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故事三：散场电影（原著，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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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次独自一人去看电影。
等到电影结束的时候，我还在恋恋不舍刚刚的故事，直到打扫卫生的人开始催促，我才缓缓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如此舍不得，如此不想它结束。只是，再盛大的电影，总有一天会结束，再炙手可热，总有一天会忘却。
后来，我曾无数次想过，当我死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电影一样？即使生前再灿烂，也避免不了最后在人间慢慢消失的结局？
泽田纲吉，从来都没有想过是这样子的结局。
他早就知道，死亡从来都是一件相当稀松平常的事情，在他成为黑手党老大，将彭格列推向了世界第一黑手党位置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失去一切，失去家人，失去朋友，甚至连同自己也会一同失去。他早就做好这样子的觉悟，但是真的当死亡降临在自己的身边，他却开始有些无法置信，即使做再多的准备，那也只是自己给的可笑谎言罢了。
所谓的死亡，无非就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脉搏不再跳动，身体不再存有温度。所以你说你死了之后到底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这怎么都像是个荒唐又无谓的话题。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开头是多么热血的漫画，也总有一天完结。小说主角总带着主角光环，不死小强原则，就算每次濒临死亡，也有高人将他们救下来。
但是主角的周围呢？
这时候或许有人吐槽说不过一部漫画罢了，周围的人死了就死了嘛。
即使作者因为心情不好，下秒画挂了主角也是很有可能吗？
所以别太在乎这一切。
纲吉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在意，别在意。只是……当他听到那个人死亡的时候，开始有种世界末日到达的恐慌感。
——六道骸就这么死了。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险象环生，既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他像无数意外身亡的人一样上了救护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即使他是那么强大的存在。
也最后避免不了他死亡的结局。
听起来很可笑吧，即使前生再妖孽，强大的无人可挡，即使是面对毁灭世界的白兰，他都能死里逃生……而最后他居然死得如此普通如此风平浪静，对于这个世界，不起任何波澜，就连涟漪都没有。这太可笑了吗？就像是小时候暗恋的高富帅，长大最后变成矮穷挫的大叔，昔日里暗恋的白月光，现在也变成一粒随之丢弃的白米饭。
泽田纲吉也就猛然意识到一个残忍而深刻的真实，他已经活在了一个没有六道骸的世界里。
这听上去像是个可笑而虚伪的剧本，没有缓冲没有铺垫。纲吉无数次的以为这只是家族里的人给自己开的天大的玩笑，以为一直不和其他人往来的骸也一同参与进去，他等着所有人开心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告诉自己被欺骗的真相，可是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任何人告诉自己。这……怎么可能呢？就好像是上一秒还在跟你谈情说爱的人下秒就变成杀父仇人；前日还打架斗嘴的损友今日却早已前往幽冥的世界；即使其他世界存在的六道骸还活着，但是这个世界的六道骸已经死去。
这仿佛就是永远。
对这几乎绝望的现实，纲吉问自己：你后悔吗？
六道骸对于泽田纲吉有无数种定义。
最初，只是搅乱平静生活的杀人犯。
然后，变成必须一决胜负的对手。
再者，他是自己的守护者之一。
其次，又转变为参与自己计划的关键人物。
但这一切，只是表象。
泽田纲吉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有着奇怪的心思，对于那个人。紧紧是唇间开合，轻轻念出他的名字，心有时候会一紧，有时候会加速。即使一天只敢用十秒钟想到他，那么一个月就有三十秒，一年就有三百六十秒，十年就有三千六百秒。换算成小时，也不过是六十个小时，不过两天半的时间。对于人类漫长的一生，这个数字似乎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轻轻一眨眼，这短短的两天半就会在指缝里溜走。
六道骸这个名字，再也无法代替是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是一段回忆，或者一张照片，又或者……
泽田纲吉嘲笑自己：你看如此无情的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不过一天时间，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很平静。明明这是件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情，他竟然如此平静就接受了六道骸的死亡。
如果死亡的是他自己，那么六道骸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他的死亡呢？
开心？——他不知道，明明这些年来六道骸加入自己就不过是夺取自己的身体。
悲伤？——他不知道，明明六道骸对待自己从来只是一副冷漠十足的模样。
那么自己又为何为六道骸的死亡而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同伴吗？如果是自己的同伴，为何不悲伤呢？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仇敌吗？如果是自己的仇敌，为何不开心呢？
不知道。
纲吉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在得知六道骸在这里之后纲吉就乘着直升机飞到了医院里。虽然只是和他的守护者们一起，但他依旧想不明白：无法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法弄懂这样做的意义，他只是这么做了而已。在他理清自己的思路之前他已经出现了这间病房里。然后呢？大哥默默地站在自己的身边绞紧了双手喃喃念着什么；山本走过来一脸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狱寺虽然抱怨，但还是站在另一边平静地耸耸肩朝他点了点头，脸孔上少了平时见到六道骸愤怒的表情；Reborn则是站在阴影里，表情不明，感情最激动的犬早已经被拉出这个病房，因为怕打扰到六道骸最后的清净。
然后他在一群人复杂的眼光里走进了病房。
搞什么啊，没有必要这么隆重嘛。
不就是，不就是……。
不就是——什么？
诶？
啊对了，六道骸已经死了。他愣了下恍然大悟般才开始打量床上毫无生气的人。
原来你已经死了啊。
他先是坐在病床旁边，伸出手开始轻轻抚摸着对方脸庞，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六道骸这个男人如此靠近，皮肤靠皮肤的黏合在一起。因为感受到身躯的冰冷，他的动作是不同寻常的轻缓，像是在触碰着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山本悄悄推开门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光景。那只少许带着颤抖的手动作缓慢好似朝圣般虔诚，纲吉的眼睛隐在了一片灿烂的阳光里，绽放出温暖的颜色。余光中看到他的唇角带着悲哀而温柔的弧度。在病房里站立许久身着黑衣的库洛姆死命地捂住了嘴痛苦地蹲下了身。千种走到她身边将她离开这个悲哀的地方，轻轻合上了门。他按着女子的肩抬头发现女子拼命摇着头，泪像是开了闸的水般汹涌而下，然后小春拥紧痛哭着的女子望着那扇阖着的门摇了摇头。
纲吉注意到此时病房里，就只有他和六道骸两人。
不，应该说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起身拉开窗，风吹了进来，米色的窗帘被吹起了一角。他转过身看着躺在病床上默不做声的六道骸说：“他们说你是意外，可你这种人啊，不是应该被仇家暗算追杀才像真实吗？”他说着说着，类似苦涩地说：“意外身亡还真不适合你。”
现在他该干嘛？不是告别？不是确认？那你来干吗？
不知道，也许——
只是最后想看看他。
站在窗口，纲吉扭过头沉默地看着睡在那里却再也不会醒来的家伙，愣愣地发呆很久：“所以就这样吧。”
“再见。”
再也不见。
他在同样复杂的目光里离开了医院。
其实没什么不同不是么？不过是有人死了。而那个人碰巧是六道骸而已。
纲吉并没有让其他人跟随，只是独自一人快步走着，之后像是想抛弃什么一样越走越快最后再次变成了奔跑。
他盲目地在意大利的街道上漫步着，手机早就关机了，不肯接任何人的电话。
之后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靠着自己的超直觉走回了彭格列总部，自己的办公室里还堆积如山着文件。
生活依旧继续，并没有因为六道骸的死去而改变什么。
当他忙完所有该批阅的文件时，觉得疲惫至极之后去洗个一个冷水澡。冲完澡后，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潮湿的褐色粘在脸上一刻不停地顺着脸颊淌着水，像是什么人在哭。他懒得管头发上和脸上的水，吹干头发的时候，又感觉像是要把自己给灼烧干净，之后他类似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把自己扔进了床里。然后死死睡过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打开手机，很奇怪的是，没有一个电话。或许是大家都在兴许不提六道骸死亡的事情，身边的人也不想给自己增加无形的压力。
他没能赶上六道骸的葬礼。
不过他也不太想去。
不想看见熟悉的人露出悲伤的表情和哭泣的双眼。
不想看见灵堂里摆放着的黑白照片。
六道骸不过是死了而已。
因为昨日机械般地把这几天该做的任务全部完成，他打算出去走走。无聊，无聊，从心里出现的空虚感让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为了找到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他告诉自己。所以……很快他就走到了米兰最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人潮和车流，根本无法注意到人细微的面部表情，只能看见细小如蚂蚁的人流涌向一处又一处。
纲吉突然有些好奇，究竟在仇恨黑手党的六道骸眼睛里，这个世界是什么颜色呢？
但这个已经没有答案，毕竟死人不会告诉他答案。
远处的风吹得眼睛干涩刺痛，纲吉瞪大眼睛站在天桥上发呆很久。到处都是车辆的鸣笛声和人群里不间断发出的各种声音。这些声音一同敲在鼓膜上引发了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轰鸣。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安静！
停下来。
停下来啊！
他只想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纲吉转过身背靠着护栏抬头看着那永远看不到星光的夜空，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风吹得自己眼睛刺痛。并不是因为六道骸……自己走过的时间里，有五分之二的时间里充斥着六道骸这个名字。他毫无预警的闯进自己的世界最后再无声无息的离开。干净潇洒得像个混帐。“哈……”他哈出的气体漂浮在半空中，纲吉就傻傻地看着这股气飘飞上去，最后消散不见。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概经过太阳落下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路上的行人已不再多，路旁的路灯发出橘色的温暖光晕。
纲吉走在回家的路上，是的，他要回总部了。
自己大概终于可以安静地过着自己的人生。
不再有六道骸。
路灯沉默无言地注视着一切，脚下的路仿佛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走吧，回家。
踌躇走到了总部，他并没有选择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类似散步的开始绕总部走着，除了巡逻的人员以外，他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他熟识的存在。或许他们还在哀悼六道骸的死去？直到……莫名的，他来到了六道骸所居住的家门前。等到他意识的时候，开始嘲笑自己奇怪的方向感。只是他一抬头，却模糊看见里面的灯似乎是亮着的，几乎是心中一颤，原本浑浑噩噩的状态，猛地就化作无法掩饰的兴奋和喜悦。
这隐约的灯光，仿佛是这黑夜里唯一的亮光。
他飞快地朝着六道骸的住所前跑着，周围安静极了。他跑了一段漫长的阶梯，最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六道骸家门前。之后近乎颤抖的掏出了自己不该存在的钥匙，然后小心翼翼地扭开门锁——就好像屋子里睡着什么浅眠的人。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里面漆黑一片。
《散场电影》
阴天下着毛毛雨
看着路边的水滴
想起我们的过去
爱情就像一出戏
两个人不过是道具
结局早已经注定
你对我说你会永远记得我
最后再看场电影这算不算奢求
我不说只想让你比较好过
其实还有想你的时候
爱情的电影
一人出局就不行
我的泪落在你的手心
瞬间结成一块冰
爱情的电影
散不散都没了关系
一人安静一人哭泣
散场电影 dadada~~
看着路边的水滴
想起我们的过去
爱情就像一出戏
两个人不过是道具
结局早已经注定
你对我说你会永远记得我
最后再看场电影这算不算奢求
我不说只想让你比较好过
其实还有想你的时候
爱情的电影
一人出局就不行
我的泪落在你的手心
瞬间结成一块冰
爱情的电影
散不散都没了关系
一人安静一人哭泣
散场电影全世界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故事三：散场电影（原著，TE）
