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话 原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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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存在，感情的存在。这就是我们的，原罪。
黑色屏障处于东北的一角华丽地破碎，一片片就像黑夜的碎片，散入风中再无迹可寻。跪坐在地上的红莲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神色冰冷的青龙和晕倒在一边的小少年。
“……昌、浩？”
『第二幻境』
感觉到那一轮圆环的碎裂，上宏弦音血色的眸子剧烈的闪动起来。千夏居然……被腾蛇给打败了？那个、笨蛋！
她到底知不知道，已经从死亡的国度里回来一次的灵魂要是再一次逝去，只会万劫不复，再也无迹可寻的啊！
手上的劲力一松，两个看起来像小孩子一般的神将应声落地。
跌坐在地上，太阴剧烈的咳嗽起来，紫色的眸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另一边的玄武，虽然终于识破了敌人的招数，可是……是不是太晚了点？
……玄、武。
女孩子一点一点地，奋力地爬向已经失去意识的男孩子。
【不要死啊。】
【最喜欢，玄武了。】
【所以，不要变成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存在，好不好，呐？】
手终于触到，太阴忍了良久的眼泪在也无法控制，狠狠地从只剩下一只的紫眸里坠下。
【求求你了，回答我啊，玄武！】
【即使我是那么怕疼，为了玄武的话，太阴……是可以去战斗的哟。】
就在这时，一阵耀眼的白色光芒从两人叠在一起的双手处炸开，片刻后，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巨狼一般的生物。一只眼睛是紫宝石般晶紫，一只眼睛是树脂般温柔的琥珀色。
白狼脚底生风，瞬间奔向失神的上宏弦音，狠狠地咬住了后者的膀臂后将其摔了出去。
『第四幻境』
和长谷川幻化成的朱雀的厮杀终于迎来尾声，伴随着最后的一声长鸣，伤痕累累的朱雀重新变成人类模样无力的倒了下去。
那些逝去的岁月也很快卷土重来，男人一张俊秀的脸瞬间被皱纹和老人斑所覆盖。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饲养上古神兽朱雀的反噬最终使得这个曾经的好友殒命于此。
恢复为灵体的安倍晴明自己也好不哪去，要不是一旁的白虎即使扶住自己，恐怕也会狠狠跌落于地的吧。
练了敛眸，看向已经闭眼的老友，晴明无声的苦笑了下。【已经行将就木的身体强制性使用妖狐玉，恐怕自己的寿命也没有多久了吧。】
阖了阖眼，青年的唇瓣一张一合中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在说，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景程。
第四幻境变成黑色的碎片散开，被白虎扶着走出来的晴明立刻被眼尖的青龙等人叫过去一顿审讯。
晴明打着哈哈笑了笑，目光有些担忧地望向最后的一个幻境，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太阴和玄武吧。
『第二幻境』
一向自认为无敌于世间的上宏弦音居然被这两个神将所幻化出的白狼逼到自现原形甚至还是不敌的程度，这是少年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前跃避开一次攻击，他调笑着开口，“要想让我这样的九尾狐殒命的话，必须得让我的九条尾巴同时断掉才行啊……”
居然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战斗里自己说出自己的致命伤什么的，他也许真的疯掉了吧。还是说，因为被樱井千夏离世的情绪所影响，一向只许胜不许败的他居然第一次开始厌世了呢？
白色巨狼犹豫了片刻，居然真的开始集中攻击起他的尾巴来。攻击越来越凌厉和密集，终是防不胜防中，被巨狼咬住了自己的九条银色的尾巴。白色的巨狼没有丝毫犹豫，唇齿一张一合间，尾巴处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上宏弦音就这样晕厥过去。
露出个苦笑，在白色巨狼最后一击的零距离吐息中，他安静地闭上了眼，【死了……也许就可以找到你了吧，千夏？这次……我绝对要比那个可恶的腾蛇先找到你……】
上宏弦音消失在光芒中的下一秒，白色巨狼一声低嚎便前膝跪地地跪倒在地面上，虽然终于战胜了这该死的敌人，不过他们……
似乎也已经……
到极限了。
“太阴……不要哭了哦，以后就不会再有你讨厌的战斗了，我们一起去那个平静祥和的世界吧。”
“……笨蛋玄武。”
终于牵在一起的手，已经……
无憾了哟。
巨狼无声的倒下，黑色幻境碎开，慌乱中，晴明等人只来得及看见太阴和玄武的身影在银色的冷月下碎成千万片，飘散在异常寒冷的夜风中。
最终战结束得那瞬间显得异样安静。
没有人开口，仿佛多说一句话，都会惊扰彼岸的亡灵。
甚至不敢互相看，只怕在触到彼此眼底的悲凉后，自己的坚强便会坍陷。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带血的棋局，只有天地胆敢直视，胆敢对弈。
是悲伤的花期到了么。不然为什么一路走来，沿途绽放的只有悲伤？
不能叫做幸存，而是……未亡吧。
几个月后，站在昌浩的房外，看着藤之花安静却熟练地帮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年擦身喂食，金眸半垂，绯发的青年神色一片死寂。
本溪湖战役，晴明的后继者生命垂危，至今尚未苏醒。
使用了妖狐玉的晴明大限提前而至，殒。
神将太阴、玄武殒。
夜兔一族正式宣告灭亡。
九尾狐当下最有才的家主殒。
彼岸人的后族琉璃殒。
被称为和晴明一般优秀的阴阳师长谷川景程殒。
……
——到头来，我们换来了什么。
——除了死亡之外，我们换来了什么。
风砂中谁的影子回眸微笑，寡淡脆弱恍如思念。
“连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唇角的温度还来不及铭记，转瞬间，天地间，终只剩他一人。
“我们回家。”
缺失了对象，这句话他该对谁说？
这个世界如此寒冷。你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会不会孤单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我能就这么忘了你，该有多好……”
呓语般的浅吟没入空气中，再也无法追寻。
仍记得天命将至之前，那个老人垂着眼眸，如是说。
“我们所坚守的东西，都是些沉重的、悲伤的负担，但尽管如此，也要相信，一切是为了世界的明天。”
痛苦也是陈年老酒，酿地越久，味道越浓厚。
堆积起来的细枝末节组成世界，一个瞬间的细微错失和结构就会导致整个时空的颠覆和倾斜。
低头看着单臂的手掌，掌心薄凉，他敛眸低语，“我终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光。”
这一段征伐之路，我们走得太久，久到忘记初衷，捧不起那毫无旁骛的守护之心。
曾经简单的想法——直到闭眼之前，希望视野里，都盛满你们的身影。昌浩的、晴明的、其他神将的，以及……樱井千夏，你的。
这样的奢望，在一寸寸的死亡面前，逐渐崩塌成灰。
孤身一人的男人站在过于广袤的天地之间，不知何去何从，也忘记了自己早已无家可归。
战争胜利了。
冰凉的一句话，随口带过了所有的牺牲。
飘摇歌声中，往事不住倒带。
在双手染上了爱人的鲜血后，腾蛇红莲怕是，再也无法那样坦诚地笑出来了。
那些年华里最是令人怀念的故事，化为歌声循着三千弱水流去，遍寻不着。
你在彼岸，是否安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话 原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