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51、受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午夜正是狂欢的时候。
　　草坪上升起了篝火，为了替书晨庆生，今晚安排了放烟火的环节，差不多临近十二点，大家都转战到屋外的草坪上了。书晨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围着篝火边跳边唱。商场上一天不撕破脸，就可以是亲如兄弟，面上都是和和乐乐的。只有私下里，蜚短流长不断。这也是书好厌恶的，书晨却能如鱼得水，说抽身便抽身。相信这也是尹继锋的一个考虑因素。
　　“尹小姐，今晚好忙碌，场子赶了不少。”顾祎不适时宜的声音出现，让书好一阵恍惚。
　　而顾祎觉得她是赤裸裸的忽略自己，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失落，气氛的很。
　　“你怎么会在这里？”书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似乎也不合适。
　　“也是，上层社会的活动，我这样的市井小民怎么参与的到？”端起桌上的半杯酒，一饮而下。
　　看到那半杯酒，书好才意识到，不是林恩在这里等自己，而是顾祎一直在这里。
　　放下酒杯，顾祎给了她一个微笑，一个再见的微笑。
　　书好低下头，感觉到顾祎正在于自己擦身而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祎手一甩，还是刚才的那种微笑，“你哪里对不起我了？我怎么配的上你的这句对不起呢。”顾祎也不想用这样讥讽的语气对她说话，但就是管不住嘴。看见她不言不语，沉默的样子，更来气，抓住她的手臂，“你倒是说呀，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林恩找了一圈，看不见书好，又找到了露台。看见有人狰狞的晃着书好单薄的身子，一个箭步上去，擒住顾祎的手，往外一番，只听得咯噔一声，顾祎已经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愣生生的感觉这手失去知觉，头上冷汗直冒。
　　书好扑在顾祎身上，挡着还想动手的林恩，“林恩你发什么疯！”她想去扶顾祎，被顾祎拒绝。
　　忍着痛，顾祎慢慢的站起来，拖着脱臼了的手臂，一点点的走着。书好亦步亦趋的跟着，担心她真的受伤了。
　　林恩看不惯，去拉她，“好啦，随她去拉。按一下就回去了，没事的。”
　　“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你凭什么这么对人家？”书好生气了，“这些年，你跟着Wing就是长了这样的本事？”书好说的很快，用的美式英语。
　　而林恩紧抿着嘴，盯着书好看。“她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你从未对我发过脾气。”说完，便走了，只留下一个被无限拉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带着倔强的离开。她只是保护她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着林恩这么走了，书好也许自己是过分了，但是，看到顾祎疼的那样子，怎么也忍不住冲口而出的话。她就不该回来的，为什么要回来找伤害？
　　书好跟着顾祎，在她下楼的时候，把她拉进了房间。
　　“在这里待着，”拧了毛巾给她擦了额头上的汗，“她不是故意的，是误会。我叫了医生，马上到了，你先忍一下。”
　　顾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疼，更懊恼。这是争风吃醋吗？人家都已经不在乎你了，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什么。
　　一会就有人来敲门，提着个药箱。给顾祎看了一下，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又是一掰，顾祎真是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试试，看还疼不。”冷面医生开口说话了。他除了进门的时候和书好打了一声招呼，这是第一句话。
　　试着抬了一下，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又做了简单的反转动作，真是好多了。还不等顾祎开口回答，冷面医生对书好说了一句，没事，我出去了。
　　书好嗯了一声，问她还疼不，倒了杯热水给她。
　　这时候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里传来手机铃声，衣服是林恩的，电话也应该是她的了。书好找出手机，看到是Wing的来电，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不接，按她的性格会直接把手机打爆吧。
　　“Lyee不在，她手机落下了。”
　　“她去哪里了？”Wing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她想找林恩说说话。
　　书好看了一眼顾祎，“不知道，刚走。”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帮我去找找她。”
　　找？去哪找？这也太霸道了吧，书好回答，“可能回酒店了吧。”潜台词就是我不是你的员工，没义务替你去找你的小情人。
　　“我打过了，没人。”心里笑话自己呢，她是又回到了旧情人身边，哪有空接自己的电话。可是隔了一会，实在按捺不住，又拨了。却是尹书好接了电话，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帮我去找找，我担心她。”
　　“好吧，不一定找得到。”书好也不想拂她面子，敷衍着先。B市说大不大，说笑不小，找个想躲起来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不过，书好猜她应该躲哪个酒吧里喝酒呢，她心情不好就喜欢喝酒。至少以前是这样。或许在Wing的调教之下，习惯变了也不好说呢。
　　“不，你一定要找到她。”Wing强硬的语气顿了一下，“她心情不好就喝酒，每喝必醉，医生已经警告过她不能再喝酒了。她心脏不好，又不肯吃药。这酒随时会成为致命毒药，你一定要找到她，拜托。”电话那头强势的声音里，居然有些无助的味道。这让书好有些怅然，看来林恩这几年过得不好。也是，她需要钱，同时又视金钱如粪土。Wing那样高调的姿态下，她的自尊心如何承受得了？不禁有些难过。
　　这临危受命，还关系到一条命，书好也不敢马虎，被Wing那么一说，也有点惊心。林恩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的，万一想不通，做什么傻事也不是没可能的。她那么爱钻牛角尖的人。先是一阵电话打出去，差人先找着。跟着换了身衣服，打算去酒吧看看。
　　看着书好奔进奔出的换衣服，又打电话又发怒的，顾祎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你是在这里继续休息，还是跟我出去？”书好看着这么个大活人，又不言不语的。
　　顾祎黑着脸，也不说话，只是跟着走了。
　　书好到了车库，把钥匙给顾祎，随即坐进了副驾驶。问她能开车吗？
　　顾祎看了一眼钥匙，活动了一下手臂，应该没问题的。问她去哪找。
　　书好想了想，“还是往中心去吧。”她初来乍到的，应该也去不了什么偏僻的地方。市区里兜了一圈，没见她影子。最热闹的酒吧，都去过了，她能去哪了呢。
　　“她之前来过这里没有？”顾祎看她一筹莫展的样子。
　　“应该，没有。”
　　“那怎么找？大海捞针啊？还是挨家挨户搜？”大致的方向都没有，就是瞎找，做无用功。
　　这时候，林恩的手机响了，书好接起。
　　“没有消息吗？”其实她也料到了的。才过去没一会，怎么会有消息呢。心里有个小杂念，怎么也下不去，又打了电话过来。
　　“也不用太担心了，她那么大的人，会照顾自己的。”林恩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连这点都搞不定，不是小瞧了她么。
　　“恩，你再找找。我想想。”Wing似乎有些自言自语的，挂了电话。她心里矛盾极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有强烈的预感林恩会有事，这样的感觉让她既惊又惧，不可控的感觉是她最厌恶的。她什么都可以去把控，唯独林恩，她想给她尽量的自由。可是，就非得逼着自己使下三滥了吗？想的脑袋都嗡嗡做疼，Wing一挥手，办公桌上的东西应声而落。看见这张桌子就无限的反感，丝毫没有自豪可言。挣扎了一会，再度拿起手机。
　　顾祎看着书好皱紧的眉头，纳闷的问了一句，“这林恩什么来路？”
　　书好一手扶着额头，一手靠在玻璃上，“你有兴趣？”
　　“切，鬼才对她有兴趣。”这会手臂还疼呢，自己也算是见识过了，一秒钟成断臂，“她小时候肯定受过什么创伤，内心阴暗的很。”
　　“是受过伤，她一个人挺过来的。”林恩对自己一直念念不忘是因为当初自己的资助吧，毕竟在困难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过。那么恩怨分明的林恩，也难怪她。
　　还真是乌鸦嘴了，顾祎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干咳了两声掩饰一下，继续开车。
　　林恩的手机又响了，是Wing的短信，是一个地址。书好马上让顾祎找过去。
　　顾祎一边开车一边纳闷，什么人这么神，大晚上的这么压马路的。郁闷都写满整张脸了。
　　“林恩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美国一个人生活，很辛苦，一边打工一边读书，靠自己的努力完成硕士学位，年年拿奖学金。想着工作了，能改善生活，也能享受一下，现在苦点怕什么呢。你知道一个人生活的苦楚么，累了没人能靠，哭了没人安慰，生病了没人理，自生自灭的感觉。后来，工作了，以为都好了。”书好说到这里，特别的有愧疚感。是不是自己把她又推进了火坑里？让她再次感受到无亲无故，自生自灭这几个字？Wing再好，也娶不了她，给不了她渴望的家。有钱有什么用呢？
　　“然后呢？”顾祎等了一会都不见她继续说，就追问了。
　　“到了。”书好让她停车，短信里的地址不就是这里么。硕大的荧光字幕，晃眼的很。果然，她在酒吧呢。只是这里位置挺隐秘的。
　　书好推开门，一屋子的乌烟瘴气，特别的嘈杂。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当心！”顾祎拉了她一把，对着边上的醉汉喊了一句shit。 “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吧。”洋鬼子多，借着酒劲耍流氓。一进门，吹口哨的，放绿光的，真的很讨厌。顾祎不喜欢那些眼光在书好身上流转，更讨厌乌烟瘴气的人靠近书好。
　　“不，她应该在这里的。再找找。”Wing发来的，错不了。只是不知道她哪来的线报。
　　顾祎看她左右回顾的样子，拿她没辙。随手拉了个服务员问问。顺着服务员指的往吧台看了一眼，又问了几句，拉了书好往外走。
　　“怎么了？”书好被牵着，她还想再等等呢，说不定是去洗手间呢。
　　顾祎拉着她一直往酒吧的后巷走，昏暗的灯光里，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书好觉得有点怕，顾祎又一句话都不说，光拉着走。
　　拧巴着走了一段，书好实在忍不住，正要要发飙呢。顾祎说话了，“呐。在那呢。”
　　书好抬眼望去，看见有人靠在墙角，白衬衣上都是污渍，头发凌乱着，嘴角还有淤青，渗着血。不是林恩是谁？
　　“林恩，林恩，”书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也不见有反应，看了一眼顾祎，嚷嚷，“快来帮忙！”
　　看着她一个人倒腾着那团东西，顾祎翻翻白眼，帮着把人扶起来，书好拍拍她的脸，一点反应也没有。突然想起Wing说过的话，有些怕了。
　　“赶紧叫医生！打120！”顾祎试着掐了她人中，也没反应。是有点严重，看着伤的不轻，给揍了一顿。谁让她不懂得避其锋芒，在人家的地盘上嚣张什么呢。不过，她没敢这么说出来，怕挨骂。人家这都落难了不是？要有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