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41、期遇

　　一连几天，顾祎都忙着和客户开会，讨厌提案，空闲下来的时候，对着手机发一会呆。欧漾打电话很不客气的问她怎么又去B市了。顾祎只好打马虎眼，推给张敬，说他派的工作，自己只能从命。心里估摸着她肯定又和哪个闹不开心了，才找自己撒气。还真的被顾祎猜对了，欧漾觉得和任俊上腻了。任俊上只是满足了她对男人的各项条件，可是她交往过的男人，哪个是差劲的？她老妈又念叨自己了，烦透了。和任俊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爱不了。交往的时候，也只是因为他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各取所需。她有努力让自己去真心爱每个人，爱不上，该怎么办？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想顾祎，希望她可以在身边，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听她唠叨几句。
　　“你回来吧，我想你了。”欧漾是真的想顾祎了，只是想有个理由打个电话给她。
　　顾祎握着手机，觉得脸颊有些微发烫，伴随着轻不可闻的叹气，欧漾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挑拨自己，“我还有几天呢，好了就回去。”
　　“你回来了，我们去散散心吧。”她想顾祎去旅行，她们从来没有去旅行过，当然学校春游不能算。
　　“再说吧，我大概再三天就可以结束这里的工作了。”顾祎在心里算了算进程，剩下的事情，估计两天就可以完成。就当是给她个惊喜了。也许那时候，她和任俊上又和好了，不需要自己了。永远的备胎，安心的港湾，这是顾祎替欧漾总结出来的，对自己的评价。也许仅仅是因为习惯了，顾祎安慰自己，也许自己习惯性的被欧漾牵着走，受她影响，把她的感受当成自己的感受，也许，那并不是爱情呢？第一次，顾祎有了这样的想法，或许不是爱情？可是，很快被否定了，不是爱情，那是什么呢？这么多年，对谁都没有倾心过，只有欧漾，只有欧漾可以牵动自己的这根感情线。顾祎也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叛乱，似乎是对那么多年的专一的一个推翻，她怎么能推翻自己呢？好好的思绪，因为欧漾的一通电话，乱了好久。顾祎看了时间，都十点了，肚子大闹革命，空城计唱了很久，只是被忽视了。这会，真的好饿，晚饭都没吃，她决定去觅食。
　　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下，顾祎注意到隔壁桌的女的，特别眼熟，多看了几眼，突然想起来那应该是方筱溪。大学的陈老师就喜欢拿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说事，彰显自己的成功。她们班上很多人都想一堵这位师姐的芳颜，老陈又请不来人家。不过，顾祎在一期杂志封面上见过她的采访，所以有点印象。
　　方筱溪看着突然出现眼前的人，有点纳闷，“认识？”
　　“学姐。”顾祎落落大方的笑着，毕竟是自己欣赏的学姐，装也得装几分真心出来。
　　筱溪狐疑的点头，“xx大的学妹？”
　　顾祎点头，看她一个人，问能坐下吗？
　　筱溪点头。
　　“陈老师总是用你的案子做课件，所以你在班上很神秘，我们都很想一睹真容。”
　　“老陈就爱吹嘘，别听他的。还总叫我回去听他的课。”还灌迷魂汤说学弟学妹们都巴望着她给现身说法一番。筱溪可不上当，听过，拉倒。
　　“可总请不来你，私底下都被我们骂惨了，光吹牛说自己多厉害。请个人都请不来。”还得意门生呢，照样请不动。
　　“他就是爱说，他还好吧？”嫌他啰嗦，怕他卖了自己，她可不想给学弟学妹讲什么奋斗史，多丢人。不过，私下里，她俩亦师亦友，关系不错。
　　“他只要能吹的动牛，就什么都好。”
　　筱溪捂着嘴笑起来，“看来你把他的脾气都摸透了。对了，我有个朋友一会就过来了，一起吧。”
　　顾祎点头，继续聊着，还提了一嘴去尹氏面试。当时还真是存了能见见这个学姐的心呢，不过，听说她后来不再尹氏了。
　　“尹书澈那家伙，给他个宝，都当垃圾了，你不去是对的。”方筱溪对这个学妹的感觉还不错，相谈甚欢。也可能是她左一句学姐，右一句学姐，真给了她一种前辈的荣耀，她喜欢顾祎看她的时候，带点景仰的眼神，不虚假。
　　“什么对不对的？”书好结束了晚上的饭局，赶过来找筱溪。远远的看见她眉飞色舞，原来还约了其他人来。
　　“你来了，”筱溪站起来，“给你介绍我的学妹，”这个，学妹还没介绍过自己呢，筱溪看着顾祎。
　　顾祎站起来，回头看到了书好。
　　书好也是一愣，“她是你学妹？”还以为是登徒子呢，不过她是说过哪里毕业的。当时她还想到了筱溪也是那毕业的。
　　筱溪拉着书好在自己边上坐下，“恩，你终于结束上一场了？都几点了，还好有学妹陪我聊着。对了，学妹，你叫什么？”
　　顾祎看着书好对着方筱溪的时候，微微笑意在嘴角荡开，完全不似和自己在一起的不自在。心下也不是滋味，“哦，顾祎。”
　　“你就是顾祎？我听老陈提过你。”她不知道老陈也拿她当宝贝来讲的，说她挺有聪明劲的，总有亮点出现。筱溪把眼神投到顾祎身上，“学妹在哪里上班呢？”
　　“在D城一朋友开的广告公司上班。”张敬的公司也D城也算小有名气，不过，那怎么入得了方筱溪的法眼呢，不提也罢。
　　“怎么不留在B市呢，这里应该更适合你。”。老陈私下里有个工作室，揽不少活计。有时候，就是这帮子学生替他干活，美其名曰锻炼能力。想当年，自己也是替他卖命来着。她还看过顾祎的作品。她一走，老陈就捶胸顿足的说都是白眼狼，留不住。
　　“D城有她回去的理由呗。”书好插了一句。
　　顾祎有些尴尬的笑笑。
　　筱溪看着她俩，指了指，“你俩认识？”
　　“吃东西吧你，不是说饿了么？”书好把吃的推到她面前。
　　“喝酒了？”筱溪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了，看她点头，“我说你这么拼命是为什么？”
　　书好看了顾祎一眼，“这不是工作么。你不还画图纸到半夜。”
　　“我那是兴趣，喝酒是你兴趣不？”筱溪有个好爹，放话给她，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想工作了，爹养你。所以，她这工作完全是凭着自己兴趣来。高兴就接活，不高兴就去旅游。混出了名气，更是由着性子来做事了。事实上，她这个人就算是一家公司，从老板到打杂都是她一个人的事，自由自在的，让多少人羡慕。
　　“别叨念我了，说说你这学妹吧。”书好看看对面坐着一声不响的顾祎，应该是美好的意思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顾祎低低的说了一句，书好对自己的忽视，她全看出来了。没想到她还和筱溪是朋友呢，瞬间觉得差距啊。自尊心作祟，完全没了刚才说话的劲道了。筱溪也看出她隐隐的低气压了。
　　“小学妹，怎么了？饿的话都不想说了？”看她一门心思盯着盘子里的肉看，也没动筷子的意思，有点小别扭的样子。
　　“没，这不是听学姐说话呢。”顾祎对着筱溪笑笑。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专属铃声，是欧漾的，还附了照片。马上接起电话，像是防着什么似的，顾祎跑到外面听电话。欧漾又喝多了酒，在她家撒气踹门呢，顾祎听了觉得头疼，明明给她钥匙了。这个时间，隔壁的都睡着了，她这一闹，第二天肯定有人要来找她说了。怎么总喝醉呢？顾祎蹙眉，安抚着她，之前还好好的，才多久，就把自己灌醉了？告诉她备用钥匙在哪，听到她跌跌撞撞的开了门，真怕她又撞了哪里。扶着额头，顾祎觉得欧漾为什么总是要惹些麻烦，让自己担心？有时候，更像是故意，故意找茬，等她来收拾。
　　筱溪把她要的资料给她，“我说，你能不能让自己清闲点，跟着我去玩玩？茜茜呢，也不关心关心你。只顾着自己逍遥。”
　　“嗨，她和程昱翔正热恋呢。”书好一共就俩关系好的朋友，曹茜茜，还有眼前的方筱溪。可惜了，这俩人总不对盘，见了面就要吵嘴，心烦。
　　“重色轻友的东西。”
　　“得了，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书好看着资料，点着头，很满意的笑着。
　　“我，”筱溪变了调，高音变低音，“才不会像她那样呢。我心里装的可都是你，嘿嘿。绝对比茜茜强。”
　　“你就吹牛比她强。”书好戳她脑门。
　　“胡说，我比她强的地方多了。”
　　“对，你还会涂涂改改。顺便画个小人拿拖鞋砸几下。”书好转头看着外面的顾祎，看来是个重要电话。
　　“瞧不起画图纸的？茜茜可是什么都不会。百分百米虫，扔社会里，准得饿死。”茜茜大概这辈子都会被筱溪念叨了，谁让她过度享受，没半点工作经验呢？不过，她爹给她找了地方挂职的，纯属混着。“画小人怎么了，我那是放松身心，比你强，什么都搁心里，当心哪天大爆炸，你个只装垃圾不倾倒的筒！”
　　“好了，别再抨击了。”书好适时阻止她的滔滔大论。
　　顾祎接完电话回来，跟打了一场仗似的，累呀，欧漾耍酒疯需要温言软语哄着。
　　“怎么了？”书好随口一问。
　　顾祎看她一眼，“有个朋友喝醉了，闹腾呢。”
　　筱溪有些得瑟的一笑，一指书好，“她喝醉了，也够闹腾的。千万不能让女人喝醉了。麻烦死了。”
　　书好低头，在心里嘀咕着，不过就是让你照顾了一回，我又不总喝醉。抬头正看见她手机亮了，一指。她的新欢，及时打电话来把人叫走了。还敢说自己不重色轻友。
　　只剩下了书好和顾祎，上次是自己有事先走了，后来也没见她打电话来，书好以为这几面之缘也到了尽头。人生何处不相逢，看着顾祎，“还吃吗？”
　　“你有事就先回吧。”
　　“我又不是天天晚上有事。我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呢，”拿起筷子吃起来，她其实不饿。这个点，她很少会再吃东西。上次自己走了，都没陪她吃烧烤，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不管初衷是否如此，总归是自己先走了，撂下她一个人。回去后，她存了顾祎的号码，因为不知道名字，备注了三个字乌鸦嘴。
　　顾祎看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敷衍自己，也放了筷子，说走吧。
　　“我送你。”既然是筱溪的学妹，书好觉得没必要那么排外，自动把关系拉近了些。
　　“不了，挺近的，我走回去就好。”顾祎买了单，也不等她，拔腿就走。
　　书好瞧她那样子，分明是生气，前几次见面可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走，这会改脾气了？耍个性了？
　　“我惹你了？”书好跟着她出来。
　　“你哪能惹到我。”顾祎耸耸肩，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那怎么看见我都当空气似的。我这么没存在感？”
　　“怕你不想见我呗。”她哪次不是想赶紧摆脱了自己，早点开溜？
　　“生气啦？”书好侧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学妹闹脾气了。
　　“没，真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顾祎转过头去，不理她。明明都想好不烦她了的，这会又出现是什么意思呢？
　　“哦，不生气就好，那我送送你。”书好上前一步，和她并排走着。
　　“你有送人回家的习惯？”顾祎扭头看她，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
　　“没，我哪有那么闲。”
　　“哦，”顾祎这才心情好点，有了点笑意，“那，我还没吃饱，我一下午都窝着开会写案子，饿死了。晚饭都没吃。”
　　“该不是等着我请你吃吧？”书好嬉笑着，“走吧，我陪你再吃点。”还说不生气，刚才别扭的样子，书好可记下了，她也没表现的那么大方么，假大方。
　　宵夜结束，书好自觉有些撑，她消化不好。不过，不好再惹这个小学妹生气了，冷冰冰的感觉可不好。
　　顾祎吃饱了，又有力气讲话了。
　　后来书好问她，你当时那会怎么会有说不完的话？不停不停的说？顾祎回答她，你又不肯多说话，那要是我也不说，咱俩能有戏？有些牵强，不过书好笑着说，看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了，再见就彻底放开了话闸子。顾祎憋着，倒抽一口气，说，第二次见面，我应该是不省人事吧？怎么打开话匣子？
　　要不是我捡了你，说不定你早给人大卸八块去了，居然还敢抛弃我。这句话，书好是压在喉咙口，没说。不过，腹诽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