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83、第 83 章

　　欧漾受伤了，所以这一周顾祎过的很辛苦，白天上班不算，中午还要跑回家带午饭回来给欧小姐。晚上下班还要不经意路过菜场买个欧小姐爱吃的菜，忙忙碌碌的，压根忘记了还要追女朋友这回事。短信电话都少了，还好，她一直以来都不在通信这一块上和书好热络。只在临睡前，和她聊一会，叮嘱她早点休息。还是先把家里的老佛爷安顿好，快点康复，看到她活蹦乱跳才行。看着欧漾脑袋上夸张的绷带，唉，觉得头疼极了。今天有人往她脑袋上砸酒瓶子，那明天呢？会不会动刀子？一想到这些，顾祎觉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觉得糟心极了。什么时候欧漾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呢？至少要先把身边的纷乱的男女关系给搞清楚。她说让自己管她，可是用怎样的身份去管她呢？
　　当初选择去B市上大学，而非之前商量好的在当地的学府，只是因为人家的一句话。有一天，欧漾从外面通宵上网回来，倒在顾祎床边上，靠在顾祎肩头，一脸的疲惫，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让顾祎震惊的话，你知道吗，郭宇饶说我们俩好的简直像同性恋。
　　就是这句话，让顾祎像傻子一样呆楞住了，看着睡的很像的欧漾，顾祎觉得被她靠着的肩膀好沉重，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对她好的种种，都浮现眼前，终于有了一个出口，是啊，这是不同于朋友的感觉，更靠近于爱情。有了这样的认识，让她好害怕，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周末回家了，顾祎和顾薇薇谈话，关于专业和学校的事情，征询她的意思。顾祎想学设计，顾薇薇想了一下，让她去B市大学。她觉得不该把孩子绑在身边，应该让她有更广阔的天地去翱翔，顾薇薇就这么大方的成全了顾祎的逃离，当然她不知道女儿是为了躲避一个女人才去的临市。这个麻烦看似解决了，其实有着无尽的后虑。首当其冲的，顾祎有对不起顾薇薇的感觉，她看着顾薇薇说，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上大学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是么？
　　顾薇薇不同意，顾祎也只是象征性的推诿了几句，还是去了B市。顾祎总是被身边的人或事影响着，一句话改变了学校，一句话缩进了龟壳里，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又无可奈何。
　　"晚上吃什么啊？"欧漾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样子，真想一死了之算了，她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再不回家就要打断她的狗腿了。可是，这伤还没好呢，伤疤也丑陋死了。每次看着顾祎给自己换药，欧漾就觉得自己这样子丑暴了。还好，顾祎眼里的都是疼惜，也算宽慰一下焦躁的内心了。看到她心疼的眼神，欧漾觉得还是窝心的，如果她能一辈子这么疼自己就好了。脑袋总是会不自觉的靠过去，顾祎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每次都提着嗓子叫，注意点，上药呢。
　　"骨头汤，西芹，还有鱼。"顾祎真为自己的厨艺担忧，她和顾薇薇学过两下子，不怎样，也不敢班门弄斧。但是顾薇薇去世后，她就没有饭吃了，只能自己做饭。伺候欧小姐，还不够格呢。
　　欧漾哦了一声，就开始折磨遥控板了，不断的换台。看的眼晕了，就开始撒娇，"顾祎，我头晕。"
　　"那就别看电视了，回房躺着去。"顾祎抢过遥控板，关了电视。
　　"好无聊，我们出去散步吧？或者，晚点去一下酒吧？"太安静了，她不能适应呀。可是，欧漾很快就把脑袋耷拉下来了，顾祎怎么可能放她出去呢。"最后的要求，你晚上不许加班。"反正刘峥最后把那个单子给了自己，等于有了一大笔奖金，可以好好的嗨皮一阵子了。"我们可以看看哪里好玩，去度假。"
　　"我不工作啦？"顾祎无奈的看着她，整天想着玩，她的那些业务怎么接下来的？
　　"请假。"欧漾一个窜起，突然有点晕，一下子摇晃起来，吓得顾祎赶紧抱住她，在沙发上坐下，问她怎么了。
　　"别折腾了好不？"顾祎哀怨的看着她，"都受伤了，就老实点，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和你妈说这伤的事情吧。"
　　"我头疼，别提我妈，行吗？"这绝对是讨饶。
　　"行，我的小祖宗。"顾祎让她去卧室，欧漾踢了鞋子要她背进去。当牛做马的，顾祎也只能干了，只要她不再发神经在屋子里乱窜就好了。脑袋受伤可是大事，会有后遗症的。让她在医院多观察几天，也不肯，非得回来。顾祎也没辙。这次这么受伤，她居然就这么算了。顾祎到也闹不明白了，以前她可是睚眦必报。
　　"怎么了，胃口不好？"顾祎看她之前还挺欢乐的，这会就阴着脸，才多少时间，"还是，菜不合口味？"
　　欧漾放下筷子，"你去过厦门了？"
　　顾祎呛了一下，赶紧喝水，"怎么了？"蛛丝马迹，她可都藏好了的，注意着欧漾的脸色，好差，好严肃，隐忍着的怒气随时会爆发，顾祎有些紧张的不怎么敢看她。她以前对自己凶，都是假把式。欧漾说过，她永远不会对自己生气。可是，眼前的人，已经越过生气的边缘了，所以顾祎有些慎得慌。
　　"和谁去的？"她看到了一张鼓浪屿的地图，上面有顾祎的签名，还有日期。顾祎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买旅游地图，签上名字和日期留念。她就是闲得慌，找了一本她的设计书看，从里面发现这张地图。很明显是在瞒着自己。她所有的旅游地图都是收在一个盒子里的，空闲的时候会拿出来晒晒太阳，看看上面写的诗。这次，顾祎给鼓浪屿的地图配的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代表什么？欧漾不敢多想，怕接触到真相，她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白费了。
　　"一，一个朋友。"顾祎想到了一句咒语：我不是同性恋。能瞒多久？尹书好说，欧漾是爱自己的，是吗？顾祎抬起头来，发现欧漾的眼眶里满是泪水，牵强的笑了一下，"怎么哭了，"扯了纸巾要替她擦眼泪。
　　"以前你不愿意说的会直接告诉我说你不想说。现在，学会骗我了，对吗？"欧漾想到那首诗，她最爱的徐志摩的诗，每一个字都像钢针扎进心里，疼的都无法呼吸了。她了解顾祎，她那么小心翼翼的人，不动心是不可能留下这样的字的。
　　顾祎无话可说，厦门一直是欧漾想去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欧漾说着流出了眼泪，"顾祎，你一点都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你只用自己的方式对我好，你问过我，那是我需要的吗？"
　　"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一次旅行吗？"她是和别人去了，那又怎样？她还不是天天和那么多男人花天酒地，然后来自己这撒酒疯。
　　"对啊，就是一次旅行而已，对你来说仅仅是一次旅行而已。我也就是你一个朋友而已。或许，你已经无限厌烦我了，我私生活这么不检点，总是自以为是的麻烦你。差点忘记了，你这么洁身自好，最讨厌的就是我这类型的人，这是你说的吧？我这么肮脏，怎么配住在你家。"欧漾起身，往门外走。她不是一点点伤心，顾祎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忘了她们有个厦门之约。亏她还傻傻的等着。
　　"我错了，别生气了。"顾祎追到门口，拉着她。她是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是在和她不熟悉的情况下说的，那时候也不了解欧漾啊。可是，了解了，她也是这样，胡乱和男生一起玩，逃课逃夜，自己还不是喜欢和她在一起？顾祎看不清自己了，她是最讨厌男女关系混乱的人了，可是她无法讨厌欧漾啊。
　　欧漾泪眼婆素的看着她，"顾祎，我恨你。"这么多年了，知道她有顾虑，从不紧逼她。顾薇薇去世了，她以为曙光来了，可是，顾祎藏的更深了。你能勇敢点吗？当欧漾第一次发现顾祎对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朋友的感觉时，她也很害怕。很后悔，为什么要去看顾祎的书，徐志摩的诗集，那首顾祎最爱的诗，还有批注，爱你，所以要你更好。下面跟着自己的名字。欧漾看了，既惊又喜。她把这本书压在枕头底下，可见珍惜。可后来，她想明白了，自己对顾祎的感觉又何至于朋友两个字呢？她从小独立，凡事不喜欢依靠别人。可是，遇到了顾祎，自己就成了孩子，什么都要顾祎去操心，她喜欢顾祎为自己忙进忙出，喜欢她早起为自己买早餐，中午喊她吃饭，下午帮她买点心。晚上挤在一起替她补习，到了周末也不忘唠叨她写作业。这样的喜欢，早在岁月里化为爱，浓烈在心间了。她第一次逃离，欧漾很气愤，憋了很久都不理她。后来，还是忍不住主动去找她，她想知道顾祎的近况，甚至去找顾薇薇聊天。她知道顾祎对顾薇薇孝顺，所以想方设法的对顾薇薇好。她以为顾祎是怕顾薇薇的责备。顾薇薇去世了，欧漾想当然在站在她身边，可是顾祎还是退却。你到底到退到哪里？其他人怀里吗？欧漾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张地图，还有顾祎手机里的短信。是啊，不就是不爱她欧漾吗？花了那么久的时间，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一退再退，因为不爱。是自己错看了，一厢情愿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住在这屋子里？
　　"我也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勇敢。顾祎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欧漾拒绝了。
　　"我会戒掉你，以后不再想你，不再烦你。"欧漾放下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祎蹲在玄关处，抱着脑袋，她在哭。为什么会这样？欧漾很决绝，说话做事从来都有一股狠辣的味道，现在她也这样对自己了？顾薇薇走了，欧漾也要走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人要自己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侵袭着顾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