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五话 从此山水不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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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白虎的风，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点——本溪湖。除了安排在宅院里守护自己真身的六合、天一等人，在这里需要战斗的，有安倍晴明、安倍昌浩，腾蛇红莲、风将太阴、水将玄武、青龙和白虎五个神将。
深深浅浅的黑暗中，那一轮玄月都不再明亮。恢复为青年时代的晴明静静地盯着对面同样面无表情的男子，长谷川黑色的长发被束成马尾，静静地垂在脑后，冷灰色眼眸鹰一般盯着面前淡然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角的那一道伤疤分外醒目。
“好久不见了啊，景程。”
“啊，真的好久不见了呢，晴明。”长谷川的眼眸微眯，说着这话的同时右手迅速地扬起挥下，一道黑色的光幕降下，将大部分人都分割开来。
最终战来得如此突兀，快的让人没有一个缓冲的时间。红莲面色平静地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金色的眼眸深处，是看不清的波涛汹涌。
【我的对手果然是你么……】
两人对视良久，却谁都没有说话，四周一片死寂，安静的让人心慌，听不见风声，听不见虫鸣，什么都听不见。
黑色的幻境里只有着惨淡的银月和深深浅浅的树丛，一片暗色里，只能看见灰黑色的树梢直指天际，恍如墓碑，浅吟骊歌，万般不舍。
另一边，太阴和玄武背靠着背，握着各自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对面银发血眸浅笑着的邪魅少年。
“我们开始吧。”上宏弦音如是说道。血色的眸光一转，随着银发少年一个响指，环境里，升腾起一片茫茫的白色雾气，渐渐地，三人的身形都湮灭在其中，在无迹可寻。
背后忽然一凉，娇小的少女在惊愕中回首，背后，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和近在咫尺的几寸灰色土地，已然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玄武！”慌乱着叫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然而，在广阔中泛起的回声只徒然增添了太阴的心慌而已。
“那么我的对手就是你们么~旁边的那个小鬼好像没长开，不过你倒是个帅哥啊~”如此调侃着开口，女子血色的眸子微眯，舌头轻轻卷过樱红的唇，瞬间将手搭上腰间的刀柄，展颜，她笑得嫣然，“你知道么，我呀，最喜欢看冷冷的帅哥浑身浴血的模样了~那种时候的魅力，让人无法抵挡啊！”
琉璃的眸子陡然放大，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冰蓝色的武士刀出鞘直逼原地站着不动的青龙和并肩的小阴阳师安倍昌浩。
“不要碍事。”挥手打开身侧结印欲帮忙的小阴阳师，青龙的眉头依旧皱成川字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虚空中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堪堪挡住了女子狠戾的攻击。
硕大的冷月为背景，有黑色的蝶翩跹而起，终幕的戏剧，正式拉开帷幕。
“……都安排妥当了啊，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喝杯茶下盘棋好好叙一下旧？晴明哟~”轻轻地坐下，长谷川抬起头，看着距离不远却一直警惕着自己的安倍晴明和神将白虎，眼底有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和别的幻境相比，他们所处的这一个可以算是最正常也最不正常了吧。传统的日本屋子，透过打开的窗子可以清楚地看见院子里淅淅沥沥的小雨和那一片绿油油的生机。长谷川身着件铅灰色的和服，跪坐在榻榻米的一端，抬眼看着与自己相隔大约几步的安倍晴明。榻榻米的两侧各摆着一个盛满茶水的粗陶茶碗，最中间的，则是一个下了几局的棋盘。
百里泛黄的古旧墙壁的中间则挂着三幅古典画用以装饰，一处墙角的凳子上安置着一个大型的水罐，里面安安静静地绽放着一株紫色的菖蒲，花香在雨水中蔓延开来，浸润了整个房间。
安倍晴明思考片刻，眼眸垂下，便安然地坐到了榻榻米的另一端，神将白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守在他的身侧。青年执起一枚白字扣在一个交叉点，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缓缓开口，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全然看不出情绪波动，“好啊。”
然而就在他落座的瞬间，墙壁上的古画忽然闪了几闪，赫然出现了其他同伴的战况，“晴明！”率先发现情况的白虎在惊骇中低吟出声，闻讯抬头，晴明的眸光带过诸多画面，眸子却是一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幻境』
看着面前女孩熟悉的容颜，忽然记起多年前的那一场灾难的红莲，不禁敛眸苦笑。
命运多舛，这是上天的一场恶意玩笑还是命运主导出的一幕无人欣赏的讽刺剧？
一百五十年前，他们比肩而坐。一百五十年前，他们生死两隔。
一百五十年后，他们异地重逢。一百五十年后，他们再度刀刃相向。
一百五十年的自责与愧怍，只换来又一次殊途同归。
“开始吧。”银发女孩的声音清浅却平静，已经面无表情。一抖手中的长剑，直劈他的颈项而来。
即使思绪还没反应过来，红莲的身体却习惯性地一个微侧，避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刀剑相交中，刺耳的声音里回忆在脑海中碎成千万片，话语渐渐变得无法听清，断片中，那个银发少女的灿烂笑容也在一点点地模糊着。
一劈不成，千夏迅速变招，脚下一加力，手中的长剑转了个弯就直指红莲的腹部而去，脚尖抵地一个空翻，红莲依旧有惊无险地避开这一击，落地的瞬间刚想放出炎蛇反击，青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仿佛，还可以感受到女孩那微凉的体温，一片银色里，她背着手灿烂地笑，脸颊上还有点点红晕，慢慢开口，说着，“果然，最喜欢你了，红莲。”
樱井千夏依旧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丝毫没有放水的准备。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长谷川和素子都说红莲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只是忠诚地执行着这最后的任务。
因为长谷川答应了，这次战斗结束后就将可以恢复记忆的翡翠水晶给她，素子也说了，她们要一起找一个宁静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那些，都是自己的愿望，所以……
只是心为什么会一波一波抽痛的如此厉害，她无从而知。【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可是，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一击接着一击地被躲开她也自然是有着心里准备的，毕竟对手是那个腾蛇红莲啊。
【但是……他为什么会不回手，想不通……】眉头微微皱起一个弧度，女孩冰蓝色眸的深处埋藏着什么，无法预知。
“为什么啊！”世界在下着大雨，女孩抛下那把白的几近透明的伞，在雨中肆无忌惮地望着他，就那样吼出来，声音却是自己从来不熟悉的绝望。
【那瞬间，从你脸颊划过的水滴，到底是雨丝还是泪水，一直想问一问呢。】
微微阖上眼，青年面色痛苦，再度睁开的金色眼眸剧烈地闪动着，单手也颓然地在身侧垂下，【不行……和她战斗什么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啊！】
就这么一个晃神，闪着寒光的银剑已经逼近自己的胳臂，交汇的瞬间立刻带出一条纤长的伤痕，片刻后，才有殷红的血珠顺着伤口滑下。
捂着手臂退开十来步，红莲半跪着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再没了动静的女孩，金色的眸子似乎溢满了水雾。
【为什么……吗。千夏，这一点，我也想问啊！】
【只是，求求你……不要，再逼我。】
腾蛇会哭吗？她不知道，樱井千夏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熟悉的心悸会，在看到半蹲在地上的青年那极度忍耐的表情时，再一次卷土重来。
【这明明是绝好的攻击机会的，为什么不再去补上一击呢。】
【为什么握着剑的手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呢。】
【为什么那么喜欢战斗的自己在这一场战斗里却只想放弃呢。】
【而且，为什么看着他那么难受的表情……我也会，那么想哭啊。】
是不是我们都疯了，把敌人当成情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五话 从此山水不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