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You may have my number(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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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Q博士记得原本他的姓氏就是以“Q”为开头的。所以当有人喊他“Q博士”的时候，他回答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任Q都快。
Q博士想说这是缘分。但是可惜，Q博士不信这个。很矛盾的说法。
Q博士的家庭曾经很幸福。他有和蔼可亲的祖父，慈祥温柔的外婆，开朗却不失严肃的父亲，以及美丽爱笑的母亲。Q博士的父亲是一家银行的行长，在一次金融危机导致的破产之后自杀。而祖父在外打猎的时候被一起的同伴走火的枪子儿打中了额头。
外婆知道之后呆在母亲租来的小小屋子里面半天，母亲奋力撞开门时才发现老妇人的脖颈多了一道深青色的痕迹。
Q博士那时候只有五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被白布盖着的脖子以下身体部分的祖父，遗传自这位躺在木板上的白胡子老人的祖母绿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老人。母亲以为当时幼小的Q博士吓傻了，她带着有些呆板的微笑蹲下，抱住Q博士幼小的身子安慰：“没事的，好孩子，什么事都没有……”
Q博士也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不过他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住的房子比以前的房子小了十多倍，自己的颈窝不停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上面。而且他很想过去摇醒祖父，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祖父都会把Q博士抱在膝盖上，坐在祖父的父亲传下来的藤椅上享受阳光的沐浴。
Q博士很怀念那种坐在摇椅上面那种晃晃悠悠、闭着眼享受阳光的感觉。
“你会觉得被阳光抚摸的感觉棒极了，孩子。”第一次坐在那摇椅上之前，祖父冲他招招手示意Q博士过去。Q博士真的觉得就像祖父说的那样舒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Q博士在日后的日子有些怀念父亲抚摸他的头的大手和祖父笑眯眯地脸庞，以及外婆做得喷香的曲奇饼。母亲这个时候的微笑总是比以前的难看了许多。不过Q博士还是很佩服母亲。她很坚强，坚强得不像一个女人。母亲说她最喜欢Q的微笑。
一个女人独自拉扯一个孩子总会在街里街巷有些非议，这在任何国家都无法避免。
Q博士上小学之后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大孩子冲他嬉笑着扔石块骂着什么。Q博士努力不去想那些肮脏的语言，他只想赶快回家帮母亲干些家务。Q博士那时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从本质上来说。
直到有一天一个黄头发的小子跟他说你妈妈在外面有野汉子的时候，Q博士冲他举起了拳头。——结局当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Q博士被人家反揍了一顿。他把那个小子打得流了鼻血，他自己断了一根肋骨。不得不说那小子的“军队”里人还挺多的。Q博士只是擦擦嘴角的血，不顾身上的疼痛朝对方扑了过去。Q博士与他撕扯着，不知不觉眼前模糊了。
Q博士从医院里跑了出来，不顾老师和那小子父母在身后喊着什么。那个时候是冬天里最寒冷的一段时间，Q博士大口大口吸着冷空气，他觉得肋骨好像又断了好几根——那种痛感无法比喻了。他的胃部在一阵阵收缩，这让Q博士有了一种作呕的感觉。好在家里医院并不是太远，而再加上Q博士的拼命，他只花了一分多钟就到达家门口。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Q博士绝对不会因为从医院醒来并没有看到母亲就跑出来找她——这是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做得让他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Q博士看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他家门口激吻着，Q博士甚至从阳光的反射中能看见他俩嘴角的唾液。
真恶心。Q博士心想。
接着他看见了那个女人耳边的蝴蝶耳环——这是Q博士攒了一年的零用钱并且偷偷捡了一年的废品在一个月前送给他母亲的蝴蝶耳环。那款在专卖店买的蝴蝶耳环，那款送给Q博士在这世上最敬重的人的蝴蝶耳环，送给Q博士甚至认为世界上任何名贵首饰都配不上她的那个人，那个在Q博士眼里贞洁无比、坚强无比的母亲。
现在，那位Q博士认为最伟大的女人正在她家的家门口，当着她的亲生儿子的面和一个陌生男子接吻而不去关心那为了她的名誉打架断了一条肋骨的儿子。
多么讽刺！
“……嗯？”Q博士的母亲好像发现了什么回头张望，Q博士慌忙用手擦着突然夺眶而出的眼泪，一边慌慌张张地躲到与家门直对的小巷拐角抱膝而泣。他屏气凝神胡乱擦着眼泪听着母亲与那男人的谈话。
“怎么了亲爱的？”
“……没什么，刚才好像有人。”
“没什么啦，有人看就有人看。”
“……但是我觉得，那好像是我的儿子。”
“你还有个儿子？算啦别管啦，我们走吧（开门的声音）。”
……
Q博士用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流下来。Q博士觉得再也没有比被自己的亲人如此对待更甚一层的绝望。那可是我的妈妈啊，我最亲爱的母亲……童年之中一直陪伴着Q博士的伟大母亲。Q博士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她。他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幼小的肺部显然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Q博士闭上眼睛继续大口大口喘气，肺部马上要支撑不住了。他不想面对自己的母亲。
Q博士有时还会想起十二岁童年的那个噩梦来，在那个时候他就会闭上眼睛，强制自己不要去想。Q博士不喜欢回家去面对母亲，于是他选择在陌生的城市读研究生并且自己租房子。六年，他在母亲面前佯装欢笑六年，每当他在卧室里复习翻书时他能清楚听见母亲和那个男人煲电话粥时讨论着当Q博士去上课的时候他们在哪里约会。
Q博士突然觉得此时母亲的声音无比恶心。
不得不说Q博士的确有精神洁癖。他无法容忍一个在自己心中树立起来的伟大形象的轰然坍塌，他无法承受。Q博士从十二岁的那天之后便比以前愈发沉默。他基本不开口，一开口便是精准的问题回答或者一句脏话没有的淡定毒舌语言。几乎没有人见过Q博士除了沉默以外的形象，连他与人争辩时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寂静气质。觉得他的周身无论如何吵闹，似乎他的身体有一层保护膜，保护膜里面便是好像与世隔绝的他的沉默。
在大学时候，Q博士成功担任了语言辩论社的二辩，在那个时候，Q博士除了一场唾沫横飞的争辩胜利后或者有个人跟他兴趣相同地说了观点相同的一句话时会微微勾起唇角，他从没有任何笑脸。包括在家里的时候。而Q博士的伟大母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将家里的大部分现金交给Q博士自己安排，接着母子俩之间就是无穷尽的沉默，直到Q博士甩门而去的时候。Q博士知道，母亲留下的那些钱是她养那个男人的。
Q博士有个室友，他的室友给他的印象就是整天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没事儿勾一下Q博士的下巴摸一下腰，当他被Q博士恶狠狠地瞪回去时他笑嘻嘻地说可以作为交换条件满足Q博士的一个愿望。
这家伙把自己当神了？Q博士不屑地嗤笑一声，却放下了手中厚厚的考级资料。当这个名叫John·Hill的室友信誓旦旦向Q博士报告说Q博士给的照片上那个男人没有正式工作，每周都有一个女人来到他家时，Hill还拿出了他偷拍的两人的照片。Q博士接来看了一下便将它夹在一本名曰《The Client》的书里面。
果然，那个吃软饭的。Q博士心中反而出现了淡淡的平静，甚至有一种快感。他有些残忍的想着，这都是母亲自己种下的苦果，滋味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Q博士早就觉得这男人不是什么好胚子，等母亲真正痛苦的时候她就会回头了。
Q博士觉得自己很残忍。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他把自己的情况简略地告诉了Hill之后，Hill笃定地告诉他：“Arthur，你这是典型的爱到极致就是狠。因为你母亲的形象在你小的时候是极其坚固，所以一下子被你亲眼所见的景象毁掉你自然接受不。你的价值观建立在从小母亲给你展示的良好一面上面，这导致那件事发生之后你的世界观几近崩塌。或许你的母亲就是那样一个女人，也或许她不好不坏，但她给你的印象完全在于你的主观意识中。”
“这么说吧，或许你的母亲本身就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人，她在童年带给你的一面是坚强、向上的，所以导致你对她的印象高到极点；接着在你十二岁对吧？那个时候你撞见了她与另一个男人光天化日在儿子面前接吻所以你对她的印象低到极点，这说明你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点的人，也就是说你的母亲真正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你根本不了解。”
“也许她在你童年的时候已经跟那个男人有联系了，也许你十二岁时看见的情景实际上没有那么糟糕……”“我不会认为我误解了她。”Q博士斩钉截铁的打断了Hill，“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该上课了，你自己呆在这里吧。”Q博士起身穿上黑色风衣。
Hill叹了口气。
Q博士的精神洁癖一直跟随他到他的母亲因为心脏病去世之后。母亲去世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Q博士在母亲的葬礼上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眼也没有。
Q博士开始找工作了。当他被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架到一个女人面前的时候他不知所措。面前的妇人颇显老态，但她那双金属色的眼球美极了，她的气质处处显出她是一位极具能力的女强人。妇人开始对他进行一大串的炮轰询问。说到最后的时候Q眨了眨眼，实际上他根本没听清妇人说的都是些什么。妇人示意那两个男子放开Q，Q伸手捋了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回答道：“我只是下载个文件。”“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个文件是MI6的重要情报？”妇人挑眉看着他。Q简单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Q真的不知道，他是个路痴，他只想下载一个比较清晰全面的立体地图，他用自己建造的软搜索软件查了很长时间，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可是Q只下载了一个他认为很棒的地图。他对这东西是军机情报六处的一点也不知道——实际上，那东西被他下载了也不要紧，重要的是那个文件夹后面跟着的是MI6用三个特工的重大伤势换来的。啊Q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轻松地获取了MI6的重要文件。
这小子太外挂了。知道此事人都这么想。
Q以为这位妇人会杀他灭口。
但恰恰相反，一个星期之后，妇人亲自派人去请他。
“Hello，I’m Eve.”面色肤色古铜的女人带着笑意对他说道，“我是MI6的人。M请你去一趟，她看上了你的能力。”Q不想去，他怕到那里再给自己杀人灭口了，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我还有点事不好意思。”说着就要关门。女人一把抓住他家的门把手耸耸肩：“我不保证你不去的话你还能不能在英国有地方呆。况且你现在也没有工作，不如试试？”Q感觉被威胁的滋味真不好受。
然后他被Eve接到了那名妇人跟前，她叫“M”。
然后他和M谈话了一整天。
然后他被MI6聘请为那里的高级军需官，代号Q。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军机六处聘人这么简单？但Q还是乖乖地为着MI6奉献着他所知道的一切。毕竟他不知道那个老妇人什么时候会像他们谈话的那一整天的时候那样突然拿起枪口对着他。
不愧是MI6.
Q仰起头看了看英国灰蒙蒙的天空，只属于伦敦的绵绵密密的小雨滴在他的脸上。
“007，我是Q，你的新上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You may have my numbe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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