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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缘来高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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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高一开学日。季父陪着温煦置办了一系列的生活用品后，因工作原因，先行离去。温煦在听了房东阿姨说了几点注意事项离去后，动手简单地收拾了父亲帮她找的屋子。
市一中离家里一个小时多的车程，为了学习方便除了市中心的学生，大多数来自县的高一新生都是选择寄宿，少数人同她一样选择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她曾在初一上时体验过宿舍生活。一则，委实喜欢一个人空间的她难以忍受过于热闹的“窜宿舍”现象，二则生活习性差太多让她无法适应。
反正自己一个人独立惯了，何不住在外面呢？季父宠爱她，在听得她内心的想法后，觉得可行便由了她去。
稍微做过卫生后的她拿着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和学费踏上了无数学子向往的市一中走去。
一路上看到各种现象，一切都是那么别于初中。十点多的太阳已经有点毒辣了，有许多学生同她一样陆陆续续地朝校门口走去。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市一中的校门口，当时只想到四个字——宏伟壮观。
这个正门口比之睿德中学的正门大了足足两倍，有专门设私家车进入的通道和学生的入口，做到人车分离。门口的保卫叔叔把身上的制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打理得油光发亮的。
此刻有一些学生在家长的带领下兴奋地朝校门内走去，有的正从私家车上下来到车后厢里拿行李。而有的则一生轻地背着小包包往里走，一看便知是住在附近的。
友好的门卫叔叔朝她和气地笑了，她回之一笑后继续按照一路上的指示牌往里走。经过小卖部时，好多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置办生活盥洗用品。
“借过，借过。”忽然一个声音略微稚嫩的女声在温煦身后响起。
温煦往右侧，转身，却和她撞了个正着。“啊……”那女生一个不小心往后倒了去。
“对不起……”温煦赶紧向前迈去，伸手去拉她，想把她往自己的方向稳住，奈何脚被什么大型物体磕绊住，在拉到女生手的时候，由于惯性往后跌去。最终，两个人一起跌坐在那个女生带来的行李箱和手提行李袋上。
更有趣的是，那个女生趴在温煦身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万分地与她近距离对视着，圆滚滚的下巴贴在温煦尖尖的下巴上。
“呃……你没事吧？”温煦感到身上的女孩很有肉感，但是身上的女孩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分量之于她是什么概念。
“我？我没事啊。”女孩儿一脸不解，手撑着行李箱缓缓地从温煦身上起来了。
温煦手撑着行李箱边缘上，坐起来，拍了拍胸口。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需要帮忙呢？”
温煦抬头，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他有着和她一样清瘦的面庞，带着黑框眼镜，眼里流露出真挚的善意。
温煦缓缓地摇了摇头，自己借助行李箱的一角，站了起来。
“谢谢你。”
“不客气，你们两个都是新生吧。我是学生会的干部，刘琰思。负责迎接你们新生的。”他主动介绍着自己，力求消除学妹们的疑惑。
“哦！”那个女孩反映过来，忽然眼睛一亮，“那学长是不是会帮我搬行李去宿舍啊？”
“自然。你告诉我宿舍在哪一间就好。”琰思笑了，今天接了好些新生，这一对以这样“奇特”组合出现的学妹还真是奇葩，他不自觉地多了一份关注。
“琰思学长帮我送到五楼501吧？幸苦幸苦。”琰思扶起倒在地上的大行李箱，一边手正欲去拿手拎的行李包。
想到等下要爬五楼，而且这个蓝色行李包看起来不少于20斤，温煦开口了，“学长帮忙托大行李就好了，这个小行李包我们来就好了。”
那个女孩子也是笑得憨憨的，点点头。
然后学长在前面边带路边尽责地介绍着学校以及经过的建筑楼群，而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那个有些圆鼓鼓的女孩拉着温煦说，“我是林薇薇，草字头，像草一样微笑的薇，你叫什么啊？”
她和薇薇一人一手拎着包包的两个带子，平摊重量，薇薇心中感动，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主动对她好的人。初中时大家因为她胖都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儿。
“季温煦，季节的季，温暖的温，和煦的煦。”温煦笑，也许是眼缘，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一见面就给自己带来意外的女孩子。
“温煦，温煦，真好听。你叫我薇薇，我叫你温煦吧。”薇薇笑得两眼汪汪，可爱至极。
“好啊。薇薇。”
“哦，学长你知道高一一班怎么走吗？”薇薇问。
“这个等会儿等行李放下后，我带你们去吧。”琰思回头，细心回答。
“学长太有爱了，对了温煦你也是和我同班吗？”
“恩。”温煦笑了，内心的喜悦流露在眼眸里，琰思来不及转过头的瞬间就看到了她的美目盼兮。她有说异常流光溢彩的眼眸，不知她自己是否知道呢？
昨日迟森在电话里提到今天上午才会回到M市，那么他应该是下午过来注册和领取书的。
等到她和薇薇谢过琰思学长后，又和薇薇约好等下各自收拾完卫生一起吃午饭后，回了出租的屋子。
迟森暑假期间打了几个跨国电话给温煦，她始终记得第一次接到时的激动。他的声音隔了电话听筒，显得那么不真切。他们隔得是一个太平洋的距离，七个小时的时差。
暑假期间季父让温煦到另一个发展更好的商业化水平较好的邻镇去补习高一的数学和英语口语。
季父有空的时候会开着摩托车接送她，但更多时候都是温煦自己乘搭公车来来回回。因此整个暑假若非特别事情，她23点已经躺在床上了。
那个时候书桌上的闹钟响起来，她从浴室洗漱出来，一溜烟躺进了被窝里，按下床头的灯。在脑袋了回顾了一天学习的内容，渐渐地，睡意涌了上来。
“铃铃铃……”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温煦从迷糊状态中惊醒，一想若是找几乎的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到爸爸的大哥大。而且这个时候爸爸工作了一天也该累了，她毫不犹豫地接过电话，尽管有一丝被人“扰了清梦”的恼意，却还是礼貌地问候，“你好。”
电话那头有些杂音，温煦皱眉，心想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正打算挂断的时候，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悦耳的男声，他说，“季温煦，是你吗？”
“是……我是。”温煦一双似水的眼眸在幽幽月光中猛地睁开。这个声音，尽管那么虚幻，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听错。
“我是迟森。”他在电话那头轻笑。
“我知道是你。”温煦也跟着笑，先前被扰人清梦的不爽情绪早就消失殆尽了，而是被一种像藤蔓一样蔓延开来的愉悦而取代。
“听你声音，已经入睡了？”他问。
“纪大才子，我们这边都23点多了。”温煦无奈，这么浅显的问题，亏得他问。
“你不用考我地理知识。”他自然知道北京时间了，也猜到她可能入睡了，可是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那份难以言状的情绪。
他刚刚收到母亲从S市打来的电话说收到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温煦是否也被录取了？
毕竟生活中有太多变数，并非他相信她，她就一定过。他不是一中的校长，没有权利。
“那么，你找我有事么？”
“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又要和你这个笨同桌一个学校了。”
温煦心里闷了一下，敢情他纪迟森闲着无聊，借着问录取通知书的事，拿她找乐子。“那么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迟森一愣，心头开始泛滥一种不安。难道她……
“恐怕你甩不掉我这个笨同桌了。”温煦咬牙切齿地说。
原来是这样！迟森顿时愉悦了起来。
温煦听着电话那端传来阵阵笑声，心里恼，“是不是因为有一个总是占下风的‘被毒’失败者在身边，特别有成就感，嗯？”
迟森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好心情中，他难得大慈悲了一回，“你睡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好玩的。”然后不等温煦开口，一声“Good-night!”后，紧接着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接近两点的午后，突然下起了一场太阳雨。在一中校门口对面餐馆里靠窗而坐吃饭的温煦和薇薇被打在玻璃上的雨点吸引去了目光。只是不经意一瞥的一瞬，薇薇尖叫了起来，她圆圆的手指指着窗外某一处，“哇塞，有美男和美女啊。”
从进门到现在餐厅里也有不少穿着时下时髦的衣服的俊男美女，有几个温煦都让温煦产生了“城市里的孩子果然洋气得很”的感觉，因为洋气所以养眼。可这些人并没有让薇薇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温煦略带好奇朝着薇薇的眼光停留处看去。
因为是太阳雨，下的不大，打在窗子上的水珠甚至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泽，透过光辉所到之处看去，一个穿着白色棉裙子的女孩子，侧脸盯着对面的男子。
女子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偏薄的嘴唇，那里有凉薄的笑意。这是一个冷美人，饶是空气多么芬芳，阳光如此娇艳，却入不了她的眼睛，她的嘴角。她的眼睛微微一眨，清凉异常，却只带了一瞬从指间流过的温度，而那一瞬间的温度不知是否入了对面男子的眼底。
对面至少一米八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衫，黑色的牛仔裤，30度侧对着她，对于对面的薇薇应该可以看到他的全脸。水珠打在他额前的发，顺着往下流，轻溅在油柏路上，不知去向。
可只是这么一眼，隔着曼妙生辉的玻璃窗，雾气朦朦中她依然认出他。这个少年除了叫纪迟森，还能是谁？
温煦低了眉眼，默默地吃餐盘里的蔬菜。市中心的蔬菜虽然没有她在乡镇里的鲜嫩，可是味道也还不错。
薇薇看着眼前人反应不怎么激烈，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透出好奇的光，“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喜欢看美男美女呢。”
温煦笑，笑容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小难过，“喜欢，我偶尔也花痴的。”
薇薇跟着笑，“难道那样的倾国倾城都入不了你的眼？”
怎么会呢？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比他们更好看的人了。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她以为初中的结束，少女时代对美男的热衷应该随风散去，不想换了个地方他依然是人群的宠儿。这本该是意料中事啊！
她们吃好之后，离交学费时班主任约定的三点时领书和做卫生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是两人不紧不慢地朝着在四楼的高一一班走去。
每每靠近班级一步，大家都好奇地打量身边的人，似乎在寻找即将同班的同学。薇薇身旁有了认定的人，对周围的一切更多都是远观不可亵玩焉。
她同温煦一样不同的外表之下都有一颗偏执的心，一旦有人先入为主地入住了她的心，其他人就很难挤进来了。
离后门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就看到迟森坐在靠窗的位置，依旧是白色的耳麦线从他棕褐色的发中，一路连到黑色牛仔裤的口袋了，他偏头看向绿色木窗外的天空。
两月不见他又高了，肤色依旧白皙但闪烁着更为健康的色泽，他依旧有他的傲气。有些人果真低调的高调，不容忽视的低调。
“那个不是我们刚才在餐馆看到的男生嘛！居然同班。”薇薇靠在温煦耳边说，她觉得这热气痒了她的耳朵。
她犹豫着要走向第四组靠窗的他前方坐下，还是离后门近的第一组靠窗的坐下。薇薇说，“我怕热，我们坐窗的好不？第四组那边阴凉好不？”
这个时候北半球的太阳往西渐进，第一组的位置虽然隔了走廊依旧有光线穿过窗子，斜照在地上，拉出一米多的影长。
既然有了这个理所应当的理由，温煦终于鼓起勇气在薇薇的推动下，光明正大地在太阳之子前面坐下。
迟森被前面的动静打扰了，本欲开口说些什么，他已然开口委婉拒绝了一些想要靠近他身边而坐的女子。
她背对着他坐下，几腰间的黑发滑过他搁在桌上的手，带着一股他熟悉的发香，绿茶发香。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笑了，也不急着开口。试问哪个得到糖果的小孩不好好私藏糖果而要到处炫耀呢。
温煦带着一些局促，虽然她一早就知道他们仍旧是同班。其实一同升上来的还有保送的周明明同学，但是他却分到了五班。
两个月没见了，她想要回头看看他，内心里却有种声音告诉——你们不过是同一个中学出来的同学，要是自讨没趣了可怎么办？
于是她静静地坐着，偶尔听着薇薇讲着市里的趣事，笑一笑，可是耳里不自觉地留意身后的动静。
薇薇说她家就住在市中心，但是工薪一族的父母平时比较忙，没有空收拾她的生活，希望她安心地住在宿舍里，免于每日挤公车。
又过了十几分钟班级的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班主任在众目睽睽中走进了教室，手中带着点名册。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三十出头，头发一丝不苟地绾在后脑勺后，带着一副银色的边框眼镜。
她走到讲台桌，目光扫过台下的新学生，一脸正色。她开口，声音有些黯哑，庄重的味道特浓。
“我姓关，是你们的班主任。很高兴同学们按我要求的时间，准时到了。希望今后的学习里你们也能做到守时，不迟到不早退，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旷课。”
话尾，关老师黑浓的眉毛一挑，“大声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刚升入高一的学生都是只乖乖的绵羊，尤其是这些学生都是各中学里精挑细选里选出来的，不是成绩特别优秀的，就是有裙带关系进来的。有裙带关系进来的，自然也不好意思大声发表意见。
在大众响彻云霄的“能”里，有一个男生的声音显得突兀而尖锐。大家好奇地把阳光唰唰地扫荡了教室。找到一个平头的男生，他脸上堆着笑，额头上的痘痘尤为明显，“关老师，这种事情只能说尽量嘛。”
“哦？何解？”关老师挑眉。
“你看学校不是最提倡诚实么，答应了就要做到，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食而裹腹可不好。”
关老师两眼眯起，笑得甚是和蔼，“你叫什么名字？”
全班的同学都好奇地看着那个清纯无比的少年，他毫不在意地大声说，“老师咱们八百年前是一家，多多关照！我的名字是——关节筒”。
而后不知哪个联想力丰富的孩子一声“老师，他大概关节痛。”全班笑弯了腰。
关节筒一手插腰，一手扶额，颇为头疼地说，“我都跟我爸妈说了好多遍，就是不给我改名字。”
“安静，安静。”关老师企图用更大的声音盖过大家。这么一闹，她也忘记继续深究何解了。
而后她说了对大家高一的要求后，进入认识学生的环节。忽而脸上笑开了花，“作为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我感到无比自豪，你们也应该一样，本次全市新生中最高分夺魁的状元就在我们班。校长说明天的开学典礼上请该同学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状元——纪迟森同学。”
然后大家好奇的阳光继续扫荡全班的每一个角落。迟森摘下耳麦，站了起来，连带着身上的光芒照亮了临近夕阳光辉下的教室。
相较于一米六出头的女老师，迟森高出关老师一个头半。他站在老师的左手边，目光看向台下，穿过人群锁定在温煦身上，只是一瞬，嘴角轻弯，收回目光。
温煦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台上的他，他好像天生的王者，适合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中。
台下的哗然似乎来自于远古，她的眼里只有他。
一如当年转学而来的他，他修长的手里握了一只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刚劲有力地落下“纪迟森”，红唇轻启，“请多关照。”然后帅气地走下台阶，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的眼底有了笑意，耐人寻味，驻足，“你的名字呢”
薇薇一脸喜悦中带着惶恐，“我……我吗？我叫林薇薇。”旁边的女孩一脸淡然的神色，眼眸如潺潺流水，看似无情却有情，仰视着他。
迟森“哦。”的一声，剑眉星目都柔和了。
而后细长的腿在凳子与桌子的空隙里穿过，坐下。那个笨蛋一定也和叫林薇薇的女孩子一样，以为他问的是不是她。
他只是想逗逗她，两个月不见，又清瘦了些。怎么看，怎么都跟瘦竹竿似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