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32、原来旧识

　　今天书晨起得挺早的，还出去跑了一圈，当然是拉着书好一起的，美其名曰锻炼。昨晚上睡下的时候，就觉得书好的脸色不怎么好。想着也许动动会好点，特意起了早，拉着去跑步了。一边跑，还一边讨论着等年会的事情结束了去哪度假，她俩好久没有一起去度假了。书好要她多用点心在这次的年会筹划上，很多人都看着她呢，这就是身在高位要面对的。这点，不用她说，书晨都会盯紧的，她今天就要见见广告商，听听他们对于年会筹划的想法。
　　“尹总，这是下星期的订单，需要您签个字。”钟笑眉每天早上看见书晨的第一句就是早安，接着就是无止境的工作汇报。书晨刚来公司那会真的特恨这个姐姐留给自己的特助，怎么有汇报不完的事情？怪不得以前的皇帝总是能偷懒就偷懒，上什么朝，烦死了。要不是看在她跟了姐姐好多年的份上，估计早给自己踹飞了。
　　钟笑眉只是恪尽职守罢了，为了报答书好的知遇之恩。当初不是书好，她也不会留在集团公司，更不可能做尹书晨的特助。书晨开始上班那会特腻烦她公式化的声音与表情，时间久了也习惯了，反而有些离不开这声音。因为钟笑眉确实好用，和电子记事本似的，相处的这段时间，从没有出过差错。
　　书晨头也不抬，拿起笔刷刷的龙飞凤舞一阵，签了自己的大名。钟笑眉有时候也想，这老板够信任自己的，就不怕自己捣鬼。每次签名都不会看文件内容，到底是相信自己已经把好关了，还是真的懒得看？她难道不知道外面很多人在想撬开自己这一关？什么时候该和书好说一声的。上次都出过事了。
　　一直没听到钟笑眉高跟鞋的声音，书晨从杂志上抬起头来，问她还有事？
　　钟笑眉微挑眉梢，觉得自己唐突了，“没事，我先出去了，尹总。”赶紧转身走人。
　　“等一下，正好有点事要问你呢。”书晨从办公桌前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坐会吧。”
　　不明所以的钟笑眉，只能跟着Boss过去，就是不知道要问些什么。她们除了工作接触，并无其他。只要是工作的，自己都能回答。
　　“我们搭档也大半年了。”书晨笑着看身边的人，灰色套装，大波浪黄色的头发优雅的散落在肩膀，脸上的妆容精致，一副得体的模样。一个干练的助手，还是漂亮的女特助，姐姐眼光真好。
　　钟笑眉只是静静的聆听，等着真正的内容出现。
　　“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工作还有什么要求吗？”书晨从不会去管下属的私事，公司的待遇也不差。不过，她既然是姐姐推荐的人，而且工作表现确实不错，自己不能不有所表示。她听很多人说，外面在挖掘她的这名得力干将。
　　“我也很满意现状。”很公式化的回答。没人知道，钟笑眉其实拿着双份工资。她还替书好做事的，替书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督促她的宝贝妹妹，尹书晨。有时候，眉也会问书好，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还要自掏腰包，收买自己替妹妹打工。书好只是笑笑而已，要她继续好好的辅佐书晨。眉就会开玩笑的说，你不像姐姐，像个妈。
　　“ok，忙好公司年会的事情，你去龙辰右岸选一套。”这是书晨想到的作为对员工的奖励。公司涉及的产业也很广泛，房地产也有涉足，刚好那里的精品单身公寓要开售。
　　“谢谢尹总。”龙辰是集团公司新开发的楼盘，精装小户型，针对的都是单身新贵。拉拢之心昭然若揭。不过，如果尹书晨觉得自己这么努力的工作是为了她的奖励，那么她就错了。
　　书晨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喜悦，依然是淡淡的。看来这个特助藏的有够深了，不知道是本事深，还是心思深。
　　十点钟，书晨出现在会议室，她不是特别放心书澈哥操办年会的事。又碍于他的面子，只能让他去做。书祈发配边疆之后，书澈在公司已经是孤掌难鸣了。这隶属于他的事情，本来不好插手。但是，书晨也想看看他选的这个广告商到底几斤几两，如果不合适，她一定会换。当初可是他拍着胸脯说这家好，书晨最讨厌裙带关系了。趁此机会，发现哪不对劲，赶紧换了。早些时候，公司是有广告部的，就是在尹书澈的牵头下成立的，他也是拍着胸脯说能办好。每年上千万的广告费用，让自家人赚了不更好？想着这初衷，也就大张旗鼓的成立了一个广告部。开始有些不顺，书好看着书澈挺卖力的，替她找了个外援，先撑着。方筱溪在当时是炙手可热的广告策划，和书好是打小的同学兼朋友，答应来帮忙。开头确实做的不错，后来大概不喜欢书澈的领导风格，待了一段时间，觉得上轨了，就走了。她本来就是来拉拉人气的，没想真长留，来之前已经和书好打过招呼的。做了半年，扔了句话给书好，要去荷兰度假。第二天，一张机票，飞走了。
　　尹书澈开始还没意识到自己损失了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一句话定夺，备有面子。也确实外接了不少的单子，做的算是风生水起的。也可能真的是他的领导方式不对，留不住人才，慢慢的业绩下滑。有几次失误，尹继锋就当没看见。可在一次年会的策划上，他连流程都走不好，搞的公司的形象有些掉价，他大伯生气了，一怒之下，就撤销了这个部门，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进来插科打诨。把书澈换去了其他的部门，挂了个闲职。顾祎来面试的时候，正是尹氏广告部如火如荼的时候。其实，尹书澈没瞧上顾祎的原因很简单，他只是觉得顾祎有些傲骨，不好掌控。他可不想再来一个方筱溪，要撵走也是件麻烦事。
　　顾祎以为又是尹书澈来和自己谈，心里已经念起阿弥陀佛了，和他真的不好沟通呢。看见会议室的门打开，簇拥着进来的是尹书晨。
　　书晨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和顾祎见面，看见顾祎，她就想到了那个夜晚，姐姐危在旦夕却还要握紧她的手。书晨不曾发觉自己的脸色有些白，眼神也变得时而空洞，时而凌厉起来。钟笑眉却是真真的感受到大Boss的气场瞬息万变，忍不住多看了顾祎几眼。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其实，顾祎看见她也提不起劲来，因为联想到书好。或许，真如外界说的，书晨接掌了公司，书好是冷落在旁的。加上书晨本就有些外露的傲骨，有些盛气凌人，不像书好，可以亲近，可以欺负的那种。
　　顾祎站起身，叫了一声，尹总。这会人家是上帝，自己是给上帝提供服务的。
　　钟笑眉把顾祎刚刚送过来的提案放在书晨面前。
　　“这次的年会，还需要贵公司多费心了，我要的是精益求精，希望你是真的做好了，才放在我面前，对事不对人。”书晨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哪里，要求高是必须的。我们公司对于客户的选择也不比尹总低。既然我们两家可以走到一起，也说明我们都是有互相的价值的。”顾祎也是不卑不亢的，工作关系是委派，自己可不是她的下属，何须谄媚？
　　“那就好。相信昨天尹副总已经把我的要求和你转述了，”书晨看着面前的文件，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这次，我们张总也非常重视。初步的方案，已经呈给尹总了。如果尹总觉得文字不合适，”顾祎挥挥手，会议室的等全暗下来，精心设计的请帖封面尹氏的logo投影在大屏幕上很是惹眼。“我想贵公司，应该要展现的是这风雨几十年来的同舟共济，”顾祎看着尹书晨，看不出太多情绪，“这一张，是我们特意为贵公司量身设计的请帖，尹总请看，”顾祎打开第二幅，泼墨山水画流泻而出，“这一幅山水画，尹总觉得如何？”
　　钟笑眉倒是替尹书晨担心的，毕竟她才接手公司。之前的经历，她未必知道。这幅画里起伏的山峦是有些妙处的，藏了点手脚，几处起伏暗含了尹氏几次重大的变故。钟笑眉也是琢磨了一会才看出来的，一般人还真不大看得出来。这份用心确实可贵。
　　“不用卖关子了，这张请帖我采纳了。但是，”书晨看着顾祎，知道她是故意的，“要做调整。资料稍后会让钟特助给你送去。”
　　“好。”顾祎总算安心了，尹书晨还算有容人之心，比尹书澈好多了。示意任嘉放下一张图片。
　　会议室的门一下给推开了，二秘疾步走到书晨边上在她耳边说话，书晨听完，脸色有些变，看向钟笑眉，“剩下的，交给钟特助，”接起电话就出去了，问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是谁在家里晕倒了？顾祎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接电话的书晨到门口。
　　“顾小姐，我们继续开会吧。”钟笑眉的声音把顾祎叫了回来，她终于记得在哪里见过顾祎了，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顾祎有些心不在焉，对着钟笑眉，觉得她看自己的时候有些怪异，带些审视的目光。
　　开完会，钟笑眉走前，还对顾祎一笑，“顾小姐记性真是差，不记得我了？我们在书好家见过。”
　　是的，有一次书好感冒很严重，没去公司，有个女的送了文件过来让她签。顾祎觉得需要回避一下，就回房去了。这个人就是钟笑眉呀。
　　看着顾祎的眼神，应该是想起自己了，钟笑眉满意的走了。
　　书好那次感冒还真的挺严重的，在家待了几天，安心休养。顾祎也跟着请了假，在家照顾她。在这个城市里，还是有很多她们走过、停留过的痕迹，所以，顾祎没敢再回这里。每次同学聚会，她都会借口不去。原以为是彼此的慰藉，怎么就走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