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52、认真犯错

　　顾祎顶着一双熊猫眼，看着忙进忙出的书好，一会给林恩擦脸，一会摸摸额头。怎么不见她这么照顾自己。心里有些不爽，站起来忍不住去抱她，“好了，这里有看护，你需要这么亲力亲为么？”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了。”
　　“你回去休息吧。”书好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
　　“那一起回去休息。”她是真的困了，顾祎前一晚就没睡好，又忙了一天一夜。顾祎把已经快抬不起来的脑袋从书好肩膀上移开，改拉着她的手，见她不动，“怎么了？”
　　“你回去吧，我看着林恩。”
　　“你又不是护士，也不是她妈，看什么呀。”没的睡觉，有点恼，顾祎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她不想书好那么关心林恩，她不高兴。
　　“她一个人无亲无故的，你回去休息吧。”
　　顾祎脚一蹬，边上的椅子就倒了，“你是她谁呀？女朋友吗？还这么挤着我走，看不得我是吧。”
　　书好是真的有点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一会对你是秋风扫落叶，一会耍性子闹孩子脾气，她把自己当什么了？是啊，当什么了？
　　房间里闷闷的，顾祎当真是困了，霍的一声起来，“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书好就这么看着她哐哐哐的夹着风，开门走了。看着空洞洞的屋子，一个一身伤的病人，还有一个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的颓人。
　　“走了走了。”顾祎又一阵风的进来，卷了书好就往外面走，也不管她的挣扎，就是把她给拖走了。
　　这豪华病房，还有专门给陪护休息的。顾祎把人拉到外面的房间，把门一关，抱着书好就往床上一躺。没一会，书好就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她是真的累了一天了。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就这么看着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额头，眉毛，合拢的眼睛，还有鼻子，嘴巴。
　　这就是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么？
　　“别看了，”顾祎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放，“睡觉。”很快，顾祎就睡着了，她太累了。熬夜什么的，已经不适合她了。
　　顾祎醒过来的时候，书好已经不在了，八成又在那林恩房里了。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觉得书好是个越接近越不清晰的女人，可自己就是停不下脚步。
　　林恩已经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被书好数落了一顿，这会正吃早餐呢。
　　顾祎推门，看见林恩跟个大爷似的，小丫头书伏在床头伺候她喝粥。
　　林恩不知道顾祎也在，看到她有些戏谑的笑容，又看了看书好，有点点摸清这里面的意思。“吃进去都没味道，我能不能不喝了呀？”声音有点撒娇，林恩自己都觉得有点那什么，书好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以为她哪根筋又不对了。
　　把碗一放。“是没你你昨天喝的酒味道那么好。”
　　顾祎阴阳怪气的接过话，“要不，我替你去拎两瓶洋酒来刺激一下你的味蕾？”顺手在果盘里抓了个香蕉，她也饿了，可是没人管。
　　“请问你是谁？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林恩看书好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我把你从臭胡同里拉出来，送进这五星级病号房的。你的待遇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还没听你说声谢谢呢。我的胳膊现在还疼呢。”顾祎吃完一个，想再吃一个。
　　“桌上不是有早餐么。”空腹吃香蕉不好吧。
　　顾祎哦了一声，嘀咕着，“早说么，这香蕉难吃死了。”挑了挑眉梢，心里还是开心的。端起桌上的打包盒，里面有汪记的皮蛋瘦肉粥，美味呀，听说要排队呢。转个身，很美味的吃起来，“醉鬼，真是托你的福了。我是有多久没吃过人家准备的早餐了。”
　　林恩听了笑着说，“是个苦命的娃呀。”不过，自己何尝不是呢？锦衣玉食，不是自己所想。看了一眼旁边的书好，似乎对这话没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呢？当初是她把自己推开的，如今说这话又是给谁听呢？那么狠心的拒绝，历历在目。不要以为睡着的人是没有知觉的。书好发现林恩探究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有你等着瞧的意思。
　　“好了，我投降，”林恩伸出爪子投降。
　　顾祎闹不明白这意思，张了张嘴正要问呢，还没发出声音，哐一声，门被推开了，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人女子，一股子寒冷的气息充斥在房间里。又是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Wing板着一张boss脸，戴了一副巨大的墨镜冲进病房，盯着林恩从里到外给看了好几遍，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总算下去一点，毕竟人没什么大事。关键是害她的人，已经再无法张牙舞爪了。
　　书好一见她进来，马上拉了顾祎往外走，关门的时候望了林恩一眼。林恩正板起了脸，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劲儿。看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微笑。又该是一出闹剧。这女人有多厉害，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书好也是吃了她不少苦头！
　　顾祎看了看时间，这会乐乐应该在幼儿园上课了吧？昨天走得急，没来得及和乐乐说一声。只是后来让欧妈去接乐乐放学，自己要出差，不一定回得去。
　　“你有事？”书好当然没放过这些动作。她没想过昨天能遇到顾祎，也没想过她会留下来。聪明如书好，自然明白最近的巧合，肯定是有人特意制造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当事人。或还有其他？她最近的行为，有些异常，
　　“哦，也没事。”顾祎继续走着，心里想着要不要和陆周说一声。可是又一想，自己和陆周有什么关系呢？本来他们就是各管各的，不是乐乐的关系，路上看见他，自己都能绕着走，不待见。想到手机，拿出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给调成了静音，好多未接电话，陆周的，张敬的，还有任嘉的。是啊，她把任嘉扔在了别墅，顾祎眉头紧蹙，看来自己这师傅是不称职了点，徒弟丢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举着手机笑着对书好说，“为了你，我把徒弟都丢了。”
　　“是任嘉？”书好对任嘉印象不错，笑嘻嘻的，总能带来欢乐。
　　“恩。”顾祎想了一下，“我还是给她去个电话吧，”拨了任嘉的手机，人还在睡梦里呢，问她在哪，也是支支吾吾的，说没睡醒。顾祎也不好多问，不过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是了。
　　书好看她盯着手机发呆。随口问了一句，“她在哪呢？”看她有些担心的样子。
　　“谁知道呢。不肯说呀。”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吧，她那么机警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
　　“你去看看吧。”书好一撩耳边几缕发丝，给出惯有的了然的笑容。她顾忌的东西那么多那么多，还有什么能让她改变，让她留下呢？这一点，在自己出车祸后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尹书好算是想清楚了。所以，也不再让自己去纠缠她了。事实上，自己也没有真正纠缠过她。只是，自己放不下她而已，从来都是自己放不下顾祎这个人。在想明白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真是贱，非凑上去不可。
　　“没事，我只是在工作上带她。生活上，管不了。”顾祎停下脚步，看着书好，欲言又止的。嘴张了一下，拉住书好的手，“尹书好。”
　　“恩？”书好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生活总是这么和自己开玩笑，总在进入尾声的时候，发生这么多的戏剧情节，还是自己的生活真的过于枯燥了？抬眼，认真的望着面前的大小孩，“其实，你不用想太多。我们都是成年人，对于发生过的，不用太介意了。我已经忘记了，所以，你不用耿耿于怀。”说着又轻松一笑，“再说，你也不吃亏不是么。”
　　顾祎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被书好这几句轻描淡写给堵了回去，她觉得自己脑子在慢慢充血。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点，怕这回一松就真的一辈子了，“所以呢？”
　　书好一愣，所以什么？“所以，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不当心交集了一下，现在又回到了原位。”
　　“你真的这么认为？”顾祎走近她，想寻求一点点蛛丝马迹，一丝她在乎自己的痕迹。
　　“恩。我是这么认为的。”书好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宽慰。
　　顾祎紧抿双唇，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反复的揉捻着，想要探进她的贝齿里，被阻拦了。粗重的鼻息吹在书好的脸上，慢慢分开两人的唇，“如果，我想介意呢？”抓着她的手，改为搂着她，“在你在乎我的时候，我不敢接受。现在，还我在乎你，好吗？”
　　“不要被一些假象糊了眼，419，你没有过吗？何必认真。没有谁要负责。”书好往后退了一步，“顾祎，你太认真。”我害怕。
　　“认真点，不好吗？”顾祎确实有些受伤，自己就是太认真了。喜欢欧漾的时候太认真，在书好喜欢自己的时候也太认真。有时候，认真了，就会有伤害。轻轻松松在一起不好吗？还是真的因为认真出了错？
　　“认真本身没有错，但是，你用认真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错了，用认真来捆缚自己就错了，用认真做借口来拒绝就错了。”
　　“我还有改正的机会吗？”书好退一步，顾祎就进一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不用认真来束缚你。我知道这些话，我早该说的。但是，太多的因素让我不敢开口。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放在现在似乎有些可笑，我早干嘛去了，但是，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顾祎说到动容处，既觉得自己混帐，又觉得懊恼，懊恼自己的可笑。
　　“如果没有那一晚的事情，你还会说这些话吗？”
　　“会！只要能看到你，就会说。你出事的时候，我很怕，怕你有事。在知道你没事之后，我又怕，怕自己真的走不开。于是，用认真逼着自己离开你。可是，我内心很不安，我想知道你的情况，千方百计的想知道。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可是，这些让我更加明白在我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你了。于是，我觉得对不起欧漾，对不起那么多年在她身上的用心。于是，我用认真来逼退蠢蠢欲动的念头。可是，不管我怎么逼退，它们一直在，在滋生，在蔓延，已经到了无法不直视的时候。你的心开始远离我了。请给我个机会来爱你，好不好？如果我努力了，你还是要离开，我不会拉着你。”
　　听着这些近似于情话的话，书好并不觉得窝心，而是糟心更多一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自己很明白，顾祎不是那个勇敢的人。却还是为她说出的这番话，乱了心，乱了方寸。“好，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可以，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可以，也没有遗憾了。”
　　顾祎听到这话，更加觉得可悲。眼眶里的泪，不知在何时已经滑落，她轻轻的吻着这个她爱的人，接下来的三个月，她会努力的让她爱上自己。这一次，她真的会努力！
　　“好了，大马路上哭哭啼啼的，你想被围观啊。”书好替她抹了眼泪，牵着她，“回去洗洗，待会还要到这里来收拾残局呢。”
　　“我就是你最大的残局了，还要收拾什么呀。”顾祎笑了，嘟囔着。自己可没这么示弱过。太要强，也是自己的致命伤。
　　书好把她塞进车里，火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