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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跳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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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一个人胡思乱想,赵虎过来:“无双,包大人请你过去呢?”
我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我什么时候跟你关系这么好了,姑娘不叫了,连姓都省了?
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大人找我做什么?”
赵虎摇头:“不知道,是先生这样吩咐的。”
一听有公孙策的事,我顿时警觉起来:“倒底是大人找我还是先生找我,你说清楚点。”
赵虎一怔:“是先生说大人找你,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这区别大了,我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我宁可对着包大人那张黑脸,也不愿跟公孙策打交道,唔,这人说好听点,是太聪明了,说难听点,是有点那个啥了,让人在他面前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吧。”
进得大厅,刘知县的遗体已经搬下去了,包大人依旧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在想什么。
侍立一旁的公孙策见我进来,示意我先别出声,随即轻声唤道:“大人,无双姑娘来了。”
包大人抬起头:“无双姑娘。”
我上前行过礼:“大人,您有事找我。”
包大人朝公孙先生微一示意:“还是先生说吧。”
“是,大人。”公孙策转身向着我:“是这样的,包大人即将转回开封府,展护卫会留下来查缉大刀刁六,这些,无双姑娘是知道的。”
我点头:“是。”
“展护卫受重伤后不久,刁六又久负凶名,大人唯恐有失,所以想请姑娘留下来,助展护卫一臂之力。”
我愣了半晌,实在是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个事,既然知道展昭伤势未痊,为什么要留下他来对付这么一个凶狠之人?若说对他的功夫很自信,相信即使带伤也会胜过刁六,又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公孙策见我半天没有回话,回头看了一眼包大人:“无双姑娘,意下如何?”
我真不知道这怎么就突然跟我扯上了关系:“公孙先生,民女武功低微,怕是帮不上忙,加上家母眼睛多有不便,身边也是离不得人的,所以......”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可公孙策却愣是听不懂一样:“姑娘过谦了,虽然姑娘的武功比不得展护卫,可也不绝对不在四大校尉之下,况心思缜密,这又非他们可及了,至于老夫人,也可放心,我们自会细心照料。”
我咬咬唇,真要让我把话说明白么?昨日之事还宛在眼前,若是留下,这一路上先不说这男女有别,本就尴尬,就这么一闹,我都不晓得怎么对他才是。
可是,他一个人,无论那杀手是否是刁六,都是一个极强的对手,或者,这两个人根本是一伙的,他本伤重之身,又以一对二,这结果不想可知。
不是不担心他,不是不想留下来,可是,要留,却又怎么留?不是不恼他,不是不怨他,然而,要走,却又如何走的下去?
心思百转千回,却终是拿不定主意,正自彷徨中,听得公孙策又道:“无双姑娘......”
“先生,”一直没有出声的包大人开口了:“叶姑娘不是开封府的差役,是否帮忙,全凭姑娘自己,公孙先生岂能强求?”
说罢转头对我:“叶姑娘,今日之事,前因后果,姑娘全都明白,其中厉害,姑娘也自知晓,公孙先生所以提出此议,虽有不当之处,却也是出于对展护卫的关爱之心,你与展护卫本是朋友,相交甚深,人心同然,当能体谅公孙先生之苦衷,留或是不留,姑娘自行斟酌,本府绝不强人所难。”
留还是不留,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让我难做取舍,只听得公孙策叹道:“罢了,姑娘若不愿意,也不必感到难以启齿,我自回去多取些伤药与展护卫带上,嘱他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了,唉,他向来对自己不顾惜,几曾按时服过?便是伤了,也难见他包扎换药,唉,真是让人担心。可叹也不见有哪个江湖中人出手相助,想来那刁六也是恶名昭彰,抓了他也算得是逞强除恶,大张侠义之风啊,果然是河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苦笑,好个公孙狐狸,算你狠!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也算我傻,没出息,展昭这般对我,我又何苦要管他?可却又偏偏放心不下。
不过,包大人和公孙狐狸不都说刁六本就是极恶之人吗?若能将他绳之以法,叫做,叫做大张侠义之风,跟展昭没有半点关系。
是的,跟他没关系,我努力说服自己,朝包大人一抱拳:“非是民女不愿帮忙,实在是怕本事太差,误了事反倒不好,如蒙不弃,留下便是,任凭大人差遣。”
包大人与公孙策对望一眼:“如此甚好,有劳姑娘了,姑娘先去准备一下,回头本府自会将此事告之展护卫。”
“是”我转向公孙策:“家母那里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公孙策掂须轻笑:“姑娘尽管放心,老夫人那里一切有我。”
“有劳了,如此,民女先行告退”我行了礼,退出花厅,刚转过拐角,正碰上展昭迎面而来,我脚步不由得一顿,随即收拾心思,目不斜视的与他擦肩而过。
其实,在看到展昭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公孙策呢?虽然他打着包大人的旗号,但是很明显这都是他的主意。
我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度,再看到展昭,心又止不住的痛起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能碰的地方——哪怕只是轻轻的挨一下!
展昭那日的话,恰恰碰了我最不能碰的地方!!
我知道我的身份,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一直以来,我小心翼翼的与人保持距离,从不敢奢求什么,五哥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朋友,原以为展昭会是第二个,没想倒是我走了眼,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有心反悔,却又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大丈夫,但也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何况,这是在开封府众人面前,更不可让人轻看了去!
眼见住处就在面前,掩了千般思绪,深深吸了口气,明知娘看不见,却依然带了笑推门:“娘,我回来了。”
娘正在诵经,这是她每日必修的功课,听见声音回过头:“回来了,事情都了了么?”
我随手倒了一杯茶:“还没有,展昭是回来了,不过没有捉到凶手,打扰娘诵经了。”
娘放下手中的念珠:“不妨事,我也刚好念完了,不过,明知包大人身边有展昭,还敢前来,凶手必定不凡,自是没有那么容易拿下的。”
我转着手中的茶杯,沉吟道:“那人身手很好,不在五哥之下,只可惜当时他背对着我,天色又黑,不知是何模样,展昭说江湖中有此功力,又擅使大刀者,以刁六最有可能,不晓得对也不对。”
娘淡淡一笑:“对不对都不重要,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如一并拿了交给开封府治罪。”
“正是这话呢,包大人要起程回京,留展昭下来查访,然后”我顿了顿,看了娘一眼,接着道;“刚找我去了,要我也留下来。”
娘似乎并不意外:“你留下来也好,这也是侠义之士应当做的。”
“娘,您是不是提前就知道这件事?”要不怎么连问都不问呢。
娘笑道:“刚才公孙先生来找过我,说了这个意思,这种公私两利的事,我又怎么会反对呢?”
好个公孙狐狸,居然先来说服了娘,罢了罢了,惩奸除恶,我等之本份,没什么好说的。
又闲话了几句,又扶了娘在院子里转了转,待吃过饭,
包大人一行便起程了。
临行前,娘再三叮嘱:“千万小心,不可逞强,不可伤了自己,万事听展昭的。”直到我应下方才放心。
娘担心我,我又何尝放心得下她,本来眼睛就不好,如今又到一个人生地不熟之处,其中不方便的地方不想可知,只能希望快些查出眉目,早到开封。
我叹了口气,一回身却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展昭站在了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本不想理他,但想到这后面几日都要与他相对,这么仇人似的,不都别扭么,不是说都要听他的吗?想想还是问问的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若准备好了,即刻动身。”
我点点头:“好。”
走过他身边时,听着他低低的说了声:“你这又是何苦?”
我站住脚,没有回头:“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以为我很想留下来吗?我就不信他不知道公孙策他们说了些什么,搞的我主动要留下的一样,真是的!!
说走就走,我不想他说我拖后腿之类的,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随身物品,瞧瞧没什么拉下的,这方带门出去。
他已在县衙外等我,见我过来,把手中的马缰递给我,犹豫了一下:“可能要连日奔泊,你骑马能行吗?”
“什么能行不能行?我会啊。”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不知道我会骑马。
他居然一下涨红了脸,有些呐呐的:“我不是说这个,是指那个,那个,连日的骑马你能行吗?”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上次腿被磨破的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由得也红了脸,怎么记性这么好?一时间也不晓得怎么接口,自顾自的翻身上马,打马就走。
听得身后马蹄声渐近,知道他已跟上来了,想起他刚才的话,还是尴尬非常,他倒是心细,还记得这事,可这话问的,却让人如何回答?
偷偷回头看去,他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感到我的目光,也转眼来看我,唬的我忙忙回头。
心中却是万分不解,他眼中竟是满满的忧虑,焦急,还有矛盾,自责,居然是复杂无比。
矛盾?自责?别的倒也罢了,唯这两种却是让我不解,我自嘲的笑笑,果然是大人物,他的心思岂是我能猜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