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古城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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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总是期待一开门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听着沱江的小桥流水，感受白月光从天际而来，一个晚上都是好梦。洗漱好后，她将床头的攻略手册放在背包里。人家说来凤凰，必定要泛舟沱江和晚上参加篝火晚会。
篝火晚会嘛，温煦自我感觉似乎失去了年轻时的动力，她更向往泛舟沱江。今天第一站是去沈从文故居看看。每个人参观故居，都有不同的目的。想起有一次薇薇在邮件里发了老长的牢骚，说是莫言自从得了诺贝尔奖后，他的故居就被人踏垮了，连菜地里的菜都被拔了。那个时候温煦听了一笑置之，她之所以想去看看沈从文先生的故居，更多是带了一份对老一辈生活起居的一种探究，什么样的环境孕育出沈先生这样文笔清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文风呢？
打开门的一瞬间，隔壁的房门同时也开了。走廊尽头的阳光，斜照进来，这木板的地板都有了水波荡漾的影子。
迟森的眉眼还是她所熟悉的，她道了声早，就独自离去了。老板娘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下来，热情上前，“昨日睡得可好？我们这床啊虽然没有大酒店什么天梦之床来得贵，但也是挺舒适的不是？睡过的人都夸好呢！”
温煦浅笑着点点头，问了老板娘沈从文故居的方向，老板娘热情地介绍她去买套票。“女孩子难免喜欢琳琅满目的饰品，记得要买苗银什么的，在正规的铺子里买哦。”
“谢谢。”
温煦走后，老板娘觉得好奇，摸着黑黑油亮的盘发问迟森，“你们早餐该是没吃的吧，我还想给你们推荐几家铺子呢，味道纯正，价格又公道呢。姑娘怎能就走了。”
迟森笑得包容，眉眼舒展如平湖，“她跟我闹别扭呢，大概觉得和我吃饭不香吧。”
老板娘掩着嘴，笑呵呵的，眼角笑纹一条又一条地抖动，“呀，年轻人你这相貌，跟那外国来的明星一样，老板娘看了都喜欢，姑娘怎么不喜欢？不是有话叫做秀色可餐来着？年轻人闹别扭，不打紧的，这样吧，昨个儿跟你介绍过的酒吧一条街还记得吧？来来来，坐，让老板娘我告诉你怎么做……”老板娘从私人厨房里还端出了一盘子姜糖招待迟森。
盛情难却下，迟森也就坐了下来。他的女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呢？其实他早有想法了。
一个早上参观了古城九景，温煦把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定格在相机里，想着回去后整理下就可以发给阮黎。
放上一束满天星后，从沈先生墓地出来，终于到了可以坐农家船，泛舟沱江了。虽然从凤凰古城收费以来，一路上听到有人议论古城的游客减少了，在内心深处，她小小地邪恶，这样古朴的镇子，如果人挤人，还有什么韵味呢？
温煦站在岸边，岸边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专门为多人游客设计的头顶五颜六色遮阳板的船，有透着历史味道的被水渍浸染了黑色的小船只。的水汽迎面扑来，快正午十二点的五月末天气，在凤凰里似乎也不那么嚣张了。看见许多农家打扮的撑船人，头戴斗笠，穿着汗衫挽着袖子，手里握着竹筏，黝黑的面庞满是和其他撑船同伴高谈阔论，满脸通红。
有撑船大叔吆喝着，问温煦是否上船，温煦不知道怎么拒绝之际，已经被带到一艘农家船上了。
踏上船板，还没稳定身子，穿着无袖笑得无害的大叔却毅然转身离了船。温煦正要疑惑发问时，突然船尾处有浪花往后面以及旁边涌去……
她回头，只见另一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矗立着，黄褐色的竹竿在他白净的手掌里，细细碎碎的发丝随着微风如麦浪一样涌动。
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她，投以一笑，这个时候，所有的正午燥热都成了他人的，沱江之美也不及他的回眸一笑。
“怎么是你？”
“兴致来了。”迟森笑，船随着他不经心地撑竿中，慢慢向下游游去。河畔上红色的纸灯笼一排排向后移动，水波粼粼中，她看着水中的倒影，乌黑发丝的自己，在波纹中看不清影像，却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里面的涟漪横生。
河畔传来几声娇笑，温煦和迟森抬眼望去，几个穿着苗族服装的女子在摆着Pose拍照，忽而温煦就笑了。
迟森问她笑什么，她笑而不语。讲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情很好，很好呢。
着了岸，她站在青石上看迟森停泊船只，想起什么似的，翻出包包的相机，“迟森……”镜头“咔嚓”了一声。
迟森微微一讶异，然后笑开了，“肖像权就这么给你拿去了？”
温煦弯着嘴角笑，却抵死不承认，“我只是在拍着古城，而你恰好成了我的背景。”
“哦，那相机借我一下？”不等温煦点头应允，迟森就从她手心中取过数码相机，然后手指着他们刚才一起乘搭的船，“你看……”
温煦疑惑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迟森一把揽过她，反转相机镜头，就在温煦转过头来的瞬间，银色的按钮被压了下去。
亲密的两个人脸贴着脸，由于相距的限制，相片里只能从他们发丝后的细缝里窥得这个沱江背景。
“你……”
迟森将相机放置在她手心中，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瓜，低着身子，额头抵着她，“可惜你不是我的背景。”
当温煦还停留在原地，心中默默咀嚼这些个字的时候，迟森已经在五米开外静静等她走近。
“季温煦，不要让我等太久可好？”
沱江的水划不开的浓情，她从中似乎悟出了一丝蜜意，弯弯的眼眉里有了如画的朦胧美，笑意嫣然朝他小跑过去。
傍晚他们一起在小吃店里尝了老板娘推荐的苗家酸汤和凤凰板栗鸡后，回了客栈休息。
老板娘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趁着温煦先一步上楼，凑到迟森身边挤眉弄眼，“呀，这都还没晚上，我的法子都还没支出，你就成功捕获美人心呢？”
迟森被老板娘逗笑了，可是眉间还是有一丝不和景的秋色。“任重而道远呢。”
老板娘听了，点点头，“哎，男追女隔座山，不过老板娘我看好你的。记得今晚一定要带她去酒吧呀。酒不醉人人自醉呢。”
古城的夜晚像是一场永不凋零的烟花盛宴，五光十色点缀了每个角落，成了年对酒吧这些场合自然不怎么排斥，而且凤凰的酒吧一条街据说里面的酒吧各具特色。
橘黄色的灯光投影下的通往一楼大堂的楼梯上，要迈下台阶的温煦，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她隔壁房间暗着灯光的房间。
“姑娘可是要去酒吧一条街？”
“恩，老板娘可有什么推荐的？”
“有有。”老板娘的脑袋瓜重重点了两三下，“类似爱情。”
这名字……“有没有其他的？”
老板娘想了想，“酒吧里很多，这家是最热闹的，还有几家如‘迷迭香’、‘美好时光98’、‘湘西往事’、‘古城守望者’都不错，你若不喜欢热闹，有一家倒是比较推荐的，就是位置偏了一点在拐角处。叫做‘到不了’。”
到不了？世间上有什么地方是到不了呢？
该以盈利性为目的的酒吧，却取名‘到不了’，温煦心中想，就它了。
临走前，她低了眉眼，轻轻地问，“老板娘有看见我朋友么？”
“帅小伙子，在十几分钟前就出去了。”
温煦还想再问几句时，突然客栈里涌进一批抵店客人，温煦不得不识趣地离去。
红色的灯笼用钩子垂挂在红木门口，红色烛火中黑色的隶书字体在风中摇曳——“到不了”。温煦在问了好些路人后，在青石巷子里拐了几个弯，终于站在酒吧门口，果不其然，在众多发光发亮恨不得耀眼堪比梵高笔下星空的酒吧中，它是这样的寂静，像是执着青灯静候心头人到来的青衫人。
她进了酒吧，橘红色的色调一下子充斥了眼底，而橘色色调中又泛着月白色的光。酒吧里的人不多，大致只有十几个。温煦在吧台要了杯柠檬蜜后走到角落里的沙发坐下。
酒吧舞台中央穿着夸张手绘T的男人，仅有的一束蓝光下，抱着吉他低着头。他也许在思考该唱什么。奇怪的是，这个酒吧里的客人也不紧不慢，没有人催促他。
温煦收回视线，听着后台悠扬的背景音乐《爱的罗曼史》。心渐渐地平静了，手中的冰拧水握在手心里，湿了掌心。
“老城墙，西山在望，
明月千万里照故乡。
当菊花黄，瓦上添霜，
想叮嘱你多加衣裳。
山雨欲来风满楼，
爱恨情仇纠缠永难休。
曾灿烂的都化作乌有。
天凉好个秋，
遍地哀愁，
我在故园风雨后。”
等到耳边传来北平往事主题曲《大雁归》曲子的时候，温煦才知道了，原来舞台中央的是个短发的女人。再抬眼，女子浓厚的烟熏妆的大眼和这个酒吧的格调以及这曲子似乎隔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她空洞的眼里，凝聚的丝丝晶莹的光，似乎又暗淡了她格格不入的装扮。
“都说大雁归，
春天也将被带回。
雪化云开的明媚，
像极了你眼眉。
何时大雁归？
我爱的你被带回。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等谁……”
曲终的时候，酒吧的吧台又多了七八个客人。将手中的柠檬蜜搁在桌上，温煦欲伸手去包里去手巾的时候，瞥眼见到吧台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约185的身高，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西裤，偏长的斜刘海，从门外走到吧台的一瞬间，四周的气息也带了一种轻如飘絮的伤感，敞开的胸口处用一条黑绳子系着的玉石坠子，冷蓝色的，在这样月白色和橘黄色交织中尤为夺目。
再往上看，这个男人此刻的目光随意落在吧台后面的小酒吧上，就着这侧面，有些尖锐的下巴，绯红的唇没有任何笑意。
仿佛感觉来自角落里的目光，他偏头，看向温煦所在的角落。温煦一瞬间地尴尬，朝他微微一笑，带了几分歉意。
那男人的眼睛隔了距离，摸不清情绪，却在第一眼的对视里有了深深的、不可逾越的距离。温煦抿了抿嘴巴，低了头擦拭手心，而不过半响，一双干干净净的休闲皮鞋停在她前方。
“不介意我坐在旁边么？”温润的声音，如春水拂过裸露的肌肤，在还没有抬头的时候，温煦已经点了点头。待得她放下手中的纸巾，抬眼看去，却是那个男人。
近距离的他，没有那么冷漠，眉目间有一分温煦读不懂的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来自舞台中央的女歌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唱着比原唱还醉人心的《cry on my shoulder》歌曲,耳畔萦绕着低沉而又清新的男声。
温煦猛然转头，舞台中月白色光中的男人，黑暗成了他的背景，月白夺取了的桀骜，剩下的只有如月光的柔和，那么温柔，那么温柔。
有多少年没有弹吉他了？
就有多少年没有她在身边了。
……
“温煦啊，今晚的迎新晚会一定要去！”舍友李慕华一脸憧憬。
“我记得我们自己的迎新晚会，你回了家的。”这会儿从新生变为老生去迎接新生怎么这么向往？
“就是因为错过了自己被迎接的晚会，更要去体验一下，再说那个时候军训把人变得跟去非洲一趟一样，什么兴致都没了。”
“那你去吧，我去年去过了。”大一刚进校的时候，温煦加入宣传协会，迎新负责拍摄宣传照片。
“不行，你一定要去？”
“？”
后来她还是去了，当她坐在可容纳几百许人的青春剧场里，一边想着这明天迟森说回来，可是天气预报会有暴雨的事。
古筝演奏的三潭印月过去了，民族舞蹈的傣族舞也过去了，改编的《梁祝》幽默版话剧也过去了……就在她眼睛快瞌上的时候，红色的帷幕重新拉开，舞台还是舞台，台中心的男人却让台下顿时砸开了花，尖叫声瞬间弥漫开了。
“？慕华，刚才主持人怎么报节目的？”
“啊哈哈，二年二班林龙生《cry on my shoulder》。”慕华是知道。迟森只是一个微笑，就让慕华答应了带温煦到热闹的迎新晚会这个艰巨的任务。
“But if you wanna cry，
Cry on my shoulder。
If you need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
“你怎么取而代之的？”散会后，温煦挨在迟森怀里，一脸幸福地问，“你都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明天过来遇暴雨如何是好？然后都快无聊得睡着了。”
“白马王子用吻唤醒睡美人，我这是用歌声唤醒我的纪夫人。”迟森拦着她，两人坐在校园的湖畔边，感受夜晚难得的宁静。情话只说给情人听，肉麻也只属于彼此，那个时候的他们也同一般情侣一样，在爱河中分不清彼此。
“肉麻……快说，怎么取而代之的？”
“为夫可是男女老少通吃的，你那同学自然是被我的美色所捕获。”
“美男计！我吃醋了。”
“要不给你检查检查，我保证我完璧归季了。”迟森带着邪恶的笑容，抓着怀里人的手摸自己的胸膛。
温煦羞红了脸，“完璧归赵好不好……”
迟森说，“我只有一个夫人，她姓季，而非赵。”
……
“When the nights are getting cold and blue。
When the days are getting hard for you。
I will always stay here byyour side。
I promise you I’ll never hide。”
“如果一个人跋山涉水只为见一个人，这是爱么？”
“也许吧。”男人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温润。
温煦突然意识到内心的话下意识地曝露了出来，红红的眼眶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尴尬地笑了。
“抱歉，我走了。”
那个男子用着她读不透的一丝疑虑点了点头。
温煦再一次仓皇而逃。
古城里幽暗的巷子成了她最好的保护伞，似乎听到隔了几条巷子传来，忽近忽远的声音，在呼唤着——季温煦。这么近，那么远。
姬倾，总是包容的，这样的男子在薇薇看来是温煦可遇而不可求的。这样的男子纤尘不染，对她的感情也是那样的干净完整。可自己的感情一大半都倾轧在沙漏日日夜夜里流失的沙子里了。
已然不知归处在哪，温煦走近一个黑暗狭长的巷子，尽头在冷月中幽咽，她打算绕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酒气扑鼻的男人拦住了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人，来……”
不想还是个有星点文学底子的地痞流氓，他倾身上前，展开双手，像老鹰一样扑捉猎物。
“你走开，再不走开，我叫了。”
“美人，老子有好几天没有碰女人了，来来，老子会让你醉生梦死的……”温煦往前跑，那男子在五月的夜晚里，一丝温暖的晚风都成了撩到心扉的燥热源头，他急躁着脱掉身上的短T，一边追了去。
“救命啊。”温煦一边退，一边撕破喉咙地喊着。迟森，迟森，我的迟森你在那儿？
“美人，夜深人静，正是春风一度的时候，怎好辜负了这良辰？”那男子淫邪地一笑，长期抽烟的黄牙在月光中，让温煦想作呕。
终究是到了死胡同。“你别过来……”温煦手抵着背后的风雨强，脚曲卷其，打算趁他不注意脱了高跟砸向他。
那男子猥琐的目光把温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有几分姿色，比前几天那个好些。”
“有没有人……救……”温煦正要喊得时候，那男人熊抱了过去，用带着劣质烟味的手捂着她的嘴。
“……”温煦赶紧用脚踢，那男子却快她一步抓住她的小腿。被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落了下来了。
男子一手捂着她的口，阻止她的嚷嚷，一手去拉扯她的裹胸裙和外搭针织衫。
温煦趁男人色欲攻心的时候手伸到脚跟，一把抓起高跟从朝男人的头狠狠的砸去。
那男人吃痛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温煦迅速脱了另一只高跟，赤脚奔跑在青石上，那个男人终于爆了句粗口，“婊子。”
男人捕获猎物时的爆发力是不可忽视的，就在温煦看到不远处的影影绰绰的灯光时，又一次被欺压在地，她幽咽地喊了一句“救命……”
而后被男人抽了两巴掌，巷子上空的夜，星星点点开始左右飘移，如同萤火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迟森，你不是说过温煦很安全么？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古城情（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