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青渊》火桑离

4、Part ４ 清衣楼老板

　　Part ４ 清衣楼老板
　　“喵——”
　　适时的，那只被安置在草丛中的猫叫了一声，并一拐一拐的横穿中庭。不知是不是错觉，它的走路姿态优雅傲慢，尽管裹着伤布依旧大摇大摆。
　　“只是一只猫，殿下。”
　　沫楠柔声安抚道。
　　听到那只猫叫声中的倨傲，雪青泠笑得眉眼弯弯。那只猫和夜游神一样的高傲，而他刚才却帮了自己一把，他更有收服的把握了。
　　“……那就先这样吧。记得要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我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是。”
　　听着两个人的声音渐远，雪青泠知道他们正离去，想转头却发现捂嘴的手减轻了力道，使劲一抬头，嘴上的触感立即消失，那还有人影可寻。
　　“啧，跑得真快。”
　　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连沫楠他们的身影也见不到了之后才慢吞吞的自墙后走出来，跑到庭院中一把抄起行动有些不便的黑猫，无视它的挣扎搂在怀中就追着沫楠离去的方向跑。
　　开玩笑，他当然不可能去送死，他只是想远远的跟着走出学院的大门。
　　一路平安的出了书院，许是沫楠或那个什么殿下的人交代的，一路上没见到别的人影。另外还有点奇怪的就是，那只受伤的猫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会儿后就逐渐没了动静，低头一看，竟舒服的在他的怀里打起了盹。
　　“喂，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试图将这只猫抓下来，哪知道它的四只爪子牢牢扣住他的衣服，一副死活不肯离开的架势。
　　“不放手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放任这只巴掌大的猫继续窝在自己的怀里，雪青泠决定先不会沫楠的住处，以免撞上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京城也不愧是京城，就算住了个把月还能有新鲜感，这其中与他鲜少上街也有些关系。
　　街上商客往来，各类商品玩物琳琅，一时之间雪青泠也不知该上哪儿去消遣。自上回的逛街让他知道没人不是随处可见的之后，他想上街找美女的热情就被扑灭了。想来不管是哪里的古代，抛头露面的女子要么是平凡无奇，要么是举世无双，前者他没有兴趣，后者么，哪有那么容易碰到！
　　“对了，可以去路浅浅的清衣楼啊！清衣楼名气这么大，总会有美女的吧。”
　　想起了日前的一场巧遇，雪青泠似乎已经决定了去处。
　　在鱼龙混杂的S区厮混了十几年的他早就练出了不论是多复杂的格局，只要走过一次他就不会忘记行进的路线的本事。
　　沿着上次去清衣楼的路，路两边的各式摊子排开了一条长龙，满目琳琅的饰物古玩到家居用品应有尽有，在这长龙中当然少不了各样的地方小吃了。
　　从各地的面食饺子混沌到涮羊肉臭豆腐，从馒头包子糕点到绿豆汤银耳汤米酒等甜食，还有各地长盛不衰的糖葫芦。
　　眼见满街的古代小吃，不但是他，连怀中的猫咪也开始蠢蠢欲动。
　　“你也想吃东西对不对？”
　　安抚着怀中的小家伙，仔细的打量周围的小吃。虽然他有钱买吃的，但省着点用总没错吧，何况他现在还是寄人篱下的呢！
　　绿豆糕红豆糕太甜，面食吃了会饱，臭豆腐的话去拜访会不雅观，吓！这里还有炸薯条和烤鱼？
　　嗯，那就试试看味道如何吧。
　　有种他乡遇故人的感觉，雪青泠带着十分复杂的表情买了一份薯条和烤秋刀鱼，不由的再一次感叹。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喵喵喵喵——”
　　不过他的感叹没有持续多久，野猫被鱼的香味勾起了食欲，开始在他的身上攀爬，打算从左手跳到右手去抓那条烤鱼袋子。
　　“现在不行，等会儿才能给你吃。”
　　用手拎着它的后领提到眼前的位置，雪青泠似乎相信这只猫听得懂他的话，因为是野猫么，不会察言观色是混不下去的，以前的夜游神也是一样。
　　那只猫犹不死心的想朝烤鱼扑去，雪青泠加重了手指的力量。
　　“喵喵喵喵喵喵喵——”
　　“呐，明白了么？”
　　眉眼弯弯的笑容，单纯良善得像个毫无杀伤力的孩子。
　　“咪呜~~”
　　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黑猫耷拉了脑袋，手脚也不挣扎了，顺从的被楼回怀里，只是不时的抬眼用热情的眼光注视着纸袋中的烤鱼。

　　清衣楼的格调清雅是他上次来的时候就有体会的，只不过当时没有十分注意。
　　之前没有留心，原来清衣楼的位置也在芜湖边，与方晴院一南一北隔湖相望。
　　楼前门口两侧种了细矮的翠竹，楼头有醒目的匾额和布幌，翘角上是大红的灯笼，还有七彩的丝带缭缭绕绕。那气派，不逊于任何一家豪门府第，而个中蕴有的温柔清艳，更熏得路人为之倾倒。
　　现在还是白天，若是到了傍晚，楼上站满了姑娘对着底下的行人挥动手中的绣绢，莺声燕语，巧笑嫣然，那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色啊．
　　一定要找时间晚上来看看，雪青泠在心中提醒自己。
　　所幸的是门前没有站着电视中常有的守门大汉，不用担心会被人阻拦。
　　“啊，原来青楼白天也要营业的呐。”
　　进入大厅就看见男人女人们以桌子为中心分成好几堆谈笑着，音量分贝虽然不低，但还不到造成别人困扰的地步。
　　虽然是想光明正大的拜访，雪青泠一想到这种地方的消费，他的脚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以极缥缈的曲线迂回至最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落座。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青楼，颠覆了他心中只在晚上花天酒地芙蓉帐暖白天闭门谢客的青楼印象。紧紧抱住怀中的野黑猫，将另一只手拿着的薯片和烤鱼放在桌上，一人一猫以悠闲的态度大块朵颐，没有丝毫被扫地出门的紧张感。
　　“浅浅不是老鸨吗？怎么没见她出来迎客，是不是清衣楼名声响可以不用亲自出来啊？你认为呢，夜游神？”
　　自作主张的将这只猫与原先世界中养的猫取了一样的名字，幸好正在吃鱼的黑猫没有反对的意思。
　　之所以要避开众人的视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没有看见相当于清衣楼表面老板的路浅浅，自然没有胆子在世称销金窟的地方撒野。
　　不是胆子小，而是这里不是自己的时代。虽说他是S区的悍马，可谁知道这里是不是有奇怪武功的人存在。小说里常讲那些古代人能飞檐走壁踏雪无痕，他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个能耐。
　　许是姑娘们接客久了，对于刻意地掉的客人也没了好奇心，没被叫到时决不主动攀上去。一时之间，雪青泠还是很安闲的喂猫。
　　这个位置不仅隐蔽，而且能纵观全局，将大厅内的人事物尽收眼底，对他而言是看戏的特等席。
　　人生就是一出戏，尤其是这种烟花之地，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带着风尘味儿，好似电视剧里上演的悲欢离合。
　　台上有歌女的歌声细细传来，和着古筝萧笛的声音，别有一番风味。左手抚着低头的撕咬鱼肉的猫咪的背，右手怡然的打着拍子，偶尔停下来往嘴里塞几根薯条。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有架可以打就更好了！他的要求也不高，一星期一次就好，看别人打也行。
　　雪青泠这个人绝对与“安乐”无缘。
　　也不知是否上天偏爱他，大厅中央就有人似乎在闹事了。

　　“喂！快叫文姑娘出来，本少爷来了！”
　　人还未出现，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就先传来了。嗯，果然是道地的纨绔子弟的开场白啊。
　　一片安静。
　　片刻不到，大厅内又是谈笑风生，而奏乐的硬是一丝停顿也没有。
　　不过，戏里剧本中不是应该由老鸨出来点头哈腰说那位姑娘没空，正接待着大人物或不想接客，而且明里暗里说着你大少爷也别拽，照样不甩你。不是应该那样演的么，怎么这里这么不同。
　　来了兴趣的雪青泠坐直身子，张大眼睛不想错漏一丝环节。
　　“全都聋了吗？还不叫文染姑娘下来接客！”
　　随后走进来的一个华服公子见得不到回应，更大声的嚷了一遍。长相也就一般，长期锦衣玉食的虚无生活蛀空了他的精神，缺乏运动的身体总让人觉得松垮。
　　咬断一根薯条，以自己的审美观将其归类到“下”的档次中。
　　桌上的猫吃饱了转身打理自己的毛，肉嘟嘟的掌心摸着很舒服，恶作剧似的握起它的前爪在桌子上跳起了恰恰，比较靠近的几张桌子上的人的谈话也顺耳飘过。
　　“这么嚣张，怕是从没听过清衣楼的规矩。”
　　清衣楼的姑娘才是大的，客人的话得看她们的心情好不好，再加上清衣楼里的护院门卫到老鸨及幕后的老板全都是不好惹的，更何况各大势力在楼中牵制着，谁会那么不要命在这里闹事。
　　“希望等会儿浅浅姑娘还有点理智，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不会不会，最多也就断几根骨头，在床上趟个十天半个月。”
　　还真是令人兴奋的对话。
　　“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存心找茬是不是？”
　　伴随着清爽的声音出现的是从楼上下来的路浅浅，虽在管理妓院，穿着缺是比较保守的，身后跟着两位穿青衣的女子，映衬她的野艳。
　　“你就是老鸨？快叫你们的文染出来，听说她长得闭月羞花之姿，大爷特地来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周围的客人姑娘都自动离开了座位，站得远远的，想来是怕受到池鱼之灾。
　　心中冷笑一声，路浅浅走到他面前，带着身后的青衣女子。
　　“公子从没来过清衣楼吧？”
　　吐气如兰，丝巾挥动留下香味。
　　那位少爷直愣愣的盯着路浅浅。
　　“没错，大爷我是慕名来的。”
　　“我就说怪不得这么面生呢。那么说，你也不知道我们清衣楼的规矩？”
　　“废话，别说那么多，你们还坐不做生意？快叫文染下来！或者说，你来陪我也行。”
　　甩着扇子扇了扇，一幅正宗反派色鬼的形象。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死活。
　　雪青泠摇摇头，那两个人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不禁为那个迟钝的人的举动而打败。那个笨蛋一点都不知道路浅浅只是在套他的话，居然还敢出言调戏她。
　　果然，，以一个平沙落雁屁股着地的姿势横飞落到雪青泠的桌前，连带的撞飞一张桌子几张椅凳以及数个杯碟酒瓶，声音琳琅清脆悦耳得很。
　　“没弄清楼里的规矩就敢进来闹场子，你是脑子傻了还是故意的？不知死活！”
　　拍拍群角，路浅浅让人将那个已经倒地昏迷的少爷和他的随从赶出清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