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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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这似乎是一段并不属于苏樱的记忆，带着她前行的那个模糊的人影贯穿了所有的岁月，从一个婴孩再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在睡梦中只需一点点的时光便能看尽。
她最后终于看见了那个人的脸，是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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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苏落放学后第一次和父亲去了警局。那时候她刚刚一年级，学了算数正在桌子上用手指头摆弄着。
身后突然传来了很吵音乐声，她回了头，看见不远处宋伯伯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小男生，和自己相仿的岁数，正在那里打着游戏。
键盘被敲得啪啪响，他玩的似乎很尽兴，但是突然警局的电脑可能是因为恶意被黑或者是别的原因，刷的一下黑了屏。
小男孩有些扫兴地向四周张望着，看到了也正在望着自己的苏落。
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视，发生在各自的七岁时光里，那时候并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有着为了终于有了一个玩伴的喜悦。
他们一起在外面的田径场里玩了一下午的沙子，把田径场的跑道上弄得脏兮兮的，自己的手也是脏兮兮的，可是回家的时候，除了有些不舍外，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是笑容。
再后来，宋砚之每天都会在苏落班级的门口等她回家。
“苏落，我们家住得近，以后一起走吧？”
“好啊。”小小的孩子总是肆无忌惮地开心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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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宋砚之，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翩翩的少年，个子很高，面容上乘，成绩也很好，加之宋潮生在X市的地位之高，许多的女生都对他青眼有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宋砚之一直都是单身一个人，除了关系极好的苏落以外，他的身边没有其他的女性。
苏落也是一样，表面上看她从来都不会多想，心里面对宋砚之的感觉却渐渐地变了。
直视他的时候心里会跳，走在他的身边会觉得不自在，总觉得生命中多了一份唐突，可是又说不清是什么。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糟糕，所以才会在某一天猛地退开了很远的距离对他说：“宋砚之，我们还是不要靠的太近，别人会误会的。”
那个少年只是笑着说了声“好”，从此与她的距离在十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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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高考，苏落发挥一般，最后填报了本省的警校。听说宋砚之的分数很高很高，可以去最好的A大，却没有料到在大学报到的时候看见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望着他，心里想的却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少年只是拿过了她手中的行李，走在她的前面，语气很淡然：“为了和你在一起。”
就这样地在一起，或许连个正式在一起的仪式都没有，就这样昏头昏脑的成了一对。
再到后来的苏落每次想起都会对着宋砚之抱怨，他就会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那句话就是表白，不然怎么说？”
苏落只是有些气愤地瞪着他，最后宋砚之只能捏住了她的小鼻子说，颇为淘气地说：“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是这样吗？”
苏落这才大力地拍开了他的手，拼命地点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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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两个人确定了婚事，只等着适当的时机办一场婚礼。
那时候苏落俏皮地问着宋砚之：“砚之，你就不会着急吗？”
宋砚之只是低着头，嘴里还含着笑意，好半会儿才说出了一句话：“不急。”
苏落便抓住了他的衣袖，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只能是我的，推迟一年两年，你还是我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那么长，所以怎么会着急呢？”男子说出口的话语听起来很温情，苏落望着他的眸子竟然有一瞬间的晃神。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久到忘了时间在走。
只是宋砚之终究没能等到苏落为她披上婚纱的时刻，就在婚礼的前三个月因公殉职了。
记忆逐渐地漫延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无限的黑暗里，聂染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望着苏落，以一种看到了猎物的眼神打量着她。
最后只是冷笑了一番，转身而去。
苏落还记得，那是他们刚到中国的时候进行的第一笔军火交易，中途她的妹妹就这样闯了进来，打断了一切。
女子手里拿着枪对着聂染，眼神里也是正义，在苏樱意料之外的是，聂染并没有下达狙击的命令给不远处的她。
可能有时候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会有很多的特权，比如聂染给了苏落一个用枪指着自己的特权。
军火交易还是毫无意外地进行结束了，最后苏落被放了出来，她在林间骂骂咧咧地往回走着，宋砚之才急忙赶了过来。
语气里都是斥责：“你怎么能单独行动，万一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苏落原本因为失败了的心情大抵上是因为看见了情人，所以猛地变好了，走到了宋砚之的身边只是挽着他的胳膊傻傻地笑。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百米之外拿着望远镜看向这个地方的聂染，他那个时候面露的凝重。
至少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得不到的人。
宋砚之死的那一天，天还下着雨，苏落看着被聂染手下击毙的他，忘却了一切的动作，只以为那是一场梦。
她猛烈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现实，只可惜到了最后，不得不承认，宋砚之走了，永远地走了。
她狠命地瞪着聂染，眼神里都是恨意，不远处警笛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宋潮生和苏秦到来的时候聂染还是站在她的面前没有离开。
“不管你怎么想，他潜入了我们的内部，就该被杀死，黑白两道永远都不会共融。”高高在上的语气，让苏落从此恨透了那个人。
聂染说完话离开，宋潮生已经跪坐在了儿子的身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养育了二十四年的孩子，还有三个月他就会看到他结婚，再不久可能会有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可是这一切，都被聂染毁了。
只是因为宋砚之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他的□□，得知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或许真的是误打误撞，也或许，这不过是聂染除去宋砚之的一个计谋。
宋砚之的葬礼，来了很多的人，苏落把之前买好的婚戒戴在了手上。虽然没有一场郑重的婚礼，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是宋太太了。
宋潮生也曾经劝说过她要放下，可是一个爱了那么多年并且只爱过的那一个人，到底怎么才能放得下？
时间久了，反而衍生出来了越来越多的恨意，催生着苏落去杀了聂染。
所以聂染越是要靠近，她就越让他靠近，只等待着恰当的时机杀了他，用刀刺入他的心口，让她也尝一尝心上剜去了一块肉的滋味是如何。
只是却被其他人毁了，只一枪自己的命也丢了。
发生枪击案的时候，苏樱才从日本回来，对于宋砚之和苏落的事情她并不知晓多少，唯一知道的便是聂染这么多年来终于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苏落在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不是没有找过自己，哪怕是在自己给了苏秦一枪之后，她也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她这个姐姐。
当时她跪坐在那个地方请求着苏樱不能再这样造着孽，只是苏樱并没有理会：“我不知道事实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再然后，苏秦便中了枪。只是那天之后，所有有关于苏家的记忆全然被苏樱记起。
她想要一个人好好地理顺这一切，在得知苏秦性命并无大碍之后，去了一趟日本，完成任务顺带散心。
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理清一切，只是在暗处听到了苏落和聂染的一切对话。
“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假借姐姐的手杀了我的父亲，报你的仇。”苏落用枪指着他，直接挑明了他的用意。
“你不笨”，聂染只是笑，最后说，“没有错，一开始就是利用苏樱，从头到尾都是。”
苏樱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聂染还说了什么，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过去的那二十多年，再想到了自己无端地为了这个对自己没有心的男人，她只想到了一个词——绝望。
放下了手中的枪，她撤了子弹，落到了地面上。
低着头冷笑了一番，眼里却擎了泪，强忍着没有落下。
到了那时候，她才明白这么多年来，她所做的不过都是一场空。
转身离开，她再也不想停在这个地方，却在走了不远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枪响。
真是该死的习惯，即便在了这个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聂染的安全，只是她的枪膛里却再无一发子弹，走到原地的时候才看到聂染抱着苏落，眼神里都是惊慌。
苏樱走近的时候，聂染眼里都是怒火，用着苏落手里还未发出枪弹的枪支对着苏樱的手臂就是一枪，对着她大吼了一声：“滚！”
鲜血从她的手臂流下，苏樱并没有觉得痛。她知道过多的解释都没有用处，因为射入苏落的胸膛的她的子弹，因为那个时候她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枪。
她望着那个男子，往回去的路上走着，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不顾自己中弹的伤势。
心死大抵如此，又何须在乎死活。
……
猛然地从梦中惊醒，她发现房间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很刺眼，让她很不习惯。
她再一次地翻开了日记，看着上面写满了宋砚之三个字的话语，再看向最后那一行对聂染满是恨意的字，总算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苏落，我们都这样的痛苦了二十年，这些全都是聂氏所造成的。
苏家只不过是做了一件无比正义的事情，让聂晏名命丧黄泉，可是最终却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一切如果不报复，这便不是苏樱。
她长吁了一口气，慢慢地合上了手中的日记本，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一切，终于在熟悉了往生所发生的一切后，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