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81、第 81 章

　　"在想什么？"书好看着顾祎坐在吧台走神。
　　顾祎看着洗完澡的人，笑了一下。把刚才的担忧隐去。她只是打开手机，发现好多未接电话，都是欧漾打来的。这个时间，估计又喝醉了呢。真是让人担心，但是，顾祎不敢去指摘她，毕竟每个人要的生活是不同的，只是欧漾过于放纵了。
　　书好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看着顾祎眼里很有风情。书好能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顾祎贪婪的想着，未来好像并不遥远。
　　接过毛巾，顾祎把书好拉到沙发边上，帮她擦头发。昨晚回来的晚，书好都睡着了，今早一起来，就洗澡，真是个爱干净的好孩子。
　　原本还想和书好一起吃早餐，不过书好的电话响了，工作来了。无奈的看着顾祎。
　　"你今天没事吗？"书好放下电话，May说，昨天的合同签好了，但是还有一些细节，对方一定要她去谈。上午就得去。只要不是去喝酒，她到无所谓。这一件事情，要分两天完成，已经是低效率了，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突然不能去才导致的。
　　"要回D城，明天要陪老板去谈方案。不生气吧？"顾祎熬夜加班，只换回两天的休息时间，本来是想晚上再回去的。但是，看到那么多个未接电话，心里也担心，刚才回拨过去已经是无人应答了。她担心欧漾会出事，还是早点回去。
　　书好谅解的一笑，"工作么，没办法。"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小失落在的。毕竟，现在她俩的关系不似之前，自然是想多点时间相处的。
　　"谢谢体谅。"顾祎帮她把头发擦干，又去找吹风机。还好书好这里的东西放的都很整齐，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都规整的很好，只是缺了个厨房。当然了，人家是当第二办公室用的，怎么会去弄厨房？但是，有个吧台可以喝东西，边上是大幅的玻璃窗，可以望见这个城市的忙碌。这样的地段，书好的收入可以支持？顾祎不由的多想起来。
　　"有点心不在焉？工作很烦？"依稀记得她是加完班过来的。
　　"想到要走，舍不得。"顾祎半开玩笑的说着，打开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书好听了，没有接话。她觉得和顾祎的进展有些快了，还好她还算正人君子。其实，昨晚她并没有睡那么沉，顾祎抱着她坐电梯，回房，她都知道。不想睁开眼罢了，心里反复回味着她念诗，爱情是一个人加上另一个人 ，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如何可以捆缚在一起呢？稍有不慎，一言不合，分崩离析？摇摇头，她未免想太多了。这才开始，就开始幻想着结束了。顾祎至少是个不错的人，并没有对自己怎样，睡得是客房。
　　书好要她把车开走，顾祎不肯，小拌了几句。后来还是顾祎主动讨饶，给她发信息，好了，我错了。
　　嗯。
　　顾祎想象着她脸上的表情，肯定很臭，其实，书好也有点独断。虽然知道她是好意，但是不代表自己要接受啊。

　　顾祎先回家，打开门，一股子香水都烈酒的味道。果然是来这里了。推开卧室的门，有一团东西躺在她的床上，裹着被子，唉。顾祎把被子一拉，赶紧又盖上。靠，居然裸睡！
　　伸手推了她一下，"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一直不见那团东西有挪动的意思，顾祎索性在她身边躺下，"怎么了？大白天都不用上班。心情不好？"
　　"还是，气我昨晚没回来？"
　　"手机静音了，才没听到的。"
　　顾祎知道她醒着，又闹别扭了？"这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
　　"你出去吧，我想去洗澡。"欧漾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很早就醒了，醒了发现床上冰凉一片，少了个人，少了温度。她还记得第一次来顾祎家里，顾妈妈很客气的奉献了顾祎很多丑事，让她笑了很久。欧漾一下子放下了心防，不装大人。仔细的看着顾薇薇和顾祎的区别，顾薇薇长的很漂亮，很温婉，很大家闺秀。她和顾祎长的一点都不像。欧漾发现这一句话出口，顾薇薇和顾祎都不说话了。
　　顾薇薇看一眼女儿，对欧漾笑着说，"只有长得像的才是母女吗？"
　　"那也不是，我就长的像我爸，嘿嘿。"欧漾极力挽回刚才的失言，不想这一句，又是个炸弹。
　　顾祎拉了她，"妈，我去买点水果上来。"她就是忘记提一嘴这事了，顾祎面无表情的拉着欧漾下楼。
　　"我说错什么了？"欧漾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但是，以后可以不要提这一茬吗？我没有爸爸。"顾薇薇也不是她亲妈，但是，比亲妈还要好。顾薇薇就是顾祎心里的亲妈，她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
　　欧漾看着她似乎心情很低落，牵着顾祎的手，"好啦，我以后不提了。待会就去把你妈哄开心了，好不好？你不要拉着脸了。"欧漾在她面前扮鬼脸，可惜效果甚微。顾祎很在乎顾薇薇的心情，比在意自己要在意的多。顾薇薇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带着自己一路走来，艰辛不用说了，每次想到这里顾祎就很难过，希望自己可以优秀一些再优秀一些，希望顾薇薇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后来，欧漾才知道顾祎是顾薇薇领养的，她那么用功念书，也是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让别人知道在顾薇薇的培养之下，自己很好。领养怎么了，单亲怎么了？她很好，她们母女很好。
　　"我有点想顾妈妈了。"欧漾哭了，每次自己不开心了都找顾祎来无理取闹，顾祎不开心了可以找谁呢？其实，自己对她一点也不好。怪不得霍筠总挤兑自己，说自己像个血吸虫，盯着顾祎就不肯放。
　　顾祎只要一想到顾薇薇，眼泪都会禁不住在眼眶里转悠。深深的自责盘旋在心里，如果她可以用心点，或许能注意到她的病情呢？
　　顾祎不知道欧漾其实很多去看顾薇薇，没事就路过顾薇薇的单位，给她带点心，带水果，然后听点顾祎的事。渐渐的，欧漾变的理解顾祎，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自己去外地上大学，她那么疼顾薇薇，万一成了同性恋，顾薇薇该多伤心。
　　作为顾祎的朋友，欧漾也算是有心的。大一的暑假，顾祎留在B市实习，很忙。也许是忙的忘记了顾薇薇的生日，欧漾提着一盒精致的蛋糕，敲了顾薇薇的门，告诉她，顾祎实习忙死了，托自己陪她过生日，等空了再回来赎罪。
　　顾薇薇笑着说，"你有心了。"因为女儿刚刚打电话来说，错过了最后一班车，懊恼自责的很。顾薇薇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别赶来赶去了。顾祎有些自责的挂了电话，她不是不记得，画设计图的时候，太专心，忘记看时间。
　　欧漾进屋，发现她一个人吃饭，马上嚷嚷着饿死了，自己跑进厨房找了碗筷，在顾薇薇对面一坐，笑着说，"我当是自己家，不客气啦。"
　　"你坐着，我再去弄几个菜。"顾薇薇知道欧漾是个乖巧的孩子，不然顾祎也不会和她那么要好，还记得自己生日呢。
　　欧漾赶紧拉住她，"阿姨，够了，吃不完浪费了可不好。我们还有蛋糕没吃呢，快点开动吧。"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今天你可是寿星呢，不能累着了。"
　　欧漾津津有味的吃着，好像真的很饿的样子，顾薇薇看了也跟着有胃口了。女儿大了，总不能留在身边，就像自己一样，所以她对顾祎没有任何的要求，过的随心一些就好。
　　吃完饭，欧漾打开蛋糕，插了一根蜡烛，把房间的灯都关了，笑眯眯的对顾薇薇说，"嘿嘿，阿姨，我们来切蛋糕咯，但是，之前，你要许愿望哦。"
　　"一把年纪了。"顾薇薇看着摇曳的烛火，被欧漾看的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居然要小姑娘来帮自己过生日，伸手把脸颊边上的一律头发给拨在耳后。
　　"在顾祎心里，你永远不老。阿姨，你可漂亮了，嘿嘿，跟画里走出来似的，顾祎连你一半都没有。"提到顾祎，欧漾就露出嫌弃的眼神来。
　　被小孩子夸，还真是不自在，"小嘴够甜的。"
　　在欧漾的催促下，顾薇薇闭上了眼睛，开始许愿。欧漾看着顾薇薇美眸微合，白皙的脸颊，确实很漂亮，很有气质的感觉，而且看上去也不嫌老，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风韵犹存。不知道是怎样的变故，会收养了顾祎，两人相依为命到现在。作为母亲，顾薇薇真的很了不起了，顾祎读书好，识大体，又上进。
　　说说顾祎吧，挂了电话，心里难过极了。看了一眼时间，马上打电话给可语求救。找了个黑车，压好价，直奔D城。一个人过生日，冷冷清清的，她怎么可以让顾薇薇有一个这么冷清的生日呢？
　　当顾祎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急忙忙的打开了家门，看见欧漾和妈妈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客厅桌上还有没吃完的蛋糕。
　　顾薇薇吓了一跳，以为半夜遭贼了，开了灯才发现女儿呆站着。
　　欧漾揉了一下眼睛，"你回来了？"然后看着顾薇薇说，"看吧，加班加的都傻了，好啦，晚了，我先回去咯。"
　　"妈，我回来了。"顾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是太惊奇了，欧漾居然在家，是给妈妈过生日吗？
　　"这么晚还赶回来，不是叫你早点休息的么。"顾薇薇虽然是说她，但是语气温柔极了，两个孩子都有心了。
　　欧漾拿了包，在她身边走过，说了一句傻子，马上十二点咯。
　　顾祎赶紧拉着欧漾，"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欧漾去了顾祎的房间，给她俩腾地方。
　　"妈，生日快乐。蛋糕都没给你准备，其实是准备了，来不及去拿。"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顾薇薇不喜欢甜食，不过，今天应该心情不错，吃了不少。"但是，有准备礼物哦。"
　　顾祎把老妈拉到阳台间。家里最漂亮的地方就是这个阳台了，种满了花草，布置的很别致，还有个吊篮，一张小圆桌上放了一套精致的茶具。没事的时候，母女俩就会一起泡个茶，聊聊天，很享受。顾薇薇之于顾祎不像母亲，更像挚友。
　　"赶紧在十二点之前，为我这漂亮的妈妈戴上。"顾祎让她坐下，自己蹲在顾薇薇面前，"嘿嘿，礼物哦。我觉得很适合你。"她取出礼物，一个锦盒，打开了，是一枚戒指，玲珑有致的戒圈，铂金和玫瑰金各据一半做成了镂空，彼此围着一颗小钻石。
　　"送错对象了吧？"是挺漂亮的。
　　顾祎嘿嘿一笑，取下戒指，"我妈怎么能没有个戒指呢。戒指不是代表承诺吗，女儿也可以对妈妈许下承诺呀。我长大了，现在有能力照顾你了。女儿照顾你，那也是一辈子的事情。"
　　顾薇薇被她说的都有点想哭了，欧漾之前就说了不少窝心的话，替顾祎缓和自己的失落心情。女儿一回来，又走了这么个煽情桥段，能不感动吗？
　　"别哭哦，你养了个好女儿，开心吧。"顾祎搂着顾薇薇单薄的身体，"妈，我一辈子都爱你。没有你，就没有我。"
　　"嗯，是捡了个宝贝。"顾薇薇笑了，这二十年也亏的顾祎陪着自己，不至于太寂寞了。高堇添回来要孩子的时候，说了那么多的恶毒的话，是顾祎冲在前头对骂，最后一句怎么说的，我只有一个妈，那就是顾薇薇。
　　要不是高堇添出现，顾祎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顾薇薇不是她亲妈。当年，顾家也是书香门第，到了薇薇这里，只有一个女儿，顾薇薇。自小浸淫在书海里，长的也颇为隽秀。顾家和高家是世交，高堇添和顾薇薇也是从小被拉扯在一起。
　　顾薇薇的父母去世于一场车祸，当时薇薇已经成年，高堇添的父母基于对朋友的情谊，主动照顾薇薇，当作儿媳妇来看待。高堇添也以为自己会和薇薇一辈子，只是撞见了泼辣的林馨，擦枪走火了一回。当林馨把孩子交到高堇添手里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的孩子，以后与我无关。
　　抱着孩子，高堇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时她和薇薇已经订婚，八个月后，就要结婚。无端端的多出了一个孩子，怎么办？自己做的事，自己得承担，高堇添抱着孩子对顾薇薇交代了事情。
　　父母去世，未婚夫背弃婚约，顾薇薇看着差点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抱着他的孩子，有些绝望。她对高堇添说分开吧。无法接收这个事实，更无法接收这个孩子。顾薇薇搬出了高家。高父高母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混账事情，逼问之下才知道，也气了很久。后来，高家的生意败落了，欠了一屁股债，逼得高堇添的父母双双跳楼自杀。高堇添一下子从公子哥成了无依无靠的人，还带着个孩子。这时候，他想到了顾薇薇，她会念旧情的。薇薇接受了孩子，帮着照料。高堇添松了一口气，可是，追债的人对他死咬不放，三天小揍，五天大揍。无奈之下偷渡出去，留下了薇薇和孩子。多年后，高堇添终于混出一番事业，回来找顾薇薇，还有孩子。
　　当顾薇薇看着高堇添，笑了，"你以为孩子是你随意一丢就可以抛开，想要了用父亲的身份就可以捡回去的？"
　　"林馨想看看孩子。"要不是再遇林馨，或许他还过着四处流窜的日子。
　　顾薇薇看着他，想到以前的种种，他在自己面前痛哭，忏悔，说他错了。结果，是自己才错了。还是林馨呀。顾薇薇心里的小小火苗已经彻底熄灭了，帮他照顾孩子，或许他回来的时候，她们三个能组一个小家庭。顾祎看着其他人有爸爸疼的那种眼神，顾薇薇觉得对不起孩子。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顾祎，她才可以找其他人结婚生子。她对高堇添没有承诺，对顾祎也没有责任。可是，顾薇薇一直把顾祎当自己孩子照顾着，给她撑起一片天。
　　顾薇薇的倔脾气，高堇添最了解了，可惜俩人没有夫妻的缘分。林馨一路扶持他，把手里的公司交给自己打理，他怎么能再负了她？只有对不起薇薇了。高堇添知道自己很自私，当初一声不响的走了，把孩子交给了薇薇。现在，生活富足了，又要来抢回孩子。可是，林馨想看看女儿，怎么办？只能厚着脸皮来了。

　　"怎么了？"顾祎看着顾薇薇失神的样子。
　　"顾祎，你想过高堇添吗？"还有林馨，听说她病逝了。
　　"提他做什么。"顾祎脸色一正。
　　"毕竟是你亲身父母，"顾薇薇现在心里很坦然，很多东西已经看淡了。只是高堇添出现的太突兀，那姿态让人不舒服。
　　"不要扫兴了，我的母亲大人，你一提他我的瞌睡虫就来了，你说我对他还能有感觉吗？"
　　"好了，困了就去睡觉吧。让欧漾在这里睡一晚吧，她也有心了，特意过来替你陪我过生日呢，替我谢谢她。"
　　顾祎眼神扫过桌上的蛋糕，还有自己的卧室门，点点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欧漾也可以这么有心，对自己。
　　父母是无法改变的，顾祎心里也堵了一口气，为什么会选择送戒指呢？其实是替高堇添送的，顾薇薇把一辈子都给了他和自己，她要好好的照顾顾薇薇，这个她叫了二十年妈妈的女人。高堇添算什么，陌生人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