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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蹊跷 ...

  •   阮青遥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付长舟究竟有哪里不对,就缓缓步进了云亭客栈之内,她下意识挑了门口侧边的桌子,先将满厅坐着的客人扫了一遍。

      这是她上一世长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走到哪都要先将地方观察一番,这才安心,她眼光极快极准的扫过全厅,蓦然落在一道身影上。

      那人穿着黛蓝色衣衫,右手打着柄折扇,一把剑横在右手边,背影极是清瘦,阮青遥背对着他看不清模样,只见得桌上琳琅满目摆的满满。她细眉微一拢起,觉得这背影极是熟悉,但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之感,再一细看那剑,手紧紧攒了起来,这把剑…莫不是师兄的配剑苍绝?

      阮青遥隔得远看不分明,心里有了几分燥意,索性直奔那桌走去,打算看个究竟。

      她走到离那桌人还差三两步时,那人才陡然有了反应,一拔剑就亮了出来,紧紧护住身子,目光逼视地盯紧阮青遥:“是谁?”

      “师兄?”阮青遥看清那人容貌,只见他修眉飞横,丹唇轻削,温和隽秀,容颜说不出的温厚,竟是她找了许久的师兄陆西苓!

      只是…

      陆西苓听她说话,松了口气,将剑砰的收了回去,无丝毫开怀之色,反而有些难受地向她招呼了一声:“…师妹。”

      阮青遥微微皱眉,看了看被他随手放在一边的苍绝,又看了看他平时从不上身的花色衣服,暗暗将他打量了一番,忽而将眉一舒,笑道:“师兄这是怎么了,没声没息的走了,让我一番好找。”

      陆西苓表情颇不自在,右手无意识地转着杯盏,语速比平时说话时快了许多:“我临时有些事,要去横岫山庄…”

      “师兄要去直说便是,何必走的这般匆忙?”阮青遥起身为他斟了杯茶,正要将茶壶放下,忽的指着他的手叫道,“咦,这是什么?”

      陆西苓被她一喝,以为有什么不对,赶忙翻手来看,阮青遥也帮着他指,只是细细查看一遍,才发现除了他右手旁处的一颗小痣外并无所有,这才有些抱歉地对陆西苓道:“实在是对不住,我刚刚一时错眼,还以为是师兄伤了手,这才叫了一声,原来不是这般,让师兄白白吓了一跳。”

      陆西苓被她闹了一通,也不好说话,只是干笑两声,眉宇间不似原来的坦然,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难受之意,阮青遥见他面色尴尬,便主动又叫了几个菜,一边跟他商量菜色,一边向他问明出走的原因,倒是缓解了他的不适。

      “师兄此去横岫山庄,可是有什么要事吗?”阮青遥一边替他夹菜,一边笑语问他,小臂抬起,衣袖微落,一截腕子露在外边,说不出的风流清透。

      陆西苓很有些受宠若惊,回答的语气也自在了几分,眉间郁色稍缓几分,方才有了些平时的洒脱之意:“确实有些私事…”

      “哦?”阮青遥很感兴趣的低唤一声,又抬头笑问,“我们南云和横岫山庄一向没有什么往来,师兄去那儿做什么?”

      陆西苓夹菜的手一僵,略顿了一顿道:“我在路上和横岫山庄的少庄主秦敛有些往来,他临行时嘱托我去横岫山庄找他,我…”

      “师兄你怎么跟这种人扯在一起!”阮青遥一听秦敛的名字顿时变了脸色,有些不高兴的道了一句,“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和那种纨绔子弟在一起…平白污了你的声名。”

      陆西苓听她这话,面上也有了不悦之色,想是不满她如此说自己的好友,便反驳道:“师妹你可曾见过那秦敛秦少庄主,我看他…风姿翩然仪容出众,却是不错的。”

      “哼,他也就那张脸能看。”阮青遥冷笑一声。

      陆西苓脸有些红,结结巴巴道:“师妹怎么这么说…秦兄他为人直率坦荡,哪里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嗯?何止不堪?”阮青遥微微扬了扬眉,道,“我似乎还听说,他还曾因为一时置气将来访的世家兄弟打成了重伤?”

      她摇了摇头,却是看陆西苓如何应对,见他喏喏不语,才敛下眸啄了口茶,这个秦敛的事迹她早在温琼与他相识时就打听清楚了,是个莽撞无知的蠢人。可偏偏温琼非认死了他,无论如何都要与他相交,这才闹得她最后肠穿肚破,回到这一世重生,他的那些劣迹,阮青遥说不定比他还要清楚的多呢。

      陆西苓本来无话,可看阮青遥唇边挂着的那丝讽笑,却是坐不住了,怎么也得站出来为朋友澄清几分:“也许只是有心之人的编排,以讹传讹,这才说得如此荒唐…师妹你不认识他,哪里知道真假呢?”

      阮青遥听他说辞,眉梢一扬,却是似笑非笑:“我如何不认识,我不但认识,还熟得很呢!只是他记不记得我,可就不一定了。”

      阮青遥这话说的不错,她对秦敛确实是熟识,但那可是三年后的事情了,至于三年前的这个秦敛,她可是见都没见过。虽然如此,却完全不影响她的判断,这秦敛就是个无用之人,直是可恼可厌。

      陆西苓不知在想什么,听她这么说也竟也不反驳了,只是盯着杯子呆呆的看。

      阮青遥在他愣神时也将他好好又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师兄…不太对劲。

      她和陆西苓从小一起,一举一动无不熟悉,可方才进来时却不曾将他认出,直到见了剑看得他真容这才将他辨了出来,这人的相貌可以伪装,但周身环绕的气质却是绝难改变的,今日她见得这师兄,不但衣着轻浮随便,连佩剑也是不甚爱惜,开口时也并非寻常称呼,她心中大大生疑。

      可她又借口手上有伤,将他腕子看了,手上胎记确实不曾改变,也不似是伪造,这尊想是师兄真身无疑。可是这一举一动,与先前都相差甚远,是她隔得久了对师兄少年时的印象有所模糊,还是师兄和那秦敛接触久了,近墨者黑,成了这副形状?

      阮青遥心中百转,方拿起恰恰放在手边的苍绝,似是随口道:“师兄,可否看看你的苍容?”

      陆西苓嗯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没多在意,却不意下一刻苍绝出鞘,已经横在了他脖子上。

      阮青遥抿起唇,表情冷厉,秀气的脸上一片冰寒,持剑的手无丝毫颤抖,稳稳停在陆西苓颈边一寸:“你不是师兄,你是谁?”

      衣饰可以改变,她的名字可以叫错,但这剑于师兄重若千钧,早已由苍容被师父改作了苍绝…

      阮青遥回忆起当时师父的话——弃圣绝智,弃仁绝义,心思越纯,剑境越高,心思越直,剑术越妙…她目光一冷,将剑又压低了几分,如此大的错漏,真正的师兄怎么会听不出来?

      陆西苓颈上横出一道如冰冷芒,表情微微变化,身子一紧,方一脸艰难地扭头对阮青遥道:“师妹…实不相瞒,我在路上不知为何,却是失去了先前的记忆。”

      阮青遥眼中一闪,若说眼前的这个人是假冒的,那身上的胎记实在是说不通,要是解释成失忆的话,一切倒是可以理解了…

      阮青遥脑子转了一圈,看他并无惶恐犹豫之色,方才啪的一声将剑收回:“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南云,反而千里迢迢去到横岫山庄?”

      陆西苓见她信了,面上也带了份轻松之色:“我脑海中依稀有印象与横岫山庄有些牵连,所以才想去查探一番。”

      阮青遥又皱了皱眉:“那你方才初见我时,为何不说?”

      陆西苓脸上一滞,方语气低落道:“这种事,我哪里说得出口…”

      阮青遥嗯了一声,见他脸上确实一脸痛楚之色,寻不出破绽,只是看着那满面的为难,反而更让她觉得不痛快,对这失忆了的陆西苓怎么看也看不顺眼,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让人极不舒服。

      她挽起一笑,道:“师兄既是失了记忆,一人前行恐怕不妥,加上我一道如何?”

      陆西苓倒是没什么推却的理由,很快应了下来,两人解决了心中芥蒂,这才开始用饭,用饭途中,两人皆是沉默不语,偶尔眼神相交,也马上收了回去,气氛莫名尴尬冷肃,好赖等两人吃完了,这才浅啜几口茶,准备上路。

      阮青遥的心里此时分外古怪。

      一切的一切,都暗示着这个人不但是自己的师兄,而且还是受了伤失去记忆,感情无比脆弱的师兄,这个时候,是他最需要人呵护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应该好好的安慰他、保护他,让他从内到外感到师门的温暖和师妹的关怀,可是…

      阮青遥看了一眼在旁边不知道神游何处的陆西苓,手又开始痒痒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他那张轻狂苦逼的脸,就完全对应不上那个温柔稳重的师兄,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就算是失忆了撞坏了脑子,三年前的师兄,似乎也没有眼前的这个看上去这么呆蠢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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