀袭上心头的怀疑让缇奇瞬间慌乱，下意识地伸手掐住了亚连的脖子，迫使他抬起脸来。完全不一样的脸，甚至连气息都有所改变，还有他眼底那近乎滔天的仇恨，这少年真是他记忆中的少年么？轮回重生，这等逆天秘术，他又怎么确定那纤细少年没有在这秘术中受到任何影响伤害？
　　“正是！这家伙就是亚连沃克。灭杀！灭杀！”亚连没有回答，反倒是卡牌内的小丑囚犯突然出声确认，并开始催促缇奇将其杀死。
　　缇奇内心冷笑，小丑果然还是招招都布置地如此周到。派个如此殷切催促他杀人的手下来监督，竟是连他杀人之时犹豫的时间都不愿给。也罢，既然他已经想好计策，这等犹豫的时间反而是不需要了。这般想着，手便按在了亚连寄宿着圣洁的左手手臂上。
　　缇奇不再说话，手上电弧闪烁，竟是硬生生地将亚连的左手从他身上扯下。既然要除去那东西，那么这作为源头的圣洁势必是要先除去的。
　　“啊…”近乎昏厥的疼痛让亚连忍不住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看着少年的身体软软地从自己手中滑落在地，面色如纸般的苍白，缇奇的眼角微微跳动。雷亚，再忍一忍，我马上就会将你救出了。
　　缇奇缓缓走向地上的那截断臂，眼中满是憎恶。正是这圣洁，让雷亚失了记忆，忘了自己。他要毁了它，然后再为少年解除那下在他心口的封印。他缓缓伸出手，手中电弧闪过，那圣洁便成了粉末消散在空中。耳边传来的是少年近乎绝望的哀求，缇奇苦笑出声，那圣洁的封印竟将你的心智荼毒至此了吗？想不到他将这圣洁本体毁灭，少年竟还是无法清醒。看来，也唯有将那最后的希望放在他刚刚才在少年心脏上所发现的烙印上了。
　　缇奇转身，望见斯曼的圣洁依然躺在少年身边。它并未消失，看来刚才那颗并非小丑所找的圣洁之心了。小丑说过，若是圣洁之心被毁去，那么所有的圣洁都会消失。但随之缇奇也不再多想，那是否是圣洁之心跟他又有何干系？他所关注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他的少年。
　　“灭杀、灭杀、灭杀…”一旁那被囚于卡牌中的小丑突然兴奋跳出催促不已，声音尖锐刺耳。
　　“滚！“缇奇转身扫向小丑，眼中的森冷让小丑瞬间噤了声。这小丑还真以为，他是那个胖子的走狗吗？
　　他逐渐靠近亚连，一个出乎缇奇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亚连随身携带的机器人，竟然迅猛得将那斯曼的圣洁吞入口中，飞速逃遁了。缇奇微微一愣，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刚才少年那近乎呓语的低喃，竟是在嘱咐这机器人。
　　“你以为这是正确的判断？“看着少年脸上欣慰的微笑，缇奇冷笑。少年，你可知，即使你不嘱咐，这机器人亦会如此行动。只因那制造并设置它的，是那丝毫不在乎底层炮灰生死的高层核心。不过他可不会就这般被这机器人逃走，那圣洁能毁掉一个是一个。缇奇当即低头闭目，命令随即便发至附近所有恶魔脑中。
　　“恶魔们，马上去追那金色的小机器人。”
　　缇奇走近少年缓缓蹲下，只望了那少年一眼便闭上了双眼，心里是熟悉的疼。你竟是一点没变，为何总是将自己摆在最后一个？少年脸上那欣慰的表情他看不下去，心里是不断翻腾的怨恨和忧伤。就算你把自己摆在了最后那个，为何我亦不能是你心里最先考虑的那个？
　　“那个小机器人逃走的时候，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自己已经再也无能为力了，让小机器人回到伙伴们的身边也是好的。看来你已经做出了葬身于此地的决心了。”
　　“要是大家都在的话，如果迪姆能和大家在一起的话，希望就绝对不会消失。”亚连望着天空缓缓地说着。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他的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到了最后还是这么乐观啊，真不像从前的你呢，少年。你所谓的神，从来就不存在。不是么…”缇奇轻笑，希望？少年，你可知道？我们的祈祷从一开始便不会被听到，因为我们全都是被神所遗弃的一族。
　　隐隐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声音，缇奇不再迟疑。他的手连同手上的帝滋一起再次进入了少年的胸腔，停在了之前他出来的地方。确认无误后，缇奇松了口气。少年的心脏上果然有个不明显的封印，现在已经没了那圣洁，除去封印应该很轻松了。没了圣洁的压制和封印，诺亚的不死能力自然不会受到压制，心脏的洞自然会被堵上。
　　“听好了，帝滋，就啃掉他心脏上那凸起的一块，只能是那一块地方。若是有所偏差，我绝对会让你体会到深处地狱的滋味。”缇奇冰冷的声音，让帝滋不禁打了个冷战，赶忙点头。
　　亚连只觉得瞬间便从心脏处传来被撕扯啃噬的剧痛，似乎上方的天空都开始摇摇欲坠。意识逐渐模糊，似乎整个世界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他的心里却是异常的宁静，是要死了么？这些年所经历过的人和事，飞速地在脑海中闪过。眼前似乎晃过马纳的脸，亚连微笑闭眼，能跟马纳重新一起流浪真好。他不想再去拯救那些恶魔了，他太累了。
　　亚连感觉得到自己浑身的气力都在流失，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可不知为何，他竟听得到那蝴蝶在啃食自己心脏的声音。当最后一口啃食结束，他的脑中竟是一声轰响，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封印着的东西跑了出来。太多的讯息如潮水一般袭向亚连，眼前竟有无数的画面在晃动。亚连一时不知所措，这些是什么？
　　“还疼吗，不过已经没事了。这样就都结束了，我会让你记起我的。”看着少年瞬间苍白的脸，缇奇温柔道。将手从少年体内缓缓撤出，缇奇抬手便在手臂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顿时从伤口处争相奔涌而出，缇奇低头含了一口。另一只手垫高少年的头，他凝重地望了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亚连一眼，而后便不再迟疑地俯身覆上了他没有丝毫血色的唇。
　　脑袋似乎要炸了一般的疼，似乎某个被掩藏的角落轰然坍塌，无数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片段从内狂涌而出。当所有的讯息都接收完毕之际，一张脸就这么霸道地充斥了他整个脑海。那张脸在脑中不断地清晰，逐渐浮出脑海，直至跟眼前之人重叠。双眼在重叠的瞬间恢复清明，那从心脏猛然传来的钝痛，竟是比之刚才所受的啃噬之痛更甚千百倍。
　　那一场觥筹交错的盛宴；
　　那一双荒凉寂寥的眉眼；
　　那一瞬间，让他至死都不愿放开的迷恋。
　　泪无法抑制地溢出，亚连努力抬手，抚上了眼前这张英俊悲伤的脸。他都做了什么，他怎可以将他忘记？尽管已经动弹不得，但他依然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唤出那曾在唇间呢喃了无数个日夜的名字：“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