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影无双》你若安好是晴日

39、袭杀

　　第三十七章
　　那边亭中已有了变故，只见那小厮将手中的托盘重重的掼在桌上，接着刘知县站起来指着他怒叱了句什么，我暗道一声不好，也顾不上跟展昭打招呼，直接从房顶就掠了过去。
　　那人一刀向包大人劈去，我揭下一片瓦片用力掷去——我不会暗器，也不求能伤得到人，只指望能缓上一缓。
　　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眼前包大人就要丧命于刀下，刘知县扑到包大人身上，替他受了这一刀。
　　那人也不回身，挥刀击落我发的瓦片，依旧劈向包大人，公孙先生奋不顾身挡在包大人前面，却被包大人一把推开“让开！”
　　那人许是被包大人的气势所震慑，竟然呆了一呆，这时我已经到了，随手拿起旁边的凳子，全力击过去。
　　只是一闪，手中的凳子已是变成两半，我心中暗惊，这人的功夫比项福高出许多！
　　那人显然不愿与我多纠缠，一刀击退我，依旧回身去杀包大人。
　　展昭，该死！平日里不想见他，他老在眼前晃，这会子要他了，却又迟迟不来，难道还在院子里站着？
　　我心里发狠，展昭，你要是再不回魂，只怕是就要来给包大人收尸了！
　　我就着手中的凳子挥了过去，我本用双刀，如今权用这代替了。
　　“展昭在此，谁敢伤人？！”一道白练袭来，堪堪挡住那人的刀势，二人闪电的般换了几招，那人见展昭已到，知事不可成，瞅了空档，虚晃一招，上房就走。
　　展昭回身“大人。”
　　包大人不假思索“快追！”
　　展昭扫了我一眼，我轻轻点头，知道他是不放心包大人，他也略一点头，纵身跃入夜色中。
　　我扶着桌子，只觉心怦怦之跳，衣服已被冷汗湿透，刚才若是晚上半分，那后果真不敢去想。
　　“知青！知青！”包大人抱着刘知县，连声悲呼。
　　我定了定神，上前一看，刘知县胸前中刀，由前胸入自后背出，早已气绝，我和公孙策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后怕——如果不是刘知县舍命相救，现在倒下的就是包大人！
　　包大人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亲自将刘知县的尸体抱进大厅。
　　包大人看着刘知县的遗体，满脸悲愤“知青，你正值壮年有为，前程似景之际，竟为本府丧命于凶徒之手，想我包拯素以惩恶扬善为己任，曾为天下多少百姓申过冤屈，如今，我人在衙中，却无能制止凶徒，以致让你死于非命......”
　　包大人老泪纵横，我不忍再听下去，见四大校尉到了，悄悄出了大厅。
　　我心下有些凄然，若这刘知县是个贪官也就罢了，下午我出门买衣服时，倒是听闻这个刘知县颇有些乃师之风，风评极是不错。
　　我走到自己房门口，正要进去，隔壁的门打开了，“无双，出什么事了？”
　　我扶了娘进去“刚才有人杀了刘知县，娘，你就在房里不要出来。”
　　娘在桌旁坐下，诧异的道“何人如此大胆？”
　　我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冲着包大人来的，展昭已经追出去了，我换件衣服，还要过去，你还是休息吧。”
　　娘点头“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换了衣服，随手挽了头发，带着双刀回到厅上，人还在门外，就听见包大人的声音“凶嫌竟然直闯官府，刺杀朝庭命官，岂不是向王法公然挑衅！”
　　我走进厅中，包大人转向公孙策“你我就在当场，却任由凶嫌来去自如，又岂不更增凶嫌轻蔑王法之气焰，此事于公于私，论情论理，本府都难辞其咎啊！”
　　包大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王朝忙忙扶住“大人！”
　　众人也都围上“大人！”
　　包大人抬手止住“本府没事。”
　　我顾不上去管包大人，心中有些着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不见展昭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自心焦，公孙策走到我身边“叶姑娘，借一步说话。”
　　我随他来到厅外“先生有何指教？”
　　公孙策一脸的不安“叶姑娘，依你看，那杀手与展护卫的武功，谁高谁低？”
　　“这个难说”我沉思着“要我说，就算不如展大人，相差也不远，但是展大人宅心仁厚，每每出手都为对方留有余地，只怕是......”
　　这个人一身杀气，出手快捷狠毒，毫不留情，显然是长年在刀头上滚的人，跟这种人动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比他更快，更狠，可展昭不会是这种人，他虽然够快，却不够狠，出手每每总留有余地。
　　公孙策越发急得团团转转“这下可糟了，展护卫前些日子才受过重伤！”
　　“什么？！”我也变了颜色“他还没有好？”
　　“唉，当然是能不与人动手是最好啊！”公孙策摇头叹息。
　　“先生不要着急，我去看看。”我顾不上多想，拔腿要走。
　　“姑娘且慢”公孙策止住我“他们走了这半天了，你到哪里去找？别一个没回来，再饶进去一个，再说这里也需要人，若那杀手甩掉展护卫，再杀个回马枪，姑娘留在这里，也多个帮手。”
　　我想想也有道理，根本不知道展昭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找都没处找去“那依先生怎么办？”
　　“如今只有等了，等到天明若是展护卫还没回来，再派人四下去找，姑娘先且不要让大人知道，大人为刘知县已是伤心自责，要是再知道展护卫之事，更会担心。”
　　“这个我省得，先生放心。”
　　我和公孙策回到厅中，王朝迎上来“先生，快劝劝大人吧。”
　　公孙策忙忙去了，我找了个椅子坐下，只觉心慌不已，展昭，他怎么样了，杀手的功夫很高，他如今带着伤，可不要有事才好，白日里的事在这个时候，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心中满满的全是担忧。
　　也不知到门口去看过几回，正自心烦意乱之时，有人来报“展大人回来了。”
　　我扭头看去，展昭正跨进厅中，虽面色有些疲倦，但看得出来，并未与人动手，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展昭向包大人见礼“大人。”
　　包大人抬头，悲戚沉痛之色并未稍减“展护卫，可曾探得凶嫌踪迹？”
　　展昭摇头“属下追踪凶嫌到城外的一片树林中，遭其兔脱，搜索一夜，未得结果。”
　　公孙策看了我一眼道“如此说来，此人身手并不在展护卫之下了？”
　　“未曾交手，不知实力如何。”展昭沉吟“可是此人似乎久居山野，崎岖山路却丝毫未减慢他的脚程。”
　　包大人站起身，挥退欲上来搀扶的王朝，在屋内踱了两圈“莫非此人乃是绿林悍匪？”
　　“绿林悍匪？”展昭有些色变。
　　公孙策上前一步“展护卫可是想到什么人吗？”
　　展昭道“属下倒想起一人，大盗刁六，此人凶残成性，作案从来不留活口，惯用的兵器，即是大刀，都是一刀毙命。”
　　包大人怒道“此人即是如此可恶，那官府为何未曾将他缉捕归案？”
　　自展昭进来，我便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听得包大人如此问，不由得有些好笑，刁六岂是一般衙役捕快就可以拿的下的？想江湖中成名英雄好汉在他手里坏了性命的不在少数，这包大人以为人人都有展昭那样的功夫，说是拿谁便拿谁不成。
　　展昭和公孙策对望一眼，道“因此人武功高强，且阴险狠毒，官府多次损兵折将之后，也莫可奈何。”
　　包大人大怒，一张脸越发黑的放光“岂有此理，天子国土，岂容这等人继续再危害百姓？就算凶嫌不是那刁六，也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听到这里，我腾了一下站起来，我几乎可以想得到包大人后面要说什么了。
　　果然，包大人转向展昭“展护卫。”
　　“在”
　　“本府明日即将转回开封府，有劳你在太康多盘桓数日，一来设法让那刁六就逮，二来”包大人缓缓走到榻前，望着刘知县的遗体一字一顿“探查这件命案，早日擒得元凶，本府倒要看看，此等泯灭天良，胆大妄为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是，大人。”
　　我跨前一步“大人......”
　　我刚说了半句，展昭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说下去，我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有些担忧的看看公孙策，公孙策也是满脸的无奈“大人，展护卫前日受过重伤，加之连日辛苦，还是先回开封府再说吧。”
　　“没事，大人，属下早已好了，大人不必忧心。”展昭抢在包大人之前开口。
　　我一言不发，转身冲出门，展昭，这可你自找的，要是伤着了什么的，算是怨不了谁了，也犯不着谁为你操心。
　　我一边走一边兀自气恨难消，猪！展昭哪里是什么猫，分明是一头猪，一头笨的无可救药的猪！！
　　就算是逞英雄也得看看时候，看看对手是谁对吧？无论那夜的凶手是否是刁六，其身手都不可小觑，若在平日，倒也无妨，可如今，自己伤有多重自己不知道么？再过三五日，等的伤全好，再去找刁六不行吗？偶而想想自己很难吗？笨猪！！！
　　我狠狠的把一颗小石头远远的踢了出去，恨恨的在廊杆上坐下，暗自发狠：展昭，我要是再管你，我就不是人了！！！
　　慢慢的，气愤过去，心中升起的却是极端的无助和无边的悲凉，如果开封府还有一个人能替他一替，他又何至于如此辛苦？！如果这天下不止一个开封府，不止一个包大人，应该也不会只有一个展昭吧，那时，是否他们都可以歇歇？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这般劳累，这般不顾忌自己，只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