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91、第 91 章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房间里依旧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阳光，让她觉得昨晚还没过去。顾祎打开了夜灯，天花板上瞬间亮起了幽蓝的小星光。书好说喜欢寂静的星空，所以顾祎把它搬进了卧房。只要想看，按一下开关就行。以后，你都不会来这里看星星了吗？顾祎空洞的眼神，让人觉得灵魂不见了。唯一能让她有感觉的是书好昨晚的话，钉子一样扎进了她的心上。
　　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看见餐桌上的早餐，顾祎略过一丝激动，会是书好回来了吗？张望了一圈，厨房里的是司妤。
　　"借用一下厨房，做个早晨，"顾祎脸上的欣喜和失望，司妤假装不见。怕顾祎有事，昨晚才没走的。也许，顾祎不希望在这样的时候看见自己呢。她就爱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越舔越伤重。
　　"昨晚没走吗？"顾祎摇摇头，看着她娴熟的在煎蛋。
　　"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司妤用玩笑口吻说着，把煎好的蛋放进餐盘里。"会活活饿死自己。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顾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睡了这么久？"
　　司妤笑着把盘子端了出来，"洗脸刷牙吃早餐。"
　　"你看上去好像主人，我就是一客人。"
　　"我向来自来熟，怎么，嫌弃我？"司妤假装瞪她一眼。
　　"怎么敢，总要你照顾我，实在过意不去。"顾祎无奈的笑笑，这个小孩子怎么像个疗伤小天使，一点点帮自己梳理着纷乱的感情。

　　吃完早餐，司妤拉着顾祎在家里饶了一圈，参观完毕，笑嘻嘻的说着，家里很有味道，比你自己那，好多了。
　　当然，顾祎花了多少心思在这里，她是真的把这里当成家来布置的。这份用心，书好应该都不曾完全觉察过的。顾祎就是这样，对身边亲近的人，永远是这样，只会做，不会说。这一点，和顾薇薇像极了。
　　司妤还有事情，要走。顾祎送她出去，快进电梯的时候，司妤说，"要不，我去和书好姐说说？"
　　顾祎只是笑笑，"你的好意我接受了。她的决定很难更改。"大家都是固执的人，碰到了就是两败俱伤。
　　"那怎么办？就这样结束了？"
　　"不知道了，我再想想吧。"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可是，顾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的够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最终决定呢？"司妤一针见血，让顾祎有些下不来台，只能苦笑，司妤见了，也觉得自己似乎过了一些，"要么退让，彻底离开。要么全力以赴，别有遗憾。"
　　"你这孩子，能不这么极端吗？"
　　"是不想你有遗憾。"司妤知道她的顾虑很多，很难真的迈开脚步，就算再爱，被这些拘绊住。

　　"你说什么？"茜茜不过是随口问了她一句顾祎怎样了，居然得到分手两个字。
　　"这么惊讶？"书好看着她，笑了一下，"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
　　"她提的？"虽然不看好她们的前景，但是茜茜这分手也太突然了点。看见书好摇头，"是你要分手？"真是难以置信。
　　"不是分不分手，我们早在几年前就分手了的。这次，算是彻底撇清吧。"书好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看不出难过，但是无奈还是有几分的。毕竟，那是爱过，想在一起的人，自己也执着了很久。
　　"可是，你不爱她了？"茜茜语结，顶着大肚子，也不好太激动，这预产期都没多久了，可这消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了。她以为书好和顾祎经历了挺多的，应该可以修成正果。毕竟，书好这次是真的放开了徐为的事，从过去走了出来。原因，在顾祎身上吗？
　　"一把年纪了，哪有这么多爱。你又有多爱肖挚胤？"
　　"你明明知道我们的情况。"但是茜茜一直在努力扮演好妻子，未来的好母亲。也逐渐习惯丈夫羽翼下的安适生活，不就是过日子嘛。
　　"好了，准妈妈，你开开心心的迎接宝宝出生，少操心我的事情了。我很好。"书好摸着茜茜的肚子，感觉到里面的动静，"她在踢我呢。"
　　"小家伙很好动。"茜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满足，以前喳喳呼呼的冒失鬼，现在也要当妈妈了。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天下父母心，现在怕自己不称职。
　　"嗯，所以啊，你要心情好好的，不要想无关紧要的事情。宝宝在你怀里，都有感觉的。别到时候生个多愁善感的出来，愁不死你。"
　　"知道了，你呀，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太理智了未必好。对了，尹书禎回来了？"这个消息，茜茜还是从肖挚胤那听到的。茜茜对尹家的这位成员比较陌生，书好对于她基本不曾提起。
　　"嗯。"点头，书禎回来了，让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很少听你提起这个姐姐。"茜茜觉得她好像不怎么开心，也许顾祎的原因吧。这才扯开了话题，不过，效果甚微。
　　"禎姐姐挺小的时候，就被大伯送去国外读书了。所以，知道她的人不多。"禎姐姐结婚，自己都没去。
　　"原来尹书祈还有这么一个姐姐呢，听说很厉害。"茜茜对于书禎是真的不了解，因为书好几乎是只字未提过。
　　"再厉害，也是个女人。"
　　"这话，不大像你的口吻。女人怎么了？尹家哪个男的及的上你了？"茜茜极不同意书好的话，别说尹家了，一般男的还真的没几个可以比得上书好的。
　　"少自卖自夸了。"
　　＂说一下你这个厉害的堂姐吧。＂茜茜此刻的样子，活脱脱一幅家庭妇女，寂寞求八卦。
　　＂如果可以选择，禎姐姐应该不愿意做尹家的女儿吧。＂这句话充满了无奈，却也是实情。大伯母处处瞧她不顺眼，书祈也拐着弯和她做对，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出国，也许是最好的路。至少获得了自由，可以随意呼吸，没有制约。只是一个人在国外的日子，应该挺不容易的吧。书好最气的是，她出去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所有尹家的人，都被她列入了黑名单，为什么会包括自己？有一天，大伯兴冲冲的说，书禎要结婚了。书好听了，挺难过的。好多年后的一天，大伯兴冲冲的宣布，已经给大家订好了去伦敦的机票，书禎要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书好愣住了。似乎把遥远记忆里的禎姐姐拉回到眼前了，是啊，禎姐姐要结婚了，她还有个禎姐姐呢。出发当天，正好接了公司一个电话，有急事处理，书好借口不去。大伯回来后，还说了书禎问书好怎么没来。更多的是无奈吧，至少也算是一种安慰，她并没有忘记这个妹妹。
　　＂怎么，又是一个悲伤故事。尹家对不起人家了？＂茜茜跟肖挚胤结婚后，变成熟不少，很少再有叽叽喳喳的时候，凡事都懂得察颜观色，此刻的书好，让她觉得一个浓重的剧情，徐徐拉开了帷幕。因书禎此刻，就像谜一样，即将被揭开。但是，书好不会是那个揭开的人。她感觉到，书好并不愿意多提她。
　　＂八卦可不是孕妇该做的事情。＂书好转头看向窗外，＂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自己问她。这样比较接近事实，对的起当事人。＂
　　＂啊？＂茜茜不明就理，不知道书好说的意思。只是随着她的目光，看着门口，玻璃门被拉开，发出叮咚的铃声，进来一个非常有韵味的女人，长发挽起，着装简单，但是挺有点气质。进门后，一直挂着一缕浅笑，直直的朝她们走来，在茜茜面前停下。
　　＂茜茜？＂书禎大方的在书好身边坐下。
　　"这是？"茜茜努力的搜索记忆，怎么都想不起一丝半点眼前这个女人的印象。看着书好，似有似无的笑着，"禎姐。"
　　"看来你们刚才应该在讨论我。"书禎扫了一眼书好，"是不是？"
　　茜茜搭话，"可不是，我还问她怎么好端端的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姐姐，我也想要一个来着。书好藏的严实，什么都不肯说。"茜茜觉得，面前的书禎有一种很强的气场，以前，她觉得书好和筱溪也属于御姐范畴，那是因为尹书禎没出现。她们可不在一个级数上。书禎随意的一个笑容，让茜茜觉得气氛融洽极了。
　　"那正好，我也想有一个这么乖的妹妹。"
　　"书好，禎姐这是对你不满了。还不抱着大腿去哭。"
　　书好也不搭话，要了一杯蓝山给书禎，替她放了小半颗糖。书禎轻轻的拿起调羹，拌了一下，喝了一口。
　　茜茜看在眼里，觉得她们的眼神有一种默契，行为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三人围着一张小圆桌，茜茜明显觉得自己是外人。以她和书好熟稔，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哪怕是书晨在一边，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好奇的，可以直接问我。"书禎杯子一放，看着茜茜，她打量自己好久。
　　书好看着茜茜惊讶的表情，笑起来，"不是很好奇吗？特意让你瞧瞧的。"
　　"我也没那么八卦。"茜茜拼命朝书好使眼色，不能在姐姐面前太掉价，她现在好歹是官太太。
　　书禎的目光扫过书好，到茜茜身上，＂我记得你们是中学的同学吧？＂
　　＂姐姐记性真好。＂茜茜端起笑容，回答。把不适都收了起来，告诉自己完全没必要紧张啊，不就是书好的一个姐姐？
　　＂只是记得一些该记的。＂书禎轻轻一笑，越过话题，开始关心茜茜的宝宝，东拉西扯的聊了开去。茜茜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很快俩人就热络起来了，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拉着书禎说，姐姐，下次出来记得叫上我。我再不出来散散步，要憋死了。
　　书禎和书好把茜茜送出门，肖挚胤已经等了有一会了，看见书禎的时候，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觉得面熟。
　　＂好了，带我去哪走走？＂目送茜茜离开，书禎牵起书好的手，＂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散步？＂
　　＂从你离开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日子了。＂书好被她牵着，缓悠悠的漫步，时而穿插几句话。这几年，书好变的愈发的恬淡，不像之前那么的激进，凡事都要求个真切的结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要求都颇高。＂很像小时候，你就是这么牵着我去学校的。＂
　　＂我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对书禛而言，小时候有太多不堪，还好有书好这一丝温暖。
　　书好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该随着长大，而遗忘。＂或者说，宽容。
　　书禛笑而不语，看着彼此牵着的手，＂若真的可以遗忘，我定然不会去记得伤口的丑陋。＂这个丑陋家族，丑陋的父亲，互不承认的姐弟。她多希望这些都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
　　书禛凄婉的笑容，让书好心头顿时涌上一股难过。只能握紧她的手，大声的说了一句，＂长大真好，再也没有能阻止我们了。＂很难得的淘气笑意浮现在脸上，确实让书禛舒缓不少。书好是可以影响自己的心情的，尤其是她的笑容。
　　一幅幽静闲逸的画面，落入了顾祎的眼底，直刺心间。
　　＂你怎么了？＂司妤从未见过顾祎这幅模样，浑身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面无表情，但是眼底藏着一股子恼怒、不甘，还有失神。
　　司妤看着顾祎转身走了，也追了上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许是分手后遗症吧，多少会有点精神不济，脾气不好。
　　顾祎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好，因为刚才的画面，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冲上去了。只能转身走。好心的司丫头，还不断的关心自己怎么了，怎么了？她被分手，被书好抛弃了而已。多么难以置信。很长一段时间里，顾祎都觉得这一生会和书好纠缠着，难舍难离。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分手说出口了？当时走的那么伤心，顾祎都不肯说出分手，只是留下一张字条离去，仿佛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这两个字，不出口，就代表着某种关系未断。这会是要断干净的节奏？心一阵阵的抽搐着，生疼。顾祎不敢开口，只能快速的走着，她要回去好好地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