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故事五：你若成风（上）（奇幻，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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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都会做到这样子的梦——
梦中的自己，似乎总是在哭着。
不断张口叫着某个人的名字，拼命哭喊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无数次地被冰冷的眼泪惊醒，泽田纲吉依旧不明白梦里的自己为何要哭泣？
他睁开眼睛，旁边的仆人正在催促着他穿衣洗漱。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继任的日子，虽然听上去很可笑，很不幸的纲吉就是那个即将要继任的第十代首领。纲吉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只是恰好他是彭格列直系里面唯一的子嗣罢了。
穿着复杂而华贵的衣服，纲吉跟着仆人的牵引，走向了这次继承仪式的会场。
很奇怪的是，明明作为世间最大的家族的继承仪式，却是在一间黑暗的地牢里完成的，纲吉虽然觉得很不舒服，当然看着自己的父母还有九代首领一脸庄重的样子，也就把好奇和疑问咽到肚子里。“上前来，纲吉。”九代首领将一长串的祷告词念完，示意让纲吉走到地牢里唯一的水潭前，伸出手道：“纲吉，今天是你继任的日子。在此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请讲。”纲吉走上前去，弯下身子，聆听九代首领的教导。
“我们彭格列家族之所以会如此繁荣昌盛，不仅是因为我们每代领导者都治理有方，而是因为我们一族有个守护者。”这还是第一次纲吉听说家族里有守护者这件事情。他点点头，九代首领继续说了下去：“这是自从初代首领就签订下来的守护者，每当下一任首领继任的时候，这个守护者的所有权就会移至下任的手上，其实所谓的继承仪式不过是继承守护者的仪式。”终于明白九代首领在说些什么的纲吉，下意识并没有回绝，自从十岁那年他被制定为下任继任者，就开始一系列成为优秀的首领训练，虽然因为自己的资质有限而不对众人看好，但还是最后成为了第十代首领。
在九代目念完咒语之后，在黑暗的一角走出了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深蓝的长发被扎成一个长马尾，这人手持一把三叉戟，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纲吉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クフフフ！这就是这次我的主人吗？”等到站在阳光下，纲吉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深蓝色的左眼和带有数字的血色右眼，还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冰冷表情。他用类似蔑视的眼神扫视了一遍纲吉，然后转头对九代目说道：“这么快就老了吗？”
“你还是这个样子呢，六道骸。”九代目并没有在意六道骸对他的不尊重，而是转头对纲吉说：“这个就是我们家族的守护者，六道骸。”
六道……骸吗？
纲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先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什么东西隐约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但是仔细去想，心却剧烈地疼痛起来，撕心裂肺般，他不由紧咬着双唇，没有在这个重要的仪式上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纲吉，你怎么了？”直到听到九代目关心的声音，纲吉才猛地从剧烈的痛苦中反应过来。
“真是个年轻的彭格列呢！”似乎察觉到纲吉的脆弱，六道骸嗤笑着。
“没事。”纲吉感觉到什么水滴到了自己的脖子里，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哭了，满脸的泪水，也难怪九代目那么奇怪的看着自己。为何自己会哭呢？纲吉并不明白，只是想哭。他不用看也知道六道骸那种奇怪而鄙夷的目光，就是这么怯懦胆小的自己，居然会成为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居然一个首领之间的交接都会哭成这个样子。纲吉闭上眼睛，强行将泪水倒流回去。九代目似乎并没有在意纲吉的失态，而是继续将继任仪式进行下去，当纲吉喝下传说中的契约之血后，他只觉得全身都仿佛在火里燃烧的炽热感。
即使想要在这个所谓的守护者面前装得更为强势一点，最后还是无法忍耐剧烈的疼痛而晕了过去。
纲吉昏昏沉沉漂浮在虚无的空中。
他睁开眼睛，发现居然自己躺在一片万里无垠的雪地里。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纲吉回想起明明自己应该是地牢里接受仪式才对，怎么下秒就出现在了雪地里。
——我一定是在等待一个人。
不知名的，心里出现了这句话。
纲吉有些迷惑，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他仔细查看了周围，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我做错了事情，不能见他。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纲吉这次确认刚刚并不是自己在幻听，他开口询问道：“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
声音不断在耳边出现，但是纲吉依旧迷惑不已，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是不断听到耳边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是在道歉，又似乎在后悔？“快点出来啊？你是谁？”他拼命大声呼喊着，但却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声音不断地开口，不断地在耳边说着。他听着听着只觉得有种想哭的感觉，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流出，停止不了的悲哀和痛苦。
——这并不是契约，而是诅咒。
——对不起，希望能够一天让你从这个束缚里解脱。
——即使……牺牲我……也不要紧。
“クフフフ！”直到一阵阴冷的笑声让纲吉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便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个是梦啊？”只是这个梦太过逼真，就连梦里的泪水也现实中一同带了过来。
“原来我的新任主人只是个爱哭的小鬼吗？”直到有个略带讽刺的声音，纲吉才如梦初醒般察觉到这个房间里并不只是有自己一个人。
传说中自己家族的守护者，六道骸就站在自己的床边，似乎已经等待自己醒来很久。“你是守护者，名字叫六道骸吗？”纲吉感觉自己被六道骸有些看不起，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而是小心翼翼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他的名字，生怕念错了。
“是的，不过我还以为彭格列新任的首领会比我想象中有用点呢？没有想到居然是个缔结契约就会痛晕过去的小鬼吗？”六道骸倒是很不客气地拉开一张椅子直接坐下，看着纲吉满脸的泪水，眼神里闪过几分轻蔑和嘲弄，毫不犹豫地吐槽道。纲吉虽然脸涨得通红，但是他还是好脾气地忍耐下来，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自己会成为下一代首领，如果有个这么毒舌的守护者，天天被刺激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吧。
纲吉伸出手，却发现手掌上有着奇怪的纹身。“这个是什么？”纲吉以为这块纹身只是部分，却没有想到在另一只手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纹身，更可怕的是，他只是瞥了一眼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一不是图案的蔓延。他不敢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孔，会不会也和自己的手掌一般，长满黑色诡异的条纹。他顿时有种不毛而立的感觉，他急急忙忙下了床，然后想要往试衣镜里看去，这时候有人敲了他房间的门。
“请进。”确认自己的衣服整洁无误之后，纲吉开口道。
“纲吉啊，你没事吧。”原来是纲吉的母亲，泽田奈奈来看望自己的儿子了，她一脸心疼地帮纲吉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的混合物，一边关心地问：“听说你在继承仪式上昏倒了，没事吧？”
“没事啊，妈妈。”纲吉急忙将手掌往身后一挡，他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身上多了莫名其妙的纹身这事。不过似乎被关心儿子安危的泽田奈奈一下子就发现了，然后瞬间抓住了他的双手，仔细地打量一番，后放心地说：“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咦？母亲是没有看到手掌上的纹身吗？纲吉疑惑了，明明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但是母亲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签订契约的人才能看得到。”六道骸在他的耳边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吓得纲吉差点跳了起来。纲吉猛地想起来六道骸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该怎么跟母亲解释他的存在呢？“纲吉你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是还在痛吗？”似乎没有意识到六道骸的出现，妈妈只是一味担心着纲吉的疼痛。知道纲吉转头看着六道骸，妈妈奇怪地看着纲吉的视线聚集地很久：“纲吉你在看什么？”
纲吉有些莫名地明白了。
六道骸和自己的纹身一样，不是签订契约的人，是看不见的。
不过他想法设法地转移了妈妈的注意力，好不容易将妈妈送出门口。却听到六道骸似乎对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一边戏谑地打量着他，一边继续懒洋洋地坐在阳台边，看着外边的风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纲吉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有种莫名的悲哀感。
——对不起。
心中的声音再次浮现出来。
无数遍地道歉，无数遍地痛苦，无数遍地后悔。
纲吉心里只觉得什么事情……就因为这场梦而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故事五：你若成风（上）（奇幻，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